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泰然心里有数!对了掌柜的,送他一坛青梅酒吧。”
想到这大人惦记着逝去的夫人,定然喜欢品青梅酒。
申时三刻左右,田泰然与谢掌柜连同一位马车夫,拉着十坛酒,到达参军府外,还未靠近大门,便有一黑衣短打的家丁拦路:“来者何人?”
谢掌柜恭敬有礼的作揖道:“谢记酒庄奉大人之命,来送酒的!”
“进来吧。”
“参军大人可在?”
“大人还未散班归来,二位可在此稍等片刻。”
“多谢。”
田泰然一跨进院子大门就开始东张西望。
“哇,这院子真漂亮啊!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谢掌柜皱了皱眉,此时一位小厮进来通报:“大人回来了!”
紧接着一位身着深绿色圆领袍官服,头戴黑色幞头,身材颀长,容貌俊朗的男子迎面走来。
谢掌柜慌忙跪下行礼:“草民给大人请安!”同时小声提醒田泰然:“快行礼!”
田泰然惊讶道:“啊!原来是你啊!”
参军温和的向谢掌柜点头道:“不必多礼。”
田泰然则接着说道:“这不是沈公子嘛!”说着便想上前握手,突然想到这不是现代,赶紧收了回来。
谢掌柜起身看着田泰然和沈大人一脸迷惑。
沈大人微微一笑说道:“哦?原来是田姑娘。”
他虽然注意到田姑娘未行礼,但想到她那日胆大妄为的言论,这也不算什么,何况,并不清楚她到底是何身份。
谢掌柜一头雾水:“大人你们竟然认识?”
沈大人礼貌说道:“有过一面之缘。”
“你就是洛阳的司法参军啊,那天顺路搭了个车,居然是大人的车!哎呀,太有缘分啦!”田泰然立刻觉得很亲切,一点也不拘束了。
掌柜的赶紧扯了扯她作揖道:“这姑娘刚来东都不懂规矩,有点唐突,大人千万不要怪罪,泰然,还不快赔罪!”
田泰然一脸茫然:“何罪之有啊?”
沈大人笑道:“哈哈......无妨无妨。”
“沈公子这院子真漂亮,江南园林的风格,嗯......像苏州的拙政园。”
田泰然总觉得大人应该是老头子,他这么年轻帅气,还是更适合叫公子。
“没想到田姑娘还去过江南?走吧,二位随我一起逛逛这院子,本官也许久未逛了。”
此时正当夏日的日暮时分,整个院子被夕阳洒下金光,一阵阵微风吹来,带着凉意还夹杂着荷香,令人心情格外舒适。
谢掌柜恭敬道:“谢大人。”
“嗯,去过几次,这个园子虽不如拙政园精致,但毕竟是洛阳,地理位置在这儿呢,也已经很美了!”
谢掌柜目瞪口呆!什么?她还挑剔起来了!
沈公子瞥了一眼掌柜的紧张的手,心下也忍不住一笑,看来这掌柜的还不太清楚,自己这位聚宝盆,是什么性情。
“这院子本是前任参军的,沈某也不曾打理,已经有些荒废了。”
田泰然翩然躲过一支旁逸斜出的青梅枝道:“这才美啊,那修修剪剪的像机器一样反而失去了生气。”
“机器?”沈大人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头雾水。
而谢掌柜早就不敢搭话了,你爱怎么作妖怎么作妖吧,大不了参军生气了,我把你开除便是!
田泰然笑着解释道:“就是人工痕迹太重的意思。”
“哈哈,田姑娘说话真风趣,不过的确,沈某也觉得自然一些好。”沈公子边说边微微点头赞同。
眼前出现一株桂花树,亭亭如盖,树枝迤逦穿过亭子,不禁让人想起桂花开的时候会有多美,田泰然问道:“这是一株是金桂吗?”
