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许从昏迷中醒来以后,一睁眼就看到那狼卧在自己身旁,盯着自己。
他吓得一阵心惊,身子不由又往后缩了缩。
“王大人忍忍,一会就到了。”许长渊坐在他跟前嗤笑。
他看着这人胆小失措的样子,越发觉得他面目可憎。
“与其在这里害怕狼,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事,到了司寇府也少受皮肉之苦。”
“我王许做事光明磊落。”他脸上尽是义正言辞之色,“本官不会随意受你们诬陷的。”
“诬不诬陷自有司寇府的人查,我们只是奉命抓人。”
许长渊懒得看他这副伪君子的样子,只想到了送人了事。
王许看到那被他折磨的女子还在车上,倒是有些意外:“姑娘是准备入这两位大人的府里做家奴吗?”
琳琅没有说话,她对王许始终充满畏惧。
王许知道这女子怕她,开始慢悠悠的嘲讽着:“一个青楼干粗使的下贱女子,也有脸去府里为奴,还是继续待在风月场所里被人羞辱更适合你。”
琳琅低头闭着眼,早已习惯了这些侮辱之言。
“闭嘴!”许长渊对他的厌恶愈发难以忍受,只想再揍上去。
“大人还是不要动手,王许好歹是陈国的朝廷命官,不能随便打的。”
他知道这两个男人不好惹,便又把心里的火气撒给了琳琅,笑道:“姑娘虽相貌不佳但骨相极好,好好养养身子,回忆下青楼里伺候男人的那些花样,兴许也能靠床上功夫让大人们流连忘返。”
他对她极尽侮辱:“用你的嗓音、身子伺候好了大人,以后也能少干点粗使活......”
马车猛地停了下来,王许没来得及反应,一下从座位上滚落下来。
沈骁下马,冷声冲里面说:“到了,还请王大人下车。”
王许颤巍巍的起来,刚下马车,就被沈骁直接朝腹部踢了一脚。
他的力度恰到好处,虽疼却不会伤筋动骨,王许跪在地上捂着肚子发痛。
“王许,你若真认为我南国子民可以任你侮辱的话,就再说两句试试?”沈骁边说边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司寇府里多的是你这样自以为是的朝廷命官,滚进去接受审讯吧。”
他拖着王许直接走进了司寇府。
“你家主子的性子见识到了吧。”许长渊冲琳琅笑着,“平日看着没什么脾气,发起火来可很吓人的。”
琳琅点点头,不由想到荣方那次。
“不过不要怕,他待人不错,王许确实该揍。”他正说着,就看沈骁已经出来了。
“沈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许长渊边调侃边卸了自己的马,冲琳琅道别后便离开了。
沈骁驾车前看了一眼琳琅:“被他那么侮辱,你忍得了吗?”
琳琅手指轻轻抓了下衣角又放下:“奴已经习惯了。”
沈骁一方面觉得她可怜,一方面觉得自己好笑。
他选的替代品,除了声音像,说话的语气,调子,终究是另一个人。
沈骁不再多言,驾着马车朝自己的住处赶去。
**
夕阳时分,沈骁带着琳琅入了府,身后跟着一条狼。
琳琅抬头看着牌匾上的“沈府”两字,切身意识到身边的男人不再是奴,已经是朝廷官员了。
沈府的管家姓崔,看起来慈眉善目,约有四十岁的样子。他出来迎接的时候,也被那条狼吓了一跳。但看那狼听话的跟在沈骁身后,便也大胆地上前迎接主子。
“她叫徐念,之前做粗使的活计,签了奴契后你便看着安置吧。”沈骁想了下还是提醒,“她最近身体虚弱,做些简单事情就好。”
然后便带着狼往后院走去。
崔管家不由多打量了琳琅几眼。
主子倒是第一次自己带了家奴回来。然后便带着琳琅去签了奴契。
琳琅写奴契的时候,才有了沈骁是自己主子的实感。
现在他正式成了自己的主子,而徐念是他的奴了。
她不介意做沈骁的家奴,只是难免觉得这个决定违背了初心。本不打算再与他纠缠的,结果又稀里糊涂的到了沈府。
好在沈骁认不出自己,她也干脆让自己放宽了心。
崔管家收好琳琅的奴契后,便带着他在府里转了下。
“我叫崔德,是沈府的管家,姑娘以后跟别人一样,叫我崔叔就好。”崔德待人向来和善,看到徐念特意被主子关照,便也不由更客气了些。
琳琅问好后,跟着管家在府里转了一圈,愈发感觉这府邸漂亮。
沈骁的府邸比陆宅大了两倍多,府内的环境也是极好的。她以前住的是商户之家的宅子,国都官员的府邸确实让她有种开眼的感觉。
“我们主子是个厉害人呀。”崔管家提起自己主子也是骄傲,“军功一等,封了公乘爵位,已经是普通百姓能封的最高等了。”
琳琅听他这么一说,感觉沈骁当真是做到极致了。
“这府邸也是天子亲赐的,我们主子是当今无愧的新贵,想嫁他的人也不少。”崔德发现,徐念听得很认真,虽一直低头沉默,但神色是上了心的。“说这个也是为了提醒姑娘,咱们做下人的,对内要做好分内事,对外也要注意言行,以免给主子惹麻烦。”
