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我尝到了人生第一次失眠的滋味。
我躺在竹凉席上转辗反侧,满脑子都是小梁哥和他讲述的往事,根本睡不着。
忽然我发现我独自一人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里,天上地下只剩白色,纯净刺眼的白。我大声喊叫,发不出任何声音。突然脚下一空,我坠入水中,那冰寒刺骨的感觉过于真实!
我在即将窒息的恐慌中惊醒过来,窗外已泛起鱼肚白。
胸口像压着块大石头,怎么也睡不着了。回想适才做的梦,我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战友!
“唉……”
吃过早饭,我爸开小货车去县城进货,我姐跟去玩了。我没去,趁着早上凉爽,我出门去找小梁哥!
他家的门却关着,车不在,我失望而回。
下午午休起来,我顶着烈日,再次去到他家,依然没碰到他。
我整个人像是被晒蔫了一样,提不起精神,浑身一层热汗,回家后坐在穿堂里吹了半天风,后背还是透湿的。
“怎么出这么多汗?”我爸问。
“有点热,我去溪里洗个澡。”
“那水凉得很,你过去把汗收了再下水。”我爸叮嘱道。
我拿上毛巾出了门。走到石桥边,一身汗。学生还没放假,这里清静无人。
我脱去衣服,坐在苦楝树荫下的石阶上。午后的风贴着溪面吹来,清清凉凉。
想起昨晚景象,恍如隔世。再想到他那壮实的身躯,想起我们在水中相拥,又燥起来,忙下到水里,借溪水的凉来中和内心的热。
附近田地里干农活的大爷大叔不时来到溪水边洗清头脸和手臂,给自己降温。还有一个戴着草帽的瘦高老大爷,提着草垫,拿一根细竹杆,赶了几十只鸭子,从稻田中走来。
不一会鸭子们从对岸哗啦啦下到水里,成群结队往下游去。石桥下游不远有一处水湾,水流徐缓,溪面宽阔,很适合放鸭子。
我看着这些悠游的鸭子们,心情平静许多。
“你在这里啊!”
这熟悉的声音!
我猛一回头,见小梁哥不知何时已站在桥头上,看着我笑,头发花白。
我摇摇头,以为是幻觉。定睛看去,他穿一条短裤,上衣搭在肩上,头脸身上都盖了一层不均匀的灰粉。
在我看时,他已脱去裤子,从桥上跳进水里,“嘭”的一声,水花四溅。远处的鸭子似乎也被吓一跳,“嘎嘎”叫起来。
我被溅了一脸水,却高兴莫名,心内像是开出了一朵花。
等他从水里冒出头来,我朝他泼水。他哈哈一笑,双臂展开,随即合拢,一股强劲的水流冲得我站立不定。
他笑得灿烂,仿佛昨晚那个神情悲伤,哭得不能自己的另有其人。
我玩心忽起,索性钻入水里,双腿一蹬,朝他撞去。
溪水过于清澈,水里的形景他瞧得一清二楚。没等我的头撞上他肚子,他已双手抵住我肩膀,顺势抓住我大臂,轻易的把我从水里提了起来。
我趁势把双腿盘在他腰上,有水的浮力相助,十分轻易。可姿势过于暧昧,他身体僵了一下,我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发烫。
我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样大胆!
突然他呼吸变得急促,身体的异动也让我察觉到了。不等我有所反应,他托住我的腰,把我放到一旁,又侧过身,去搓脖子上的泥灰。
我知他尴尬,便装作什么也不知,其实他藏在水里的下半身我看得真切。当他抬肘时,竟隐约露出几块腹肌,我强忍住不去看,抱怨道:
“我今天去找了你两次,你都不在!”
“啊,你找我了?我送货去了。”
“等会还送吗?”
“不送了,这一身的泥灰。”
“背上也有,我帮你搓一搓。”
他的手并不长,肌肉过于饱满,根本够不着后背。
“好啊,刚好我忘了带汗巾。”他顿了顿说。背转过身子朝向我。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躁动,轻轻替他搓洗后背。他的身子摸起来很柔软,肌肤虽不白皙,却十分细腻,我稍稍用力,便生出被弹开的感觉。
他突然笑了起来,身子扭了几扭,直说痒痒。
我伸向他腰两侧,轻轻一挠,他像条受惊的鱼,一下往前蹿出去。我追上去挠,他赶紧捉住我的手腕。
“原来你怕痒痒。”我哈哈大笑。
“我最怕痒了。当年在连队,我经常给他搓背,他们那里喜欢这个。他想帮我搓,我都不让。”他微笑着说。
他再次提起这段往事,似乎云淡风轻。
“其实我也怕痒痒。”我说。
他一听,双眼亮起来。
我见势不妙,转身就逃,他用力一拉,我便扑到了他怀里。他双手往我腰肢挠过来,还没触碰到,我已笑得浑身发软。
我们笑闹了一阵,回到溪边的浅水区。他拿下烟来抽。
“给我抽一口。”
“你不能抽。”
我伸手抢过他手指间的半截烟,学他那样吸了一口。
“好难抽!”又呛又苦,我连喝了几口溪水涮口。
他哈哈大笑,把烟接了过去,轻轻衔在唇边,微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我真的跟他很像吗?”我故作不经意的问。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