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许珥侧眸看着他,或许对方想起了他的父亲。

整个家族都是医生,却终究没能挽回那双救人无数的手。

江鹤川利落地拉起手刹,熄灭引擎,一连串动作干脆利落,将许珥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她望向窗外,一片空旷的场地映入眼帘,完全不像是用餐的地方: “怎么来这地方?”

“学着保护你。”江鹤川说着带许珥下了车。

许珥差点以为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是要把她拐卖到山沟里,直到看见牌子上几个大字:[户外实弹射击场]

这个场景莫名让她想起高中最后一个暑假,那个被学校克扣得只剩半个月的假期。

那时的江鹤川提议去海边露营,说要带她看尽日出日落,好好放纵一回。

周珥还有好多作业没写完,就被江鹤川给“骗”出去了,当然他在安抚许蔓慧上也是一套一套的。

榕市的老一辈靠海为生,周边海域早已被工业染成灰蒙蒙的一片,几乎与水泥地融为一体。

但他们找到了一处尚未开发的秘境,那里的海水清澈见底,抵达时,还有当地人在礁石间抓螃蟹。

夕阳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搭好帐篷后,大家迫不及待地支起了烧烤架。

“哎,朋友们,我和班长新学的巴西柔术给你们展示一下,老帅了。”陈鑫睿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差点打翻餐桌。

而一旁的江鹤川只是睨了他一眼,撒着孜然粉,身子不带动。

陈鑫睿有些尴尬: “班长,江鹤川!”

“没空。”

周珥看着油花在炭火的炙烤下滋滋作响,摸摸肚子有点饿了:“不然我来领教一下?”

陈鑫睿眼睛亮了又淡下来:“别吧,你个小女生万一要是伤着了。”

旁边女生手臂搭在周珥的肩膀上,得意地说:“怎么,看不起我同桌的擒拿术?”

许珥纠正:“是擒敌拳。”

“都差不多。”

“……”

周珥摩拳擦掌:“那我要给亲亲同桌示范一下了。”

陈鑫睿抱拳:“我也不客气了。”

他刚要有动作,江鹤川猛地窜到跟前:“我来。”

两人茫然。

“我来帮你示范。”江鹤川神色认真,转头对陈鑫睿说: “过去看着点,别烤焦了。”

“?”

周珥清咳了声,怎么好像有点尴尬,本想着就这么算了,哪知对方说: “我需要怎么做?”

见同桌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周珥也不好拒绝:“就用你学的巴西柔术。”

江鹤川刚抬起手,按照礼仪想先和对方握手表示尊敬,谁料到周珥直接跳起来对着他膝盖一脚下去,多少带点公报私仇的意思。

两人很快缠斗在一起,动作干净利落,力道恰到好处,而同桌在一旁边吃着烧烤边鼓掌。

不远处的大爷提着垃圾袋喊着:“哎,别打架,别打架。”

周珥一晃神,脚下踩到贝壳重心不稳往下栽,江鹤川眼疾手快抱住眼前人,最后两人都倒在沙滩上。

周珥双手撑着他的肩头,四目对视,他的眼睛中映照出自己的脸庞,那是从未有过的清晰。

腰间传来的温度让她的心跳乱了节奏,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在心底蔓延。

同桌见状立马跑过来:“周珥,班长,没事吧。”

周珥迅速起身,拍打着衣服上的沙粒:“没事没事。”

江鹤川也起来抖了抖头发,察觉到身上若有若无的颗粒感不是很舒服:“有受伤吗?”

周珥摇头。

陈鑫睿眯着眼正找他们: “哎,那边的,打完没有,快过来吃。”

同桌牵起周珥的手,带着她朝那里跑去:“我们快走,晚点就被陈鑫睿偷吃了!”

周珥回过头,见江鹤川环抱着手看他们,嘴角微微上扬。

她听到扑通扑通心跳声,好像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

借着路灯同桌才注意到周珥脸上异常的红晕:“你脸怎么这么红,海鲜过敏?”

周珥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可能刚才打得太热了。”

同桌将信将疑地点头,环顾四周:“班长嘞?”

“他那洁癖,应该回帐篷换衣服了吧。”陈鑫睿说着给周珥递了一串五花肉:“所以刚才就应该让我陪你打,才过瘾。”

“就你那半吊子的功夫,还是算了。”江鹤川给两个女生都拿了外套:“晚上风大。”

周珥接过外套,确实如陈鑫睿所说换了件衣服,不过她注意到对方手肘处多了个创可贴。

晚上吃得有点饱,陈鑫睿兴致勃勃地提议去夜探海滩捡螃蟹。

周珥想说大半夜的,螃蟹会不会都睡了,但见江鹤川已经起身,她也只好跟上。

两人默契地组成一队,打着手电筒沿着海岸线漫步,在海边捡螃蟹,哦不,准确是捡贝壳,哪个大可爱会真在大半夜捡螃蟹。

“你受伤了。”周珥语气肯定。

“应该是被石头划到,小事。”

周珥沉默了一会: “其实你不用跟陈鑫睿换,我打得过。”

“我知道,这不是怕他力道把握不住。虽然我技术也是半斤八两,但我从小握手术刀,对力道的控制总归更精准些。”

江鹤川说得坦然,周珥也没往其他方面想:“医生也需要学打架吗?”

