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偷看林烁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林烁那样子对他，可是他越发关注林烁。
他其实也不想这样，但是他的眼神总是不自觉的看向她的位置。
他发现很多时候林烁是很开朗的，但她却也总是一个人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他很好奇林烁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可他不敢接近，他觉得自己不配。
林烁那么优秀，学习好，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她，他算什么呢。况且一开始林烁就摆明了态度，分明就是讨厌他。
被讨厌的话……还是不要靠近的好，免得招人烦。
反倒是冯琳，有时候会过来跟他讲话。他有点不太明白冯琳的意思。因为大家都知道冯琳喜欢的是另一个男生。她不知道为什么冯琳要过来向他示好。他反倒觉得很羡慕夏远，可以名正言顺的陪林烁玩。
寒假里，顾晟被家里人拉去拜年，他对着一个陌生的人道，叔叔好。
那个叔叔摸摸他的头，说：“哎呀，小晟就是乖，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顾晟心想，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怪反感的。
他看到一个小女孩躲在叔叔身后，应该是这个叔叔的女儿吧？叔叔对她说：“快叫人。”
“哥哥好。”那小女孩怯生生的，好像不敢见人。
你好。顾晟小声说。
顾晟没什么心思拜年，甚至连午餐也没怎么吃，因为他约了林烁在图书馆见面。
午后的雨把书店的玻璃窗晕染成磨砂质地，顾晟数着屋檐坠落的水珠，数到第三十七滴时看见了林烁。她抱着的帆布书包卡在旋转门缝隙，浅蓝色裙摆沾着泥点，像朵被风雨打折的桔梗花。
"需要..."顾晟刚开口就咬到舌尖，血腥味混着薄荷糖的清凉在口腔漫开。他慌乱中举起自己的伞，却忘了这是收拢状态，伞尖不慎挑落林烁发间的银杏叶。
林烁后退半步，从书包侧袋抽出折叠成方块的雨伞。
走吧，一起进去吧。林烁轻声说。
顾晟从最熟悉的书架第二层拿出那本《苏菲的世界》，虽然他可能也看不懂什么，但迷迷糊糊的文字总会有耐人寻味的地方。
林烁则从口袋中掏出作业，写起来什么。顾晟仔细看了看，是关于植物生长的季节分析。
"你也参加植物社？"话刚出口顾晟就后悔了。上周生物课他亲眼看见林烁把社团申请表叠成纸飞机，从三楼窗口投向泡桐树最高处的鸟巢。
林烁的指尖在书脊上来回摩挲，额头的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滴在《古都》封面上。那是顾晟藏在书架顶层的书，此刻正躺在她臂弯里，书页间露出半截枫叶书签。
"上周三下午，"她的声音比翻书声还轻，"你在地理课上睡着了。"顾晟突然想起那个被夕阳染成蜜糖色的午后，自己醒来时身上盖着散发着茉莉清香的米白色外套。
翻到第68页时，林烁在《古都》里发现张泛黄的借书卡。2016年的墨水字迹记录着某个陌生人借阅《我在雨中等你》的标记，在还书日期栏里画着颗歪扭的五角星。
"像不像暗号？"顾晟用铅笔在便签纸上描摹，笔尖在五角星第三角顿住。林烁突然把书举过头顶，透过纸页破损处看吊灯，暖光在她睫毛上筛出细碎金粉："是仙女座大星云。"
顾晟一点没听进去她说什么，只记得她的睫毛微微颤抖，就像他当初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在微微心动。
暮色降临时，顾晟把《苏菲的世界》放回原处。他望向坐在对面的林烁，大胆的问：“要不我陪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妈妈来接我。”林烁回道。
"要闭店了。"老板敲响黄铜铃铛。
那，我先走了？林烁说。
那我们是好朋友了对吧！
顾晟憋出这么一句。
当然啦，林烁回过头，眯眯眼笑着看他。
顾晟第一次这么希望寒假赶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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