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吾镇中央,极风园巍然矗立,乃是世间两大斩妖巨头——无极门与风清门共同铸就的圣地,亦是无数修行者心向往之的斩妖门人遴选之地。
园内不仅设有广阔恢弘的练武场、典籍浩瀚的修行阁、雅致有序的弟子阁等修炼比武场所,更为彰显两派无上威严,特地依势造园,引水为湖,于碧波之中筑起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飞檐斗拱,集磅礴气势与精工华丽于一体,堪称鬼斧神工。
江若瑶二人抵达极风园时,天色已近傍晚。
天际霞光渐收,沉沉的云霭堆积在远山之上,将天空染成一片朦胧的昏黄色,空气中弥漫着雨前的湿润与沉闷,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然而,这与极风园门口的景象截然不同。
各门各派的青年才俊们依旧络绎不绝,纷至沓来,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朱漆大门高耸,门前石狮威严肃穆,整座府邸气象万千,其规模与气派,即便是与帝都的王侯府邸相比也毫不逊色。
坐落在这小小的崇吾镇中,竟有种超然物外的磅礴之势。
“叨扰两位同门,请出示参赛令。”
江若瑶和子书煜穿过熙攘的人群,直奔正门,却被门前侍从抬手拦下。
子书煜自腰间取出一枚青翠竹制令牌,其上刻有木心阁独特的云纹标记。
守门侍从双手接过,与身旁玉璧上流光闪烁的参赛名帖仔细核对片刻,随即侧身让开通路,朗声道:“木心阁大弟子与七弟子,请进。”
“有劳。”
子书煜微微颔首,取回竹令,与江若瑶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这才并肩踏入园门。
门内景象豁然开朗,与外界的喧闹相比,园内自有一番井然有序的清净雅致。
四周碧水环绕,粼粼波光映照着天光云影,通往各处的道路皆由汉白玉石雕砌而成的长廊连接,蜿蜒曲折,移步换景。
园内建筑大致分为东西两侧:东侧为主楼,巍峨耸立,乃是平日集会演武之所;西侧则是弟子居所与庖厨之地,更显生活气息;南面为出入口;而北面,则被一片茂密的高大灵木林笼罩,气息幽深,那里便是每年门人遴选的专门场地,听说内部阵法机关年年变幻,神秘非常。
在各路引路门人的指引下,来自四面八方的修行者们有序地行进着。
江若瑶默默跟在子书煜身后,忍不住好奇地四下张望,前所未见的恢弘与气派让她心下暗叹,又隐隐兴奋。
二人行至长廊交错的核心之处,一名身着无极门服饰的门人早已等候在此。
在看到子书煜出示的竹令后,门人心照不宣地微微躬身,为他们引路,拐入一条更为幽静的青石小径,直通元老们的清修之所。
如果说整个极风园的气场是远离尘嚣的清净,那么这片元老阁所在的区域,则只能用“僻静”来形容。
静得能清晰听到微风拂过草木叶片的沙沙声。
笃笃——
引路门人行至一扇古朴的乌木门前,轻轻叩响。
“进。”
浑厚而低沉的男音自内响起,仿佛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大门无声地向内开启,江若瑶与子书煜敛息静气,小心踏入屋内。
啪嗒——
身后传来轻响,大门在他们进入后便悄然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屋内的陈设出乎意料的简朴,与庭院外在的华丽毫不相干,一桌一椅一榻,一盏清茶,几卷古籍,再无多余赘物,充分体现了屋主超然物外、洒脱不羁的心境。
一位须发皆白、面色却红润如婴的老者正盘坐于里间的蒲团上,见二人进来,他脸上绽开慈和的笑意,目光温润,满是宠溺地看着两位后辈。
“叔父!”
江若瑶眼睛一亮,率先开口,像是归巢的乳燕般快步走到老者身旁,亲昵地挨着他坐下,自然而然地挽住了老者的手臂,语气娇憨。
“煜儿,拜见袁老。”
相较之下,子书煜明显拘谨守礼许多,他恭敬地躬身行了一个晚辈礼,姿态一丝不苟。
屋中老者,正是无极门三大元老之一——袁项。
依据无极门与风清门在斩妖选拔中的古老分工,无极门主外务巡狩,而风清门则主理选拔细则等内事。
每年遴选,两派需各派一名掌事长□□同主持局面,今年恰由袁项轮值。
“瑶儿、煜儿,多年未见,你兄妹二人竟已出落得如此俊逸非凡了。”袁老抚须朗笑,目光尤其在子书煜身上停留片刻,“特别是煜儿,眉宇间英气内蕴,沉稳持重,甚好,甚好啊!”
