眼见着一窝蜂的人要求见郡主,门口那两个侍卫都看傻了眼。
粹伊匆忙赶了出来,女班主朝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看向披头散发的余宁姶,粹伊这才注意到她,顿时立起了双眼。
这是唱得哪出,这孩子又要找打了!
宁姶臊眉耷眼地用拇指哥指向身旁的俊扮小生,粹伊刚开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可一细瞧那身衣服,立时心里起了慌措,刚开始还不敢相信,因着禾若直戳她的腰,她才明白过来,那是扮成戏子模样的宪王殿下啊!
姑娘啊,你这是捅马峰了啊,招惹成这样郡主不得狠狠地责罚你啊!
如此明白了,她立马将一众人迎了进来,一刻都不敢耽误。
几个班主带着人往前头走,宁姶和桓胤自动自觉放慢脚步,等其他人都走在了前头,他们方悄悄地溜走了。
本来是各回各屋的,两人刚跨门槛又都返了回来,齐聚到月洞门那里。
“王爷,你干嘛要打扮成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冒险?”
听见指责,刚刚的旖旎浪漫很快便消散掉。
只见桓胤顶着脸上霁媚的妆容,双手负背,眼神厉肃道:“谁给你的底气来指责本王,你给本王说,那个院子是你该去的地方么?那些人是该你去见的么?”
余宁姶一时间被肖杉杉的思想占了上方,气不过道:“那个院子怎么了,院子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区别,有什么不同?那些唱戏的又怎么了,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人,有什么不同?”
桓胤被气得有些晕眩,右手手指点在太阳穴旁,身体略微地晃了晃,喘着怒火烧出来的重气,不敢置信地看着余宁姶。
他放下手指过去道:“你休要胡言,你是堂堂的侯府千金,是本王未来的妻……”他正了正气,“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岂由得你胡言乱语,胡作非为!”
“哼,你要是觉得我这个王妃不配,你就别当一回事好了!再说了,圣上的旨意没下,八字还没有一撇,你管我作甚!”
桓胤虽脸妆不缺红,却因着宁姶的话越发气得脸色紫红。他亦使气道:“是啊,本王哪里比得上刚刚那个拿扇子的小生啊,他们多惹得你喜欢!”
“对,对,就是喜欢,我又没有订婚,左右是个养在外头的,我就配喜欢戏子,左右我……”
宁姶正说得起劲,说得口无遮拦,不想自己的腰身再一次被揽住,随后一发软而又有劲力的嘴唇便贴合在了自己的双唇上,她一时间惊呆了……
桓胤本是冲动之举,用这样一种方式不想叫她再说下去,却在碰到她唇的那一刻,便已经有了无法自拔的沉溺,他一样惊住了。
“姑娘……”禾若从溢宁居跑了过来,见此场景吓得她快要破了胆。
桓胤见状慌措地将自己的嘴唇从宁姶的唇上抽离开,而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里,留下宁姶羞红着脸,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连动都不敢动了,待晃过神来,她将指腹轻置在唇前,回味刚刚的一幕,顿时觉得一半的脑袋在发麻,电流从上到下地窜动,惹得她整个人心乱如丝,不知所措。
……
夜空下,宁姶端跪在溢宁居的院内,双手抚放在腿上,心里不断地回想着今天白日里发生的事。
他竟然扮成戏子来寻我,真是难为他了,堂堂的一个皇子,一方藩王。
宁姶想着,嘴角不禁扯出一抹笑意。
她又想到和余宁妍的争吵,不禁觉得脸有些发热。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还是在昭桓胤面前争风吃醋,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
想到那个吻,她更是羞得低下了头,手指不停地在那缠着帕子。
明明自己做肖杉杉的时候有吻过许多次,为何今日的吻会让人感觉像是第一次的初吻,现在回想起心里依旧悸动着?
莫非我是喜欢上他了?
就在她无法给出自己答案的时候,她落寞的心情已经占了上风。
明日就是寿宴,是桓胤要走的日子,到时候他就回了梁州,不管再怎么遥望都是望不到的。
如此想来,宁姶心里一阵泛酸。
……
次日一早,任凭外头乐鼓宣天,宾客笑声、恭贺声不断,余宁姶只怡然自得地待在溢宁居里,免了许多在她看来的麻烦事。
倒也不是她懒散,只是今儿早上,她姑母为她左挑右选,无论哪件衣服穿在身上,都因为她那张俏丽动人的脸庞生色不少。宪王的婚事到底是旨意没有下来,今儿府上必然汇聚满京城的达官显贵,真若是哪个赖小子瞧上了宁姶,回家非要求父母亲上门来求亲,非但给她安平郡主添堵,添呕也是有的。
这到底不同于上次的宫宴,宫里头的皇子、世子娶妻都要经过皇上、太后那里,官员们的官眷除非要迎娶公主、郡主,都是自家定自家的,有了宪王这个侄女婿,余昙自然不想在宁姶的婚事上再生起什么旁的人家,为此她决定就让宁姶留在溢宁居,别出去才好。
“黎青,把我头上这钗弄下去吧,我觉得头有点沉,坠得脑仁疼。”
古代女子不让剪发可真是劳累人,本来头发就沉,还要带这些钗环饰件。
黎青在门口慢步徘徊着说:“我的姑娘,您就别折腾了,郡主娘娘为了不让哪个纨绔子弟瞧上您,已经免去您的许多繁琐了,若再去掉钗环,这真若有客人来这里瞧见了,多失礼啊。”
累得气喘吁吁的禾若红着脸进来,喘了口大气后,掐腰说:“是啊姑娘,我刚进来都听见了,外头都忙疯了,您能在这儿消停坐着,真是托了郡主的福气。”
宁姶递给她一杯茶,示意她坐下,打听问:“外头出事啦,都出什么事了,说给我听听。”
禾若坐到宁姶旁边的靠背椅子上,歇了口气后说:“奴婢出去找郡主娘娘回了个话,偏让几个老妈子给逮住了,奴婢想推托说咱们仕皊苑有事,可瞧着那些个大丫鬟,大嬷嬷都来回忙得团团转,就没敢推托。先是跟着去陪靖王妃理了理妆发,王妃身边是不缺人的,但毕竟靖王妃身份贵胄,她去理妆,府里觉得派一个丫头跟着不妥,就又拿奴婢冲了个数。
还有今日宴席,有一批金银器具是咱们府里头现成的,还有一部分是新打造的,那新打造不知道怎的出了个单数,我刚从靖王妃身边离开,就被叫去查看是否在同一桌子上,有新旧掺杂到一块儿的金器,还不可大张旗鼓,不能叫人瞧出来。”
“哦。”宁姶面带心事地应了一声。
黎青瞧出宁姶的心思,笑说:“姑娘怎么不问问宪王殿下?自打姑娘大清早去给侯爷请安献礼回来,虽什么都没问,却是一肚子的心事,可是挂念宪王爷了?”
