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山阁灭了两年有余了,中间多少风凉话,任玉龙自愿也好被迫也罢,也都习惯了,再计较,能计较一句两句,难道就真的能堵住天下人的嘴吗?
但是如今这人,开口先连名带姓提起了他师父的尊名,然后还往他心头上最不见的光的地方吐了一口唾沫再踩上一脚,他只是觉得烦。
任玉龙闭上眼,握着潜龙的手再紧了些,忽然睁眼转身,潜龙向着背后声音来处反手横刀愤然砍去。
任玉龙转身的瞬间视线中却只能抓到一抹衣影划过,紧接着,一阵踢雪的声音紧贴身后而来。
那人轻蔑喝道:“虞年那老头子的绝门刀法一叶扁舟竟被你使成这般模样,跟那大姑娘绣花一样,矫揉造作,不成气候!虞年在那坟头看着也该要掀棺材板盖盖了!”
任玉龙心头又被狠狠敲打了一下。
他方才使出的那一招,确实叫“一叶扁舟”,也确实是他去世了的师父虞年的自创招数,据说当年四大宗师问鼎之战中,虞年就是靠着最后一手一叶扁舟险胜胜了向孤洲。
“一叶扁舟”出招看似轻盈,完全没有将长刀本身最让人忌惮的压迫和霸道展现出来,可是此招之妙,实是在于一字之快。
刀的沉重本限制了其快,于此之上,与剑的游刃有余更加是不得相提并论,但“一叶扁舟”却是用了手腕之力克服了其笨重的缺陷,出招轻盈,却在于快,落笔成文时,却又将出刀时一直收藏起来的力度一次全出,使人避无可避,伤而更伤。
而练成此绝招的关键,也就仅仅是练。
长年累月地练习手腕力量,练其之速,练其之效,将其一收一放如何做到收放自如,并非朝夕。
这是虞年的独门自创招数,只关门而传。任玉龙还记得当时自己不过六岁,一天清晨天还未亮,虞年忽然把他叫醒,把他带到后山。
随手摘了半根竹子,让他开始转。
后来变成了木棍,后来变成了铁棍,后来变成了铜棍。
最后就在任玉龙下山的两年前,又是一个天未亮的清晨,虞年又把睡眼惺忪的任玉龙拎到了后山,在他面前使了一套刀法,任玉龙当时睡意一下子就扫空了,特别是最后一招,更加是叫任玉龙惊喜万分。
虞年收刀后说,这叫“一叶扁舟”,小子,记好了,练好了。
任玉龙下山之后,心中执念是在实战出真知,可是后来遇了些人和事,心中多了些杂念,自然也少了些当年在山上那般心无旁骛的操练,再加上两年前鬼门关走了一趟,如今再使出这招“一叶扁舟”,又如何能有他师父的一成功力?
可就算如此,如今此人说话针针见血,任玉龙心头烦躁,怒道:“你字字句句带着我师父的名字,却始终只敢躲在背后冷嘲热讽,甚至做不到磊落,又哪里来的本事与我指手画脚?”
任玉龙话声刚落,耳后忽然一阵尖锐的阴风,任玉龙目光一凛头微微一侧,一道鱼钩紧贴着他耳边便飞了过去。
他这是恼羞成怒,不顾耳边开始流血,瞬间转身更绕到那人身边本想从侧刺去,谁知他才一步的瞬间,面前七八支鱼钩如渔网般朝他笼罩而来。
避无可避,任玉龙心中不由得起惊,他只能狼狈地快速连退十几步,直到鱼钩飞来的速度逐渐落下,他才能用刀格开。
然而就在鱼钩簌簌落地时,不等任玉龙喘过气来,面前忽然一支单刺鱼叉已经来到他面门跟前。
任玉龙只能后仰而避,那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前,一手抓住鱼叉,鱼叉在他手中转了两圈,任玉龙本想趁着这机会立刻站起,怎料就在他站起瞬间,那人又将鱼叉转了半圈,反手握住,忽然在任玉龙膝下上下三寸的地方狠狠打了过去。
其实放在两年前,此人根本不是任玉龙的对手。
只是如今身体里那一道该死的长命锁,任玉龙几次稍微运功,身体从头到脚都像被钢丝紧紧勒死一般刺痛。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脸上露出丝毫痛苦的破绽,可是这人如今在他上下三寸一道狠击,他再忍不住,顿然向前摔倒地上。
“他奶奶的!虞年到底怎么想的把位置传给了你这么一块草包绣花枕头!狗屁不懂,就那一张嘴,净会空讲大话!已经害了瀛山阁满门,竟还没学会怎么做人,当年收留了你这臭小子,他娘就是倒了虞年八辈子的名声!”