“袁老过誉了。”
被长辈如此直白地称赞,子书煜微微一怔,耳根似乎有些泛红,他稍显谨慎地在袁老另一侧的蒲团上落座,腰背挺得笔直。
“上次和叔父见面是什么时候啦?感觉您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精神!”江若瑶歪着头笑道。
“七年前,立冬后三日。”
未等袁老抚须回忆,子书煜已平静地报出了准确的时间。
“哈哈哈,还是煜儿记性佳,心思缜密。你这丫头,都已十八岁了,怎还似小时候这般跳脱烂漫!”袁老开怀大笑,语气中满是纵容。
“唔,叔父您倒是没怎么变,就是这爱说教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古板呢!”
即便是面对袁老这般尊位者,江若瑶嘴上也是一点不服输,嘟着嘴小声嘟囔着,那娇俏的模样惹得袁项又是一阵大笑。
袁项与木心阁尊长江之乃是生死至交,年少时便曾一同游历天下,斩妖除魔,情同手足。
江之一生痴迷功法钻研,终身未娶,却对外宣称江若瑶乃其亲生女儿,极为疼爱。
袁项自然也对这位故友视若亲女的丫头格外娇纵几分。
“若瑶,不可在袁老面前无礼。”
子书煜轻咳一声,语气带着些许责备,却也并无太多严厉。
“无妨,无妨!”袁项笑着摆摆手,“你们师尊与我是过命的交情,按辈分,唤我一声叔父正该如此。人老了,就图个热闹,能有机会和晚辈们斗斗嘴,亦是天伦之乐,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就是嘛,还是叔父最明事理,才不像师兄,整天板着个脸,计较这些虚礼!”
见袁老帮自己说话,江若瑶更是得意,冲着子书煜俏皮地皱了皱鼻子。
笑谈过后,袁项神色稍敛,虽依旧温和,语气却多了几分郑重:
“听闻两位侄儿此次前来,意在参与本届门人遴选。老夫已命人特意收拾了两间清净雅室,就在这元老阁附近,往来方便,也免受外界叨扰,住得舒服些,或能助你们养精蓄锐,于选拔中发挥更佳。这……也算是老夫力所能及,预祝你们马到成功了。”
他话虽未明说,但言下之意清晰:这便是他能提供的最大程度的便利,至于选拔本身,仍需靠他们自身实力,绝无徇私可能。
子书煜闻言,忽地正襟危坐,神色肃然,显然是听懂了袁老的弦外之音与其中的原则。
他拱手,言辞恳切而周全:
“袁老厚爱,晚辈与师妹感激不尽。然我二人此次前来,首要乃是奉家师之命,特地前来探望您老,以慰长辈挂念之情。绝不敢以此俗务扰您清修,更万万不敢令您老人家有丝毫为难之处。遴选之事,成败在天,更在于自身修为,晚辈心中自有分寸,还请您放心。”
他这番话,看似在婉拒进一步的特殊关照,实则是在巧妙地表明立场,既全了礼数,又消解了袁老可能存在的顾虑,言辞得体,滴水不漏。
“对呀叔父!”江若瑶也立刻搂着袁老的手臂轻轻晃了晃,撒娇道,“我们主要是想您了才来的!才不是专门为了那什么选拔呢!”
袁项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看向子书煜的目光更多了几分赞赏:
“好,好!煜儿果真世事洞明,心性豁达,之也收了个好徒弟啊!”
……
又闲话了一阵家常,窗外天色已彻底暗沉下来,屋檐下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这时,门外传来轻柔的叩门声,有门人低声提醒已是晚膳时辰。
“既如此,便让引路人带你们去安顿吧。”
袁项挥了挥衣袖,并未见他如何动作,那扇乌木门便无声地自外开启,两名门人静立门外等候。
子书煜与江若瑶起身,再次向袁项行礼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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