宁姶一听,脸立时像被浆糊糊住了,窘迫道:“胡说什么。”说罢,她眼睛一横,“姑母以为我不知道,我早猜到他肯定是混到戏班子里了,这功夫估摸着正顶着一脸的油彩,傻愣愣地坐哪个角落里呢,谁能认出他是谁。”
禾若起身,弯腰将坐过的垫子抚平说:“姑娘可真没良心,昨儿你跪了多久宪王就在院子里站了多久,今儿倒像是毫不相干。”
宁姶懒和她们斗嘴皮,心里倒是十分的担忧。
她担心戏班子这法子不妥,却又觉得以姑母的阅历和智谋,恐怕事情并没有看到的这么简单,或许还有后手。
她正想着,有丫头过来在黎青那里私语了几句,黎青听后脸色先是骤变,然后急忙一边拉宁姶去到里间去,一边说:“姑娘,郡主娘娘让你进去别出来。”
宁姶问也没问,乖乖地溜了进去。
她最喜欢避而不见,更喜欢偷听。
禾若跟着她进了去,不久后就听到安平郡主和一位老妇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近……
余昙今日一改素净,穿了件碧绿色缂金蝶纹的褙子,配饰也赶了京都里的时兴,倒比往日里亮艳了不少。
宁姶见过大呼:姑母美艳动人!
逗得余昙虽直拿白眼翻她,心里却是一乐。
“你啊,是该多出来走动走动,自打回了京都,人都没个精气神。”说话的是寅国公夫人,今年已经过了七十,她一身暗红色加身,配上她洪亮有气力的嗓音,倒是看上去气神焕发。
余昙礼敬地让了坐,待寅国公夫人坐下,她才落座,并叫人看茶。
“劳您老人家还惦念着我这个丧了夫的寡妇,非要到我这里坐坐。”
宁姶里头一听,便知道自己姑母不喜这个老太太,却不知她究竟是谁?
寅国公夫人剜了她一眼,接过茶,先是掀开了茶盖子,气地又合上将茶杯子放下,然后挪过身子道:“今儿你父亲的寿宴,怎的,你那个养在身边的都不出来叫人瞧瞧?”
余昙稍理了理衣裙,然后双手叠放在大腿上,也不看她说:“府里头的姑娘多,也不缺她这一个。她倒是个孝顺的,为了祖父的寿宴绣了三尺长的锦帐,倒是把精神都给熬的没了,看了气色不好,不该扫了寿宴的兴儿,就默默去到祠堂为祖父、祖母祈福去了。”
里头的宁姶一听,差点没虚得倒仰过去。
但凡长辈都不愿当着面夸自己的孩子,好词儿都用在了外头,这头一次听见,真是心虚胆怯。
那锦帐哪是我绣的啊,分明是文秀姨给绣的,姑母还交代不可绣得太过出挑,免得惹人生妒意,再生出破绽。还有什么到祠堂祈福,明明是在这里享清福。
“这倒是好的,你的性格有些冷僻,这丫头倒像是二爷,是个古道热肠的,也是个有孝心的。”
宁姶一听,十分的不乐意!
你到底谁啊,你的意思是我姑母不孝,心冷被?你个倚老卖老的家伙,别让我知道你是谁,这仇我记下了!
“国公夫人特来,怕不只是为了说这些的吧?”余昙端起茶杯,一边用茶盖子撇茶叶,一边冷飕飕地问。
国公夫人?哪个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笑说:“我是个吃斋念佛的,心是水做的,那日皇贵妃的寿宴我是没去,可听闻你那个四姑娘长得也算是标志,虽说一直养在外头,但凡是个世家都未必瞧得上,我却是心里一直可怜着她……”
寅国公夫人说着正了正身,一脸的傲态:“我们寅国公府的家势是不必说的,这样说也不是轻看了你们文渊侯府,都是府里的姑娘,也是有个三六九等的。若是我提了其他的几个姑娘,怕是耽误了人家的前程,自有颜家的、李家的,我也犯不着操那个心去。我只是惦记你家姑娘可怜,倒不如给了我家那维儿。”
说完,她端起茶来喝,茶杯刚碰到嘴唇,忍不住去瞧余昙的脸色,见余昙的脸如冷冰一般,这口茶她是没能喝得下去。
她重放下茶杯,惊愕道:“这……这怎的,难道我们寅国公府还配不上你那个养在庄子里的野丫头?”
余昙冷冷一笑,笑得都出了颤声……
“你家的那维儿,可是你那三房的,还没娶妻就有了好几个通房丫头,还弄大了肚子,拿药滑掉的钱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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