“崔叔提醒的是,徐念记住了。”
崔德很满意她的态度:“府里下人不多,主子也不喜人侍奉,你身体虚弱,明天起先做些打扫的活吧,刚好再多熟悉下府里环境。”
徐念谢过管家,第二天便按照要求做起了事。
或许是前两年活计太繁重,又或许是崔叔刻意安排,琳琅觉得当下打扫的活当真是轻松许多了。手不用浸泡在水里,身上也不会一直脏兮兮的,更不会从早忙到晚。
她观察了这府里大多数下人的活,安排的量基本都合乎情理,下人能得到充分的休息。但相比之下,自己的活还是最轻松的。
崔德这两日也观察着徐念。但她干活从不偷懒,做完事便会找自己,这份做事的态度让他赞赏。
她身子虚弱主子不提,崔德也看得出来。她看起来太瘦了,一看就是吃了苦的可怜人。既然主子特意关照,他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让她多休息下。
崔管家对琳琅的好,其他下人也看在了眼里。私下也难免被人议论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议论归议论,他们并不讨厌徐念。因为她的存在感太弱了,总是埋头做事,很少说话很少笑,空闲了就一个人发呆。
琳琅感觉来了沈府,不管是精神还是□□,都比以前好太多了。住着也是体面的屋子,虽是通铺但阳光充足,比柴房好,吃饭每顿也终于能吃饱了。
她庆幸被沈骁所救,这条命终于能延续了。
来府里两日,琳琅就感觉身体的倦怠感好了一些,头疼也减少了。她主动接了一个别人都不敢干的活:喂狼。
这狼在院子里倒也乖乖的,但毕竟是狼,难免令人生畏。府里的小厮都不敢随意接近。崔管家正头疼这事,问有没有人干,徐念就主动接下这活,拎起食桶找狼去了。
狼被沈骁养在后院里,专门找人划了一片地,任它在里面撒欢。
琳琅开了围栏的门,走进去,将吃食倒在它的碗里。
她看了一眼这狼的伙食,比自己在幽都都吃的好。也不知该难过自己以前日子苦,还是该庆幸现在在沈府做事。
那狼看到吃食,便颠颠的走过来,埋头在琳琅跟前吃了起来。
“谢谢你救了我。”她终于有机会好好跟它道谢。
狼抬头看了琳琅一眼,又继续低头吃了起来。
她发现这狼的食量确实大,这吃食似乎不够:“你是不是不够吃啊?”
琳琅看它吃完了桶里的吃食,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然后对着琳琅轻轻“嗷”了一声。
“那我一会给管家说下这事,下次给你多带点。”她觉得这狼是听得懂话的,也当它能听懂吧。
狼听完话,就转过身回窝里睡了。
琳琅找到管家,正准备给他说喂食的事情,就看到管家急乎乎接了一个人往一处屋子走去。她看那人带着个箱子,便估计是大夫了。
下人是不能随意问主子的事情,琳琅只能故意等在外面,直到管家与大夫出来,看能不能听到一些消息。
等他们出来后,从细碎的谈话里知道沈骁是发了高热,似乎从幽都回来后就有些不舒服,已经烧了两天了。
崔管家看到徐念好像在等自己,送完大夫后便过去问她事由,然后便安排了下喂食的事情。等徐念走后,想到大夫的话,也忍不住叹气。
他的主子,怎么回来以后就心神忧虑,以至发高热了呢。
琳琅很想照顾沈骁,但轮不上自己。
在崔管家的安排里,沈府能贴身伺候主子的下人,除了干活好,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容貌。毕竟府里若来人拜访,伺候主子的下人也是沈府的门面。像琳琅这种新来,又没什么好相貌的,一般都是在后院干些活,见不到主子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更不用提伺候了。
她印象里沈骁很少生病,唯一的高热也就是刚遇到他的时候。如今看他又有了高热,琳琅觉得怕是打仗累积的疲乏,终究伤了身子。她只能通过下人的议论,了解沈骁的情况,好在第三天他的高热终于退下了。
**
司马府这边听闻沈骁发了高热,许长渊比赵玄淡定。
赵玄想不通,一个战场上都没倒下的人,去了趟幽都就不行了。
他担忧自己的部下,便想亲自去探视。
许长渊拦了自己的上司,将猜测说了出来:“沈骁返回的路上,意外得知自己主子死了的事,一时之间怕是没缓过来。”
赵玄以前听许长渊提过沈骁与她主子的事情,只能叹口气:“有缘无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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