“应该不用。”医生最忌讳伤到手。

“那你怎么去学了?”周珥以为他会把时间都花在医学上。

“要保护…同学啊。”他话语间微妙的停顿让周珥心头一颤。

她仿佛从他眼中读懂了未尽之言。想起陈鑫睿透露的话,江鹤川开始学习巴西柔术的时间,正是那次月考后,在药店门口背她回家之后的事。

“周同学,发什么愣?”江鹤川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周珥反应过来:“江鹤川。”

“啊?”

“你是不是用扣贝壳的手摸了我的头。”

江鹤川一怔,闻了闻手指:“好像是。”

“啊!!!”

远处传来尖叫和手电筒乱晃的光影,陈鑫睿见怪不怪:“他两又打起来了?”

女生用铲子在沙子里挖着,淡淡说: “应该是的。”

陈鑫睿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寄居蟹:“明天早上我们煮螃蟹吃吧。”

“……”

*

“许警官,你发什么愣?”江鹤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指节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许珥回过神,恍惚间看到当年那个少年与眼前成熟男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江鹤川放下刚练习完的手枪,摘下护目镜:“怎么了?”

许珥低头整理护具,嘴角挂着笑: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昨天夜班有个男人报警说他刚出差回来发现家里有鬼,让我们驱鬼。”

“你们还管这事?”

“群众有困难,我们义不容辞啊。”

“行,然后呢?”

“我们过去之后,拿着警棍装模作样驱了半天,然后在衣柜里面发现了个男人。”

江鹤川一挑眉,觉得事情不简单,就听对方说: “后来调查发现是他老婆藏的男人。”

“他老婆躲空调外机上,下不来,然后叫了消防员,最后闹得整个小区都知道了?”

“……”

许珥抬起手枪,对准靶子,这种点22口径跟玩具似的:“我怀疑那男人一早就发现衣柜有人了。”

江鹤川点头: “英雄所见略同。”

许珥扣动扳机:“我要是找人绝对不会放家里。”

“砰!砰!砰!”

三枪过后,许珥满意地看着正中靶心的弹孔,正想转身炫耀,却对上江鹤川危险的眼神。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失言,赶紧放下枪,故作乖巧地调整江鹤川的持枪姿势:“新手要注意姿势,后坐力伤到手腕我会心疼的。”

许珥觉得自己有点绿茶,不过看江鹤川只是冷哼一声,脸色稍微好些,她觉得当个“绿茶女”也不错。

在许蔓慧的叮嘱下,江鹤川没敢让许珥玩得太晚。但临睡前,他的视频通话还是准时打了过来。

许珥接通看到屏幕后下意识捂着鼻子挪开手机。

这狗男人绝对故意的,视频里的江鹤川刚洗完澡,浴袍松松垮垮地系着,水珠顺着发梢滑过锁骨,最后消失在若隐若现的胸肌线条间。

救命,好想摸。

江鹤川不知道她的内心活动,只是见屏幕里的人影突然消失皱眉道:“你干嘛,背着我干什么坏事,见不得人啊。”

许珥把摄像头转过去,对着门口,她就知道男人心眼小着呢:“是咯,我在干件大坏事。”

江鹤川:“是吗?柜子打开我看看。”

“干嘛?”

“看看有没别的男人。”

“神经病。” 许珥嘴上嫌弃,却还是下床照做。幸好她不常回来,衣柜里空空如也:“看吧,没有。”

她走了一圈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哎,还有这窗户,也没有。”

“哎,这抽屉,也…”

许珥拉开书桌的抽屉一时停住,里面安安静静躺着黄花梨木的手镯,她都忘了,这东西太贵重怕搬家弄丢了,就放家里。

江鹤川见她用精致透明的盒子装着,能在这湿度大的地区,十年过去了依旧油亮,可见主人保养多仔细。

“原来你高中时候就暗恋我啊。”

“少自恋,我只是觉得这很贵。”许珥看他这表情很欠揍:“再说了,你没有暗恋我?”

“胡说。” 江鹤川弯了弯眼睛:“我是明恋。”

许珥看着他的笑脸,红了眼眶,像下了某种决心:“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江鹤川下意识接道。

“这酒怎么样?”

“……听我给你吹?”

“嗯,是中国人。”许珥点点头。

江鹤川嘴角一抽,看她刚才严肃的表情大概猜到什么:“宝贝,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行走的50万吧!”

许珥不语,第一次听他喊宝贝怪瘆人的。

江鹤川气笑了:“我江家祖上就是明朝的太医,医术传承到现在没有两百年也有一百。我老祖宗还是因为牵涉后宫嫔妃被流放到这。纯正汉族血统,如假包换。”

“知道了,老太医。”

“可记住了,小捕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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