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政……”
赵政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他。
好像是……小白的声音?
正午的太阳耀眼刺目,他挣扎许久才睁开眼。他笑了,他就知道小白会来救他。
他动了动手臂,感到有些不对劲……身上什么伤痕也没有,衣服也没有被那鞭子抽裂的痕迹。
他怎么……
他仔细看了看白泽,迎向阳光却怎么也瞧不清那张脸。
“睡糊涂了你?”白泽笑着点了他脑袋一下,那笑容让他感到虚无而陌生。
“我不是……在牢里……”他的声音微弱无力。
“什么牢里?做梦了?”
梦……对啊……原来是在树下写字写得太累,就睡过去了,原来他只是……
猛地一盆凉水从他脑袋浇下来,由上到下淋了个透。赵政呛进几口水,满嘴苦涩难忍的死水的滋味。身上黏糊糊地刺痛令他瞬间清醒过来,等看清了那寒气四溢的灰色房间,他的心也跟着灰暗。
原来那声“阿政”,才是异想天开的梦境。也难怪他会觉得小白的笑如此飘渺,细想起来,小白从来没对他那样笑过。
伤口的感觉提醒着这份现实。赵政抬眼看看那大胡茬,头沉得很,却不愿低下来。在这暗牢里,已经不知道是过了几天了。母亲没有来,小白也没有来。
谁也……没有来。
这残破的身体已经不像是他自己的了,无论想动动哪一处,都不见有回应。今天这老不死的又想做什么?掀指甲盖?划开大腿肉?割了眼皮?敲碎大牙?反正他也没什么感觉了,随便来好了。
只是什么时候……才肯让他死。
但死在这里……他又怎么甘心!
赵政凭着心里那份无法熄灭的执念,继续挺了两三日。而这两三日于他,像是过了两三辈子。
清晨,本着做好了接受任何刑法的准备,赵政却觉手腕脚腕一松,整个人扑倒在地。几个人仔细将他抬到车辇上,他转头,只见那大胡茬与一众小吏惊惶不安地趴在一旁,像是不久就得上刑场的模样。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里有了数。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遍体重伤的九岁小儿那僵硬的嘴角,微微撩起了恶意。
“大王,这孩子骨节断裂,伤筋挫皮,又有虫蛆染了伤口,风邪入体,怕是……怕是……”
“寡人不听你这废言废语!就是把你煮了喂他你也得把他给寡人治好!那异人如今成了秦王,要是他儿子死在这,赵国将永无宁日!!”
赵王气急败坏掀翻那一堆竹简,医官与侍女缩在下面不敢吭声。原本是抓那小崽子来威胁秦国,没想到牢里一些不知好歹的畜生下手这么毒,这要没了筹码,还不刚好给了对方一口吞的借口!
他之前已经下令,在赵政身上用过的刑都在那些蠢猪身上过一遍!没想到那些个大人竟还没一小孩能耐,没过三道刑就归了天。只是他们的归天并不能抵上一个秦国公子的性命,除了解气没有任何价值!
门外突然进来一名宦官,跟赵王报道:“大王,宫外有一男子,声称可医好公子政。”
病急乱投医,赵王一把抓住他,让他赶紧传人进来。过了一会儿,殿外一名头戴白纱斗笠,身着白袍的人徐步进殿,跪地参拜。
赵王飞快打量他一番,还没等他开口,男子便先说了话。
“白某可治好公子,只是有个要求。”
一旁的宦官大叫:“嘿!你好大的胆!”
赵王一抬手,让旁边的人闭嘴,示意他说下去。
“白某想将公子政接回府中治疗,治好后,请大王派人将公子政送回秦国。大王若不答应,白某只得袖手旁观,大王若想对白某用刑,也请便。”
赵王一惊,想着这男子的来历,先不说那傲慢无礼的口气,似乎他还知晓不少内情。
男子继续道:“秦国如今尚未见动静,若此时赵国主动示好,将秦王之子送回,想必秦王暂不会对赵国动什么心思,但若公子政有意外,以目前秦国的实力,赵国是无力反抗的。大王明鉴!”
赵王深思一番,现下的情形他自然也有思忖。只是这男子高人一等的姿态着实让他来气,若不是他声称能治好公子政,早就被下令处死分尸了。
他咬咬牙:“好!寡人允你!只要你治好公子政,寡人必披金挂银、琴瑟鼓箫地送公子政回秦!”
“还请大王立书为据。”男子沉声道。
“你!……”
“还请大王立书为据!”他又重复一道。
赵王瞪着他,压着满腔盛怒,写下笔书。男子览一遍内容,确定无误后便作揖告退。临走前,让赵王将赵政送至他所说的一处地方。
待他走后,赵王招来一旁的宦官,耳语道:“给我去细细查查,这人什么来历,如果不是秦王那边的人,等医好公子政,就给寡人……”
他使了一个眼神,宦官立即明了。
赵政被宫中的医官判定回天乏术,转眼到了赵府,却只是说用些时日疗养便可痊愈。当初出现在宫中的神秘男子不知所踪,只留下了药方与昏迷中的赵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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