“丹桂。”
“啊,橙红馥郁,沁人心脾,金秋时分定是整个院子桂香扑鼻!”田泰然闭着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还能闻到去年残存的桂香。
“可惜还没到季节,我家门前有一颗金桂,开花时芬芳扑鼻,用来做桂花蜜,配上糖芋苗,香甜可口,唉!好怀念啊!”
田泰然说着一时忘了身在唐朝,还以为在广州跟朋友在大排档话家常呢!
沈大人心想:她竟然如此坦率天真,什么心思都不隐藏......
沈公子笑了笑问道:“田姑娘是想家了?”
“是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呢。”
远隔千年啊,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家人......唉......
沈公子望着她那忧愁的神色问道:“姑娘家是哪里的?”
她回过神来笑了笑道:“距离洛阳六百里。”
“并不算远,想回倒也不难,该不会谢掌柜不准你的假吧?”
传闻田泰然是谢掌柜外甥女,沈大人自然知道这是商人的惯用伎俩罢了。
田泰然放声笑道:“哈哈哈怎么会呢?”
谢掌柜如坐针毡:“草民也不敢啊,泰然姑娘可不要瞎告状啊!”
“哈哈......掌柜的放心吧......”
望着她那弯弯的眼睛,抖动的发簪,明眸皓齿,真如天边的晚霞一样明媚,沈公子心头也莫名涌现起一股暖意。
随着甸甸荷叶映入眼帘,还有一方八角亭,田泰然被眼前景色美住了!
“哎呀,好大一片荷塘,好美啊!难怪刚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荷花香!这亭子和夕阳搭配,也绝美!可惜我文采有限,要是李白来,定能作两首诗流传千古!”
沈公子惊异道:“姑娘还认识李太白?”
“额......不认识,崇拜,单纯的崇拜......要是能见到李白一眼,死也无憾了!额,不对,倒也不必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呵呵.....”
“姑娘真是不拘小节,在下也很仰慕李太白之风采,有幸见过几面,可谓天人之姿。”
“哇!你竟然见过李白啊!他帅不帅?”
沈公子眉头稍蹙随即又展开,笑了笑道:“玉树临风,田姑娘见了定然仰慕。”田姑娘这个用词有些微熟悉。
“他的诗词太绝了!不管长什么样,我都会喜欢的!”
田泰然全然不顾旁边那老掌柜嫌弃的眼神。
你一个姑娘张口闭口说喜欢,居然不害臊!也不知道沈大人会不会对鄙店门风,有不好的印象啊?
沈公子笑了笑把手一摊请道:“走吧,这才逛了一半。”
“是嘛?”说着田泰然起身拂袖,甩着飘逸的裙摆和披帛便往前走去。
谢掌柜恭敬识礼道:“大人您先请~”等逛完整个院子,天已经擦黑。
“打搅大人多时了,多谢大人不嫌弃,屈身带我们二人看了如此高雅别致的园子,草民真是三生有幸。”
“谢掌柜的客气了,跟二位谈的太过投入,竟耽误了这么久,那沈某就不留二位了。”
“诶,岂敢岂敢。”谢掌柜频频作揖。
田泰然笑着说了句:“再见。”便随谢掌柜一起转身告辞了。
看着两位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街道上,旁边的小厮气鼓鼓的说道:“这田姑娘真是没规矩。”
歪嘴小厮小声反驳道:“她......这是洒脱!”
“你这么快就是她的拥趸啦?”拥趸是就是粉丝的意思。
沈大人嘴角微微一笑道:“这位姑娘,的确有种不属于人世的潇洒。”
那位小粉丝得意地说:“看吧!”然后对另一位小厮挤眉弄眼。
“像她这样无礼的人,全洛阳也找不出第二个,不,是全大唐也找不出第二个!”
“说到洛阳,我们也来了三年多了,大人整日操劳公务,倒真很少看到大人像今天这样笑呢,还是长安好。”
“这话我认同,还是长安好。”
“是啊,还是长安好啊。”沈大人叹了一口气,扭头瞥见了那一坛青梅酒,眼中掠过一丝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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