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顾瑾瑜和白云兮早早启程，前往下一个城镇。顾瑾瑜依旧一身男装，举手投足间既有男子的洒脱，又不失女子的细腻，看得白云兮时常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不知她是女儿身的时候。
马车行至中午，来到一座城门前。只见城门口排着长队，守城士兵正在严查过往行人。
顾瑾瑜眉头微蹙："听说最近有流民闹事，各地都加强了戒备。"她顿了顿，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胭脂盒，"我们需要更像夫妻一点。"
白云兮瞪大眼睛："什...什么意思？"
顾瑾瑜没有回答，只是用指尖沾了些嫣红，轻轻点抹在白云兮颈侧。那微凉的触感让白云兮浑身一颤，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别动。"顾瑾瑜的声音很轻，手上的动作却不容拒绝。她的指尖在白云兮颈间流连。
白云兮僵着身子，能清晰地感受到顾瑾瑜的呼吸拂过自己的皮肤。那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她头晕目眩。
"好了。"顾瑾瑜终于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这样更像些"
白云兮摸了摸脖子，脸热得发烫。她偷偷瞥了眼铜镜，只见颈侧赫然几个暧昧的红痕，像是被人用力亲吻过一般。
"姐姐...你..."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嘘。"顾瑾瑜突然贴近，呼吸喷在她耳畔，"现在要叫夫君。"
白云兮的心跳漏了一拍。"夫君"这个称呼，她已经很久没有叫出口了。
城门口的盘查比想象中顺利。轮到顾瑾瑜和白云兮检查时，士兵仔细打量着二人：“从哪里来？什么关系？”
顾瑾瑜从容应答：“从临县来，我们是夫妻。”说着很自然地揽住白云兮的肩。
士兵目光落在白云兮颈间的红痕上，顿时露出会心的笑容：“小夫妻感情真好啊！过去吧过去吧”
其他士兵也纷纷凑过来看，个个挤眉弄眼：“年轻就是好！”“真是恩爱夫妻！”
白云兮羞得满脸通红，直到进了城才嗔怪地瞪向顾瑾瑜：“姐姐怎么戏弄我！”
顾瑾瑜却笑得开怀：“这不是很有效吗？省去不少盘问的麻烦。”她眨眨眼，“再说，难道不像吗？”
白云兮说不出话来。像，太像了，像得让她心慌意乱。
二人来到城中最大的客栈，却被告知客房紧张。
“只剩最后一间上房了。”掌柜抱歉地说，“近日商会众多，客房早被订满了。”
顾瑾瑜看向白云兮：“要不换一家？”
跑堂的插话道：“客官，这附近的客栈都差不多，怕是难有空房了。二位既是夫妻，住一间房也无妨吧？”
白云兮正要解释，顾瑾瑜却已经点头：“那就一间吧。”
“姐姐！”白云兮急得拉住她的衣袖。
顾瑾瑜拍拍她的手：“出门在外，将就一晚。明日还要见重要的客人，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小二领着她们上楼时，暧昧地看了这对“小夫妻”好几眼。
房间宽敞整洁，可白云兮一看到那张雕花大床就僵在了门口，进退两难。今晚她要和顾瑾瑜同床共枕？虽然以前在山寨时也同床过，可那时她以为顾瑾瑜是男子，如今……
“发什么呆”顾瑾瑜似毫不在意，自顾自地放下行囊：“你先梳洗吧，我看看明日要谈的契约。”
白云兮磨磨蹭蹭地洗漱完毕，坐在窗边假装看夜景，心里七上八下。
顾瑾瑜洗漱完脱去外衣，只穿着寝衣很自然地走向床铺：“不早了，歇息吧。”
白云兮这才挪到床边，看着那张大床，迟迟不肯上去。
顾瑾瑜已经躺下，见白云兮还在犹豫，不由好笑：“怎么？怕我吃了你呀？又不是第一次同床。”
这话让白云兮想起从前不知顾瑾瑜是女儿身时，那些同榻而眠的日子，脸上更是烧得厉害。
最终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躺下，刻意贴着床沿，背对着顾瑾瑜，尽量不占太多地方，两人之间空出的距离几乎能再睡一个人。
烛火熄灭，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白云兮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人传来的体温和淡淡的香气，心脏跳的像要冲出胸膛。
黑暗中，顾瑾瑜的声音轻轻响起：“睡那么远，不怕掉下去吗？”
“不会的...”白云兮小声回答，下意识又往外挪了挪。
一声轻叹传来：“你就这么怕我？”
“不是怕...”白云兮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不习惯...”
