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哭戏结束后,容家这个拍摄地点暂时也没什么戏了,编剧拉着换好衣服的于堇聆到她的房间,翻出了几包红糖姜茶让她带回去泡着喝。
于堇聆觉得编剧有些小题大做了,摆着手说不用,谁知道这一句“不用”居然让编剧红了眼。她一秒就慌了,赶紧接过那几包姜茶塞衣兜里,很是忐忑地摇了摇编剧的手。
编剧盯着她看了半天,然后让于堇聆找位置坐坐,自己进卫生间了。
于堇聆依旧很忐忑,只能坐着不停地玩自己的手指,眼神时不时地往卫生间方向飘。
一阵流水声和轻微的拍打声在卫生间里响起,没过多久又归于无声,过了一会儿编剧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她脸上没什么水,不过发际和两鬓的头发却是有些湿的,衣服前襟也有不少水渍。
她走到于堇聆身侧的位置坐下,沉默了挺久,然后开口说道:“我以前有个关系特别好的死党,我们是大学时认识的,住同一个宿舍。她是个很有才华颜值也高的女孩,还没毕业就进了娱乐圈,没几年就红得一塌糊涂。她常说将来要拍我写的剧本,我也一直挺期待那么一天。不久后,她结婚了,嫁给一个豪门公子哥,可是因为拍戏的那几年她实在是太过于拼命,每天忙得连轴转,生理期连冬泳的戏份都自己下水拍,再加上她本来就是个贪凉的,天一热总是冷饮不离手,结果她在结婚一年后才发现自己不孕,得了多囊卵巢综合症。说来也怪没婚检,不然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了。”编剧说到这里又沉默了。
于堇聆怔住,她想她明白之前编剧为什么在听到她说要泡冰水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编剧过了好半天才接着说:“男方家里知道检查结果后特别不高兴,但碍于自己的儿子确实喜欢她,所以没说什么,就让他们多跑跑医院。当时不用说国内的,国外医院也常去,可是三年过去,方法都尝试了个遍,还是一个样,三四十个卵泡。后来她婆婆逼他们离婚,或者同意找代孕,我那死党性子傲,哪个选择都不想要,就那么僵持了段时间。再后来,在工作和家庭长期的双重压力下,她子宫又长了肌瘤,没多大可能性治好。她和男方离婚了,之后选择切除子宫,可是因为体质原因,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她定定地看着地面,音量越来越低。
“是白戈前辈吗?”联系编剧四十出头的年纪,在二十年前大红后来又病逝的女演员,于堇聆在脑中有了个猜想,她放低了声音问道。
编剧回过神来看了眼于堇聆,笑了:“难为你这年纪的孩子也记得她。以前没能多劝劝她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结,小于,你年轻可以拼,但也正是因为你年轻,所以不能太拼。”
于堇聆对着编剧那样关切的眼神,心里生不出其他想法,很是顺从地点头。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后,于堇聆烧了壶水冲了包姜茶,她一边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一边盯着大腿上翻开的剧本出神。正当她的思维已经飘到太平洋时,门外传来了不轻不重的叩门声。
于堇聆赶紧把水杯放桌上,剧本扔沙发上,小跑到门后抬手顺了顺头发,问道:“请问哪位?”
“是我,秦以言。”秦以言清亮的嗓音隔着一道木门传入于堇聆的耳中。她也是认识秦以言不久后才知道他不是一个低音炮,而是进组那两天刚好感冒了,得知他是这样的少年音后,于堇聆只觉得他身上的苏点又少了。
于堇聆打开门,秦以言正站在门外。他穿得极为休闲,灰色卫衣搭黑色休闲裤,就和个大学生似的,但站姿很是挺拔,怪好看的。“你好,有什么事吗?”于堇聆微笑着问。
“我能否进去?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在这儿说好了。”秦以言前一句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对,接着补了句。
于堇聆抬眼看看他思忖了几秒钟,又探出头左右张望,没见着人影后侧开身子让他进去,但任由房门大开,没有关上。
见她这么防备自己,秦以言倒也没有不悦的神色,反而是轻笑了一下。
而一直小心观察着秦以言的某人在看到他笑后,很是尴尬地解释:“我没多想什么,就是怕人误会对吧。而且开着门也通风,房间里姜味太重了。”她说着又跑到窗边把窗帘和窗户都打开。
秦以言很给她面子,赞同般点了点头。
于堇聆扯着嘴角,笑得挺僵。在注意到秦以言还是站着的时候,她赶紧把单人沙发上的剧本拿起来:“请坐。”把剧本扔到床上后,她在秦以言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一坐,又发现自己疏忽了。
红糖姜茶正摆在了秦以言的面前,还不断升腾着雾气。
于堇聆简直要扶额了,强装镇定起身将杯子挪到自己身前,问道:“需要喝些什么吗?”
