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天，暴雪突然而至，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柏蓟躺在病床上看着玻璃窗外白皑皑的雪景，忽然就想起了牧时序，已经好多年没再想起过他。那是2012年12月24日平安夜，天地间下着细小而密集的雪花，落光了叶子的梧桐树上，挂满了亮晶晶的银条儿。美丽的彩灯一串连着一串缠绕在梧桐树上，像走进了水晶宫。相隔不远四季长青的松柏，堆满了蓬松软绵的小雪球。小雪球在圆鼓鼓红亮亮的灯笼的映照下，像九天之上的仙女散发出的光芒。
水晶宫，仙女多么美好的词汇，大概只有那时候的自己才能想象得到，因为只有特别幸福的人，满眼才是幸福的景。柏蓟穿着保暖的，袖口有着一圈小绒毛的羽绒服，连脖颈上也系上了白色的围巾，脚上穿着毛茸茸的雪地靴，像雪中的小精灵。她看着人来人往，行人匆匆。她一边举着自己大大的红色折叠伞，一边抬头四处望，却始终没看到她心爱的男子。柏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看，已经22:45了，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然后电话打过去，仍然是关机。
柏蓟渐渐心慌起来，她想着她的阿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他不会不来见她。她准备去听音名尚找他，刚跑出没几步，就看见了牧时序。他白衣黑发，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他有一双黎明似的眼眸，盛满了世间的光明与温情。柏蓟几步跑到男子面前，男子轻轻抬起头来。
“阿序，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好久，你怎么现在才来？”柏蓟不高兴地抱怨道，同时把男子身上的雪抖落干净，伞稳稳地撑在男子头顶。柏蓟把一个精心包装的苹果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牧时序冰冷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里，“苹果，祝阿序永远平安。”牧时序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孩，眼中的温情霎时退得干干净净，只余下幽深漆黑。
“你说永远爱我是真的吗？”干净而清脆的声音响起。
“自然是真的，我此生只爱你，最爱你。” 柏蓟看着眼前把苹果扔在脚边的男孩，眼睛都红掉了，但一直强忍着泪水不哭。双手紧紧搂住男孩的腰，伞也落在了脚边，天上的雪一片接着一片落在两人的肩头。“阿序，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要那样看着我，你这样我好害怕 。”
“骗子，你还要骗我多久？我不需要你廉价而善变的爱，分手吧。”男孩的喉咙紧了紧，然后推开女孩，转身大步漫入雪中。女孩跑过去拉住男孩的手臂，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你说清楚，我怎么骗你了，为什么要分手？我们说好的在一起一辈子，直到我们头发白了，牙齿都掉光了，死也合葬在一起。”柏蓟的话没有挽留住男孩，男孩狠狠拨开女孩的手，走了。
在男孩要走出柏蓟的视线，柏蓟抽噎着大声道：“牧时序，真的要分手吗？分手了我就再也不会去找你了，我们可能永远都不能见面了。”男孩停留下的脚步继续迈开了，右手紧紧握在一起，雪上多了一缕鲜红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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