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的空调温度开的并不低。
班主任老刘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旁边化学老杨的位置上坐着许昭意。
老刘面前摊着的是最新的月考成绩单,许昭意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行。
老刘左手端起茶杯,对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呼呼吹了几口,十分小心地喝着茶水。
“呼~呼(吹气)——呼(喝茶)~~~哈(满足吐气)~~”
老刘的右手中是一只红笔,他的笔不轻不重地敲在成绩单上“许昭意”这个名字旁的编号1。
“许昭意啊,”老刘开口说:“以你现在的成绩,高考考个211是没什么问题的。”他放下茶杯,看向旁边的许昭意。
“各科老师都很看好你。”他顿了顿,“前几天高考已经结束了,现在你们就是准高二了。”
手里的笔在成绩单上的“1”那里重重敲了一下。
“要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他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怎么用词。“不要被某些人带偏了。”
许昭意的拳头捏紧了,指甲掐出的疼痛感从掌心传来。
她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场景。
是她和江晚商量着借音响,她走到周叙白的位置旁问他有没有音响。
周叙白的目光看向她,眼中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许昭意,你不要跟着他们闹。”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一个世界。
连江晚也这么说。在某天放学的路上,她用冷冰冰的语气说:“少跟我玩,我会带坏你的。”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弥漫在许昭意的心头。
大多数学校的老师都不会允许好学生和中等生一起玩,成年人把这叫做圈层。
好学生就应该和好学生抱团取暖,差生就应该和差生归位一类,泾渭分明。
在他们的眼里,分数就是划分世界的标尺,是属于学校的“阶级”。
办公室的空调呼呼吹着。
老刘还在说着“分数”“名校”“未来”之类的词汇。
许昭意却忽然叫他。
“刘老师,”老刘猛地闭嘴了,因为以前许昭意只会默默低着头听他的话。
“高考真的能决定一个人的未来吗?”
听了这句话,老刘手一抖,手里的笔“啪”的掉在地上,他看向许昭意,眼中充满陌生。
“老刘说的没错。”江晚站在走廊上,看着窗外昏黄的落日。“你跟我这样的人玩,是没有前途的。”
说着,她转头看向许昭意,指着地砖的裂痕,说:“你觉得我们在同一个教室上课下课,实际上我们之间隔着一堵无形的墙。”
许昭意跨过那道裂痕,走到江晚面前。“江晚,你以为喜欢音乐的只有你跟陈逾声吗?”她的拳头慢慢捏紧。
“我喜欢架子鼓,喜欢把所有情绪和着音乐一起砸在鼓面上的感觉。”她顿了顿,捏紧的拳头又慢慢松开。
“可是初中之后,我爸爸就不让我学架子鼓了,因为考试不考这个!”
她的声音突然变大,“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加入一个乐队就好了。”
江晚沉默着。
“晚晚!”许昭意突然拉起她的手,“你跟陈逾声关系那么好,”
“你能不能劝他,组个乐队?”
江晚会弹吉他,是她自己跟许昭意说的,她说读小学的时候,她和陈逾声两人会在街头弹唱,然后拿着路过的大人给的钱去买雪糕。
“那你为什么突然不玩音乐了?”许昭意问过她,她含糊着说是因为有一次吉他弦崩到了手,她就不再玩吉他了。
沉默着的江晚摇了摇头,“成立乐队这件事并不简单。”她说:“音乐自己当兴趣玩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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