“白开水就好,麻烦你了。”秦以言心情很好的样子。
于堇聆走到近门的位置取了个杯子,用刚才烧好的开水烫了烫,然后倒了大半杯开水端到秦以言面前。
“谢谢。”秦以言轻点头,于堇聆也落座了。
气氛依旧尴尬,说来他们俩在剧中的戏份都不少,可是偏偏对手戏少得可怜,于堇聆之前还掰着手指数过,就四场!他俩整部剧中只有四场对手戏!前两场是一大群人中有他俩,他们只是有几句简短的对话;第三场是陆延誉告诉容问秋他要率军去边境,二人对望了许久;而第四场就是容问秋去边境接他的尸体,扶棂而归。有这样的cp吗?有吗?! 而且,到现在为止前三场已经拍完了……
于堇聆至今仍清晰记得当时的场景。一二场还好,容问秋和陆延誉俩人的感情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那种,只要收着表情说台词就好,当时他们都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因为那两场戏人多,总有或这或那的原因,所有多拍了几次。可第三场简直是噩梦,他们对视的场景ng了无数次,双方被导演劈头盖脸地骂了半天,最后导演挑了第一次拍的。当晚,于堇聆还郁闷了好久,以至于梦里都是和秦以言对视,吓得她第二天看到秦以言就掉头跑。
难道秦以言是来找她对戏的?可是二人最后的对手戏几乎算不上对手戏了,秦以言躺着装死就好,还要对什么?于堇聆有点搞不懂他的来意。
“兰姨说你在哭戏上使用的方法存在一点问题,让我和你探讨一下。”秦以言先出声打破了这气氛。他没将兰雨庐的原话说出来,其实兰雨庐在电话里说的是让他和于堇聆多接触接触,好在后面的哭戏上能带点情绪入戏,而不要靠太多外在的帮助。
于堇聆有点懵:“有什么问题?”对于编剧指出自己的演技存在问题这点她多讶异,她讶异的是为什么编剧没有直接和自己说,反而让秦以言这个也一样是新人的人过来,还探讨?难道是负负得正么?
秦以言不好回答:“我下午不在剧组,所以没有看到拍摄过程,具体的我自然说不了,不过兰姨的意思是让你在拍哭戏时想象我死了……”
于堇聆“噗嗤”一声笑出来:“想象你死……”还没笑完就立马刹住,仿佛闯了祸一样提心吊胆地看着秦以言。
“就那么开心?”秦以言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上扬。
“没有没有!”于堇聆连忙摇头,“很难过,超级难过!”
秦以言盯了她半天,试探般问道:“把我想成你男朋友,要是我死了,你什么感觉?”
于堇聆不自觉的张大了嘴,歪头:“哈?”
“你……”秦以言突然皱起眉头,不过很快就恢复平常模样,“你有交往的对象吗?”
“没。”于堇聆摇头,讲笑话,她这种平时最爱看美女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男朋友,男朋友能比软软香香的小姐姐可爱么?
秦以言没说话,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七点多,已微微起了夜风,窗帘轻轻飘动发出略微的声响。
良久,于堇聆思绪百转,从交往对象想到小姐姐,从小姐姐想到谭安白,从谭安白又想到天然沙哑的嗓子……总之,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到什么时,秦以言猛地站起身,拉住她的手腕:“走吧。”
于堇聆震惊:“?”
秦以言没有放手的意思:“我们去约会。”
“哈?!”
“你准备一下,我关窗。”说完,秦以言松开手,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
在秦以言将窗帘也拉上时,于堇聆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蹦到一旁:“哥?约毛约啊?这什么情况啊?我们什么时候跳过追求阶段直接进入到约会阶段了?我刚才放空的时间里难道过了好几年吗?”
看着于堇聆双手抱胸躲在角落,一脸懵逼中带着愤慨的样子,秦以言深深觉得自己脑壳疼。他抬手摁了摁两侧的太阳穴,又端过杯子把剩下的水一口喝完。“于堇聆,我们出去走走,可以吗?”
这句简简单单的低语,在于堇聆听来就是“小鱼鱼,我们出去开房,可以吗?”她瞪着秦以言:“不可以,never!”
秦以言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二人对视了半天,他败下阵来:“是我说话方式不对,抱歉。”
于堇聆也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过了,对方都软下态度先道歉了,她当然也得大度点:“没关系,我反应也过激了。”
秦以言笑了,虽然有些勉强:“我先走了,你早些睡。”
“嗯。”于堇聆瓮声瓮气的应道,跟在秦以言身后三四步的位置默默把他送了出去。
一关上门,于堇聆就奔到沙发上捞起手机给蒲忆拨了过去,疯狂吐槽整整五分钟后,电话那头的蒲忆才算是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尽管蒲忆准准的第六感告诉她她这发小又抽了,但她在这时候怎么可能瞎说大实话呢,只听她义正言辞地在电话那头说道:“对!面对这样有贼心有贼胆的人,我们就是要快刀斩乱麻,将他那一点点不干净的念头扼杀在摇篮中……”
心满意足吐槽完了,于堇聆顿时身心舒畅地蹦着去洗了个头冲了个澡。把一切都整理好后,她窝在被子中刷起微博来,不过半分钟,她刷到了这么一条:
@秦以言:晚安。
于堇聆脑子“轰”的一下就要爆炸了。“早些睡”“晚安”,这两句怎么连起来这么顺!!!不要说脑洞大,这分明就是在和她说的啊啊啊!!!
“安你大爷的!”
妹子们在生理期多多注意饮食和保暖总是好的,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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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想象我是你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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