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约苏亚.菲尼克斯找我。”
短暂的约会时间很快过去，他们在中午之前回到圣格兰奇，再次踏上港口的石砖路时，申泽突然这样说。
“约苏亚？他怎么又找你？”
不会又要给申泽安排什么愚蠢且莫名其妙的“商业联姻”吧...
“不知道，但我会尽快回去找你的。”
申润想起自己还要霍莉的诊室取那些实验物质的样本，正好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支走申泽，这下也省得编了。
他点点头，“那好吧。”
申泽走后，他很快开车到达了目的地。
霍莉的诊室并不在公司广场，而是开在白塔区一条相对冷清的街道。
与前天不同，原本空荡的门口今日却整齐站了两列黑衣保镖，统一配枪，看起来是职业安保。
申润上楼，进门见到那个女孩后，他问，“楼下的那些人是？”
“我母亲的私人安保。”霍莉看起来情绪不佳，语气也带着无奈，“她想要见你。”
母亲？
申润很快将脑海中的信息和女孩口中的“母亲”对上号——妮卡博士，长青生物的首席执行官。
“抱歉，申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的秘密泄露给她的...”
“她想要拿到实验样本绕不开我的手令。”
高跟鞋的声音从房间深处响起，一位留着利落短发的年轻女士从最里面走了出来，打断霍莉的道歉。
申润转头看向来人，妮卡的长相和霍莉毫无相似之处，完全看不出是母女，而且单从外表来看，她们更像是姐妹。
“你好，大名鼎鼎的袖剑，终于见到本人了。”她笑着伸出手，“申先生，我想和您单独聊聊，关于普罗米修斯的事。”
申润没有和她握手，也没有和她聊那张芯片的想法，刚要拒绝，她又补充道，“听霍莉说你想要和我的丈夫见面。”
申润颔首，表示默认。
“我大概能猜到您在这个时候见他是要谈什么事情，申先生，您可能对我们公司内部情况不了解，通常情况下，我可以代表马修做出任何决定。”
她挑了挑眉，“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
诊室的会客室不算大，三面的墙壁都是玻璃，墙内的自然生态景观绿意盎然，不知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投影的。
妮卡与申润对面而坐，脸上挂着微笑，“其实我有想过普罗米修斯已经被人激活，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使用者竟然还能活着。”
申润看着玻璃墙内的景观，没有接她的话茬，“妮卡博士，如果我猜得没错，方舟实验室的‘遗产’一半成了先驱者，一半进了长青生物。”
“差不多。”妮卡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有一点不对，方舟本就是长青生物旗下的研究所，只是对外宣称独立而已。”
她停顿了一下，重新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普罗米修斯从一开始就是我们和铃木重工共同合作的项目，长青生物负责人员技术，其余的都由铃木重工完成。比如那个理查德.杜勒，你猜的不错，他利用SGPD制造的那么多起绑架案，确实是在用非法手段为实验提供受试者。”
申润的表情出现片刻怔愣，但很快恢复正常，他没有说话，妮卡接着说，“当时我对这些并不知情，普罗米修斯项目的总负责人，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安德森.加文，我给了他很大的自主权，这些事都是他瞒着我做的。”
她这话有很大的撇清关系的嫌疑，但申润并未深究，他毕竟不是警察，也没有时间去求证这话的真实性。
“普罗米修斯，这东西神奇就神奇在几乎每个人都能从它身上看到不同的价值。对于安德森来说，普罗米修斯的价值就是上传意识，借由网络空间，这片他想象中的乌托邦来实现永生。”
“以真实的死亡来成全虚无缥缈的永恒。”她点了根细长的烟，发出一声嗤笑，“这很愚蠢，对吗？”
申润不置可否，烟雾飘向天花板，这些灰白的雾气很快被新风系统循环净化。
“对你们来说，普罗米修斯的价值不在芯片本身。”
“是啊。”妮卡颔首，“冥河，它的背后不止有叛乱AI和危险的木马病毒，还有那个时代珍贵的技术结晶。”
她轻轻吸了一下手中的烟，红色的火星忽明忽暗，“人工智能刚刚出现时，就有人预见到了‘技术奇点’，在那些机器集体生出心智以至于差点毁灭世界之前，它们确实创造出大量的不属于超越当前时代的技术。”【注】
“但很可惜。”妮卡掐灭烟头，“那些宝藏和它们的创造者一起，永远被封锁在最初的网络空间中。”
“这就是今天你找我谈话的目的。”
“嗯哼。”妮卡承认，“申先生，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穿过冥河到达初网，那这个人只能是你。”
申润笑了，直截了当的承认，“我确实去过。”
