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是你

怎么这样可人疼……

鱼龙能到如今的位置,除了顶尖的武学天赋外,更有着极强的学习能力,这是萧闻天以前就知道的。

情爱一事,从前是影卫营里明令不许,磨灭了鱼龙许多情感和情绪,只教他成为一件趁手的兵器。而今为了自己,这种事,他也愿意一点一点学起来。

他知道,亲一亲就能哄得自己开心,还会说这般软话。

这样聪慧又敏感的人,如若不是进了影卫营,能从小在父母身边宠着,不知该有多可爱。

会不会也会像其他少年郎一样,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喜欢的玩意儿,有青涩的心事?

那样的鱼龙,会是什么样子呢?

还会来到自己身边吗?

萧闻天没有再往下想,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鱼龙的脸颊,然后低头吻了下去,这个高度让两个人带着些微的仰承与俯就。

萧闻天只在他唇上辗转片刻,便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他轻轻抚摸着鱼龙的背,退开些许。

“再近一点。”

鱼龙膝行着凑近,直到膝盖抵到了萧闻天的龙袍。

萧闻天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腰,稍一用力,便将他带得跨坐在自己腿上。

龙椅再宽大,终究是为帝王独设,容不下两个人,这使得鱼龙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萧闻天怀里。

这太逾矩了……这是龙椅,这是陛下,自己一个奴才,坐在了龙椅和陛下上面。

“不行,主上。”他想挣开,却被萧闻天按住了后颈。

这次萧闻天亲得更用力了些,不用再顾忌鱼龙膝盖痛。

鱼龙起初还紧绷着,渐渐便软了筋骨,双手试探着搭上萧闻天的肩,竟也学着回应。

龙椅扶手上的龙纹硌着鱼龙的大腿,萧闻天托着他的臀,稍一用力便将人抱起,放在龙椅前的御案上。好在这桌案够大,奏折、砚台、镇纸通通被放到一旁。

“鱼龙,可以躺下了。”

鱼龙躺在冰凉的紫檀木上,有吻落下来,从唇到颈,带着灼人的温度。他闭着眼,感受着主上的气息漫过鼻尖,主动微微抬腰,迎了上去。

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萧闻天额头抵着他的,鼻尖相蹭,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如果当年登基的不是朕,你会如何?”

这话他今日不是刚答过?鱼龙的睫毛颤了一下,睁开眼时,眸中已恢复了惯常的清明。

“属下会自尽。”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萧闻天的心猛地一缩。他早知道影卫的忠诚,却没料到是这样决绝的方式。“为何?”

“这是被选中时就定好的。”鱼龙拢了拢衣领,坐了起来,“若主上未能登临帝位,属下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当自行了断。”

原是这样,竟是这样。

鱼龙的性命,只等他取用,或自行了断。

那是多久以前了?那时他还是太子,在先帝病榻前侍疾。父皇极其含糊地提了一句水牢深处或许有东西,然后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当时他并未深想,只当是父皇病中呓语。

然而就在父皇骤然驾崩后,这句被遗忘在角落的呓语却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在他混乱的头脑中闪现了一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一种近乎荒谬的灵光,驱使他屏退左右,独自一人踏入了那座深藏于宫禁之下、终年弥漫着血腥气的水牢。

如果他没去呢?

如果他没胜呢?

他不敢再往下想。

这影卫营,果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萧闻天思虑再三,还是又问出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很想问,却又不敢提及的问题。

为何是你?

“当年影卫营中,佼佼者如云,皆是万中挑一的精锐,先帝为何选中了你?”

萧闻天看着鱼龙如今红润的脸,是难以言喻的心安,声音也不由得更软:“为何将你,留给了朕?”