“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顾瑾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那时还能抱在一起取暖呢”
白云兮想起那些往事，更是羞窘：“那时不知姐姐是女子...”
“知道了就不能取暖了吗？”顾瑾瑜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这屋里确实有些凉呢。”
白云兮不敢接话，闭上眼假寐。
夜渐深，不知过了多久，白云兮终于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梦中，白云兮觉得寒冷，下意识地寻找热源。她无意识地翻过身，一点点挪向床内侧，最终整个人贴上了顾瑾瑜温暖的身体，手臂也很自然地搭在了对方腰上。
顾瑾瑜其实一直没睡熟，感觉到白云兮的靠近，她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推开。温香软玉在怀，让她心跳加速，却又贪恋这份难得的亲近。
月光下，顾瑾瑜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白云兮在梦中咂了咂嘴，反而更紧地抱住了她，仿佛将她当作了抱枕。
“云兮...”顾瑾瑜轻声唤道，语气中满是压抑的情感。
睡梦中的人毫无反应，只是蹭了蹭她的肩头，继续酣睡。
顾瑾瑜苦笑一下，最终也闭上了眼睛，任由这份不该有的亲密持续到天明。
清晨，顾瑾瑜睁开眼，看着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白云兮，近在咫尺的她睡得正香，睫毛在脸上投下小小的阴影，嘴唇微微嘟起像个不设防的孩子。
顾瑾瑜的指尖动了动，几乎要抚上那张熟睡的脸，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挪开身子。
"嗯..."白云兮不满地咕哝一声，反而贴得更紧。
顾瑾瑜无奈，只好轻声唤道："云兮，该起床了。"
白云兮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挂在顾瑾瑜身上，顿时如遭雷击，猛地弹开差点摔下床。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睡觉不老实…"白云兮结结巴巴地解释，耳尖红得能滴血。
顾瑾瑜坐起身，神色如常："无妨，快收拾一下吧，我去打水"
白云兮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冲进屏风后换衣服，心跳快得几乎要窒息。她居然...居然抱着顾瑾瑜睡了一夜！而且...而且顾瑾瑜没有推开她...
这个认知让她的脸更红了。
洗漱更衣后，二人下楼用早饭。白云兮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顾瑾瑜。
吃到一半，隔壁桌的一对老夫妇笑着搭话：“二位是新婚不久吧？瞧这小娘子羞的，真是可爱。”
白云兮一口粥差点呛住。
顾瑾瑜却从容应对：“老人家好眼力。”
老太太笑眯眯地说：“公子可要珍惜啊，这般容易害羞的娘子现在可不多了。”
老头子也附和：“是啊是啊，瞧二位这恩爱劲儿，准能白头偕老！”
白云兮听得坐立难安，匆匆吃完便起身离开，顾瑾瑜这才向老夫妇告辞，跟着白云兮出了客栈。
一路上，白云兮闷头走路，一言不发。
顾瑾瑜跟上她的脚步，轻声问：“生气了？”
白云兮摇摇头，依旧不看她。
“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顾瑾瑜语气温和，“外人不知内情，随口说说而已。”
白云兮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顾瑾瑜：“姐姐为何总是这样？明明可以解释的，为何总要让人误会？”
顾瑾瑜怔了怔，随即苦笑道：“或许...是因为我自私吧。”她望向远处，“就让我在这些陌生人面前做一场美梦，不好吗？”
白云兮心中一震，还未想明白这话中的深意，顾瑾瑜已经恢复如常，指着前方：“到了，沈记绸缎庄。今日要谈的可是笔大生意”
说着，她很自然地牵起白云兮的手：“走吧，娘子。”
这一次，白云兮没有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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