无论在谈判桌还是赌桌上，不轻易暴露底牌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但当一个人手里的筹码足够大时，所谓的进退拉扯就变得毫无意义。
对面的年轻女士瞬间双眼放光，申润却话锋一转，“先谈条件。”
“我要你能操控的所有选票。”
妮卡皱眉，“我们已经和黑火科技达成合作，这些选票将会为长青生物在未来的公司联盟中取得一个席位。”
“为什么不先听听我能给你什么呢？”申润笑了笑。
年轻的女士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好，你说。”
“妮卡博士。”申润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我其实刚刚结束一场海上旅行，旅途中我偶然遇上一座荒岛，并在那片海域下面发现了贵公司曾经投放的水下养殖装置。”
妮卡看着照片里的圆形装置，回忆了片刻，“‘德墨忒尔’计划，很多年前就已经砍掉的项目。”
“那真是巧了，我带回来的那叠数据也是关于水下养殖的，而且，那些叛乱AI给这项技术标记的所有关键词中，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标签。”
年轻的女士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他嘴角更加上扬，“清洁能源。”
妮卡看着他，目光沉了下去，她放下交叠的双腿，身体前倾，死死盯着申润的脸。
不大的会客室足足静默了两分钟，短发女人深呼吸一口气，“你要我站在哪一边，不死鸟？”
申润没有立刻回答她。
*
与妮卡博士的谈话只进行了不到十分钟，申润顺利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包括能维持他四个月生命的实验样本，以及一个承诺。
刚走出建筑的小门，水野的电话匆匆打了进来。
-申哥，涅槃出事了。
一向沉稳的青年声音中多了焦急，申润一边打开车门，一边问他，“怎么了？”
-武装入侵，安保系统被提前破坏了，是格拉墨。
联安局这几个字浮现在脑海中，申润的心瞬间悬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我已经集结了代号红剩下的所有探员，浅水港的增援也在路上。
涅槃地下的安保等级可以在整个不死鸟内部排第三，唯独每月25号的凌晨，雅典娜的服务器会进行短暂的维护，这个时候的涅槃是防御体系最薄弱的时候。
联安局的人半个月没有动作，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申润还算冷静，车速提到最快，一刻不停地向翡翠湾赶去，同时，他在心中盘出了一丝不对劲。
雅典娜服务器的维护时段并不固定，联安局的人能精准在安保系统休眠时发起入侵，必定有海姆达尔内部的人和他们配合。
“昨晚值班的人是谁？”
-是里昂。
里昂...
这个名字让他一阵头疼，怎么偏偏是他？
“我知道了，我正在赶回去的路上，你们先想办法重启雅典娜，一定不能让他们进入四楼。”
-
水野有些忐忑的挂断电话，转向斜前方站着的长发青年，“凯文少爷，申哥说他现在赶回来，还说一定不能让他们进入四楼。”
水野欲哭无泪，在心里后悔，他不该相信眼前这个人。
刚刚他在电话里说的话都是谎言，联安局的人确实是趁着服务器维护潜入涅槃，但海姆达尔早就收到了风声，是眼前这位“天降”的少主放任他们行动，甚至还特意降低安保系统的防御等级，也不让他呼叫增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在地下建筑内肆无忌惮的翻找某样物品。
那三个入侵者早就开始拿着高温火枪锯门，涅磐的地下四层比其他楼层多了一道合金防盗大门，强度堪比中央银行保险库中的那扇，但再坚固的门也会被熔断。
他低着头，对青年道，“少爷，那扇门撑不过半个小时，真的要放他们进去吗？”
青年擦拭着手中红黑金三色相间的炽天使，“没错，就是要放他们进去。”
“但是...”
“没关系，我有分寸。”他打断水野的话，将枪别在后腰，“我们现在下去，盯着他们。”
水野这才松了口气。
躲在暗处盯着那些人，这样就不怕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
【技术奇点：一个假设的时间点，在该时间点上，技术发展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极大的接近于无限的进步。】
下午还有一次更新，下章不够三千字干脆一起发出来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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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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