鱼龙的眼神闪过一丝茫然,像是在努力回想什么,眉头微蹙,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属下不记得了。听旁人说,被选中后,服过药,很多事都忘了。”

萧闻天看着他澄澈却空茫的眼,忽然就不想再问了。

既然不记得了,那便不再提从前了。他不太记得,那想必应该是不太喜欢的。

那些被抹去的过往,或许满是苦楚,何必再让他费心回想。

他在鱼龙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语气很温柔:“朕随便问问,不记得也无妨。”

重要的是现在。

他的影卫大人,他的鱼龙,此刻正坐在他的御案上,眼里映着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这就够了。

郑府的灯,灭了大半。

自从被天子勒令“待罪静思”,这座往日里门庭若市的府邸,便被一层无形的死意笼罩。

后院书房,残烛摇曳,将郑冠的佝偻身影投在墙壁上。他没有被投入刑部大牢,这或许是萧闻天给他的最后的“体面”,可是证据一条条摆在御前,他纵有百口,也难辩清白。

唯一的指望就是远在剑南道的钟含章。那封密信早已送出,字字泣血,既有旧日提携之恩的攀附,也有唇亡齿寒的警示,他若倒了,钟含章那些年靠着他在朝中周旋、瞒报军饷、私养部曲的勾当,迟早也会被翻出来。

可直到此刻,剑南道那边,依旧杳无音讯。

“钟含章……”郑冠喃喃低语,声音里带着怨恨。他们相识于微末,他在朝中为其铺路,钟含章在边地为他张目,本是唇齿相依,如今他落难,对方竟能如此沉得住气?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忽得,一阵极细微的风,从窗缝里钻了进来,吹得烛火猛地一跳。郑冠警觉地抬头,看向窗外。

府中护卫虽被削减,却也绝非寻常人能轻易靠近,更何况是他的书房。

“谁?”他低喝一声,手习惯性地摸向腰间。

无人应答。

郑冠的死讯第二天一早就传入了宫中,萧闻天正临朝议事,听完鱼龙的低声禀报,他微微顿了顿,面上不动声色,挥手让他退下,继续处理朝政。

直到散朝,回到御书房,他才沉下脸。

“郑冠死了?自尽?”

“回主上,郑尚书吊死于书房梁上,身旁有一封绝笔信,字迹确为其本人,似是畏罪自尽。”鱼龙躬身回话。

萧闻天拿起案上的奏折,却没有看,用指尖轻轻敲击着,“他郑冠一生审案无数,见过的自尽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若要自尽,何至于如此仓促?”

他抬起眼,目光如刀:“鱼龙,你去查。仔细查他的书房,查他的府邸,查他死前接触过什么人。朕要知道,他究竟是自尽,还是被人‘请’去自尽的。”

“臣遵旨。”鱼龙领命,转身欲退。

“等等。”萧闻天叫住他,“还有,留意是否有任何与钟含章相关的痕迹。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

“是。”

鱼龙很快便带队赶到了郑府。郑府上下已是一片哭嚎,官差们守在各处,气氛压抑。

鱼龙亮明身份,径直走向书房。

郑冠的尸体已被移下,躺在干净的地板上,面色青紫,双目圆睁,骇人得紧。他拿起旁边那封绝笔信,字迹没有毛病,内容也挑不出错处。

鱼龙的目光扫过房梁,扫过地面,最后落在郑冠的脖颈上,那里是白绫勒出的青紫色深痕。

自尽。

真的是自尽。

影卫们翻遍了书房的每一本书,敲遍了每一寸墙壁,检查了每一件器物,甚至连院中的池塘都被抽干,泥土翻了个底朝天。

郑冠的往来书信、账册、信物,此番种种,堆满了半个院子。鱼龙亲自逐一过目,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所有可能涉及党争、贪腐的痕迹,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更重要的是,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一件东西,能将郑冠与钟含章联系起来。没有书信,没有信物,没有账目往来,甚至连只言片语的提及都没有。

干净得像是刻意为之。

鱼龙站在郑府的庭院里,望着眼前一片狼藉,心中了然。

“统领,”一名影卫上前禀报,“各处都已查遍,未发现任何与剑南道相关的可疑物事。”

“知道了。”鱼龙点点头,转身吩咐,“收队。”

回到宫中,鱼龙能禀报的也就是四个字: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就是收获。如果真真是自尽,缘何死得这样轻飘飘,何不将结党证据留下,再拉几个人下马?

真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郑府的抄家从当日午后便开始了。一箱箱财物被抬出,一声声哭喊被淹没在官差的呵斥声中。

曾翻云覆雨的刑部尚书府,倏忽间便人亡宅空了。

尝试了新的分段,大家更喜欢哪种呢

7.24 00:15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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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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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京雨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