听得出来那人是真的很生气,越骂越愤怒,越愤怒又是越继续骂,仿佛这倒了瀛山阁名声的不是虞年,而是他自己。
而任玉龙,双手强撑着地面好几次想站起,却因身上的疼痛始终用不了力而力不从心,被那人这么骂了一顿,却忽然也不想站起来。
他心里是冷笑也是自嘲,这人说的话,竟是一句都没有错。
任玉龙用潜龙做杖撑起单膝跪在地上。
这时他才看清,面前拿着鱼叉在骂骂咧咧的不过就是一个七老八十骨瘦嶙峋的老头子。连背都挺不直,脸型瘦削面上都是褶皱,下巴留着白花花山羊胡须。
任玉龙冷声:“老头,骂够了没有?骂够了就等本阁主送你一程吧。”
只见他话音未落,忽然一下站起,潜龙本是向着老头左侧刺去,然而那不过是虚晃一枪,就在老头向右躲避时,潜龙已经来到了老头身前。
老头也跟着冷笑:“死小子,就这点儿本事吗?”
声音还在任玉龙面前萦绕着,可是老头已经再次来到任玉龙身后,那鱼叉也已经刺入了任玉龙后心。
然而任玉龙甚至都还没感觉的疼痛,面前又是一阵风,只见一阵黑风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那老头在背后忽然骂了一声“草”紧接着连连后退。
“阿公!”一直在茅草屋里偷看的许愿紧接着慌张冲了出来,绕过了摔跪在雪地上的任玉龙,直接冲向了他身后的老头。
就在任玉龙只知道在拼命运气将喉头那点血腥压下去时,他身后骤然传来一声有人摔倒雪地里的声音。
“阿公阿公,你没事吧?”许愿十分慌张害怕,扶着老头坐在雪地上,不停地上下打量着着老头想看看他哪里受了伤,急得眼里都要溢出泪水来。
“愿儿不怕,阿公没事,阿公没事,”老头一下子站了起来,神色却要比许愿还慌张,他快步地走到那倒在雪地里的人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似乎松了一口气,才瑟瑟地拍了拍身上的雪,回头对许愿招了招手,“愿儿先回屋里烧锅热水,将三七丸拿出来。”
许愿担忧地看了老头许久,老头摸了摸她的头,笑着摇摇头示意当真无碍后,许愿才小跑着回茅草屋里。
老头余光扫了任玉龙一眼,又往不远处瞥了一眼,怒声喝道:“人家带着伤都才救了你一命,可不要告诉我虞年连知恩图报都没教过你!”
老头丢下冷冰冰一句话,拂开袖子便往屋里一步一雪印地走回去。
任玉龙回头,才看到一身玄衣的司徒三嫂躺在雪地里,双手中还握着她的两柄刀。
任玉龙盯着司徒三嫂苍白的脸好久。
为什么,她要救我?
白无邪这时才来到茅草屋边上下了马,快步冲到司徒三嫂身边将其横腰抱起。
任玉龙踉跄站起,白无邪抱着三嫂边往里走,边低声道:“先进去再说吧。”
茅草屋里面要比外面看上去宽敞舒适很多,入门后屋子内分两边,左边最里是一简单的帘子,隐约能看到帘子后是一张小床,帘子外靠墙边也有一张木床,另一面墙边有一张桌子,上面干干净净地放着一方墨砚一支笔,一叠白纸许多书。
屋里里右边也再分两侧,一侧靠墙挂满了各种渔具,而另一边靠墙的架子上却摆满了各种药材,再里面似乎还有一扇门,门是关着的。
二人进门后便看到老头正盘腿坐在右边一张矮桌边上捣鼓着什么药材,忽然那扇门从外打开,许愿正端着一锅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老头头也不回喝道:“把司徒三嫂放到那床上,然后你俩赶紧滚出去!”
“愿儿,你去给那位婶婶洗洗伤口,”老头说完回头瞥了一眼,又怒喝道,“你俩还杵那儿干嘛?人家一寡妇,换洗衣服你俩还站边儿上吗!?还不赶紧滚犊子!?”
任玉龙看着许愿端着那锅水一步一步地走来,他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去,白无邪也紧随其后。
只是他离开前,约莫感觉到,白无邪走之前好像看了司徒三嫂一眼,眼神不是很对劲。
年多之前买了一大包旺仔小馒头,结果吃了几小袋就腻了,前晚看到快过期了,昨天就拿回办公室给那群臭屁小子吃,结果他们都超喜欢哈哈哈哈
(一波奇奇怪怪的文化输出
(人类幸福指数又升高了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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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许郎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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