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瑜放弃了对宁玥的纠缠,两人变得形同陌路。
可终究宁玥没能如愿离开。一来是如今宁玥已经被兰宗明盯上了,二来是这时间一个女子孤身上路多有不便。如今就算是魏天瑜肯放她走,范正合也不会让她离开的。所以宁玥只是在范正合属下领了一份文书的职务,也算是为师父分担职责。
正式领取了差使之后,宁玥在魏天瑜和范正合保护下的悠闲的日子终于一去不复返了。与各部之间的来往文书,和各州之间的上传下达,兵马转运,钱粮度支,官员调动,社会治安,作为岭南道的心脏,安抚使官衙就是整个西南的心脏。
门外的更鼓已经敲到了三更,昏暗的灯光下宁玥仍在埋头苦干。明日就要将各路大军过冬被服的分配全部算清楚,好在宁玥也已经学会熟悉运用算筹和算盘,算是在本来就比别人快一点点的基础上更快一些了。
久琛端了夜宵进来,嘴中还抱怨着:“那些老油条就是欺负大人年轻,趁范大人不在的时候把这些需要算计的东西都丢给大人,还美其名曰能者多劳,分薪俸的时候怎么就不提多劳多得呢!”
宁玥喝着软糯香甜的热气腾腾的粥,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舒畅了许多。她笑着对久琛说:“让他们来算啊,不知道要算到什么时候去。今冬异常寒冷还是我推演出来的,钦天监也是在师父上报朝廷之后重新推算才证实的,在他们的眼里,这额外的工作就是我多管闲事挣来的,自然是能推就推。”说着还不屑地撅了撅嘴,“不过呢,谁让我年轻精力旺盛呢。”
正说着有杂役端了个火盆进来,放到了宁玥跟前。久琛狐疑地问道:“大哥,这不是还没到升火盆的时间吗,这火盆是哪里来的?”
差役却没有过多解释,只说:“宁大人平日里待我们极好,还帮我们出了很多主意可以省些力气,这是厨房今日省下来的炭,想着宁大人还在挑灯夜战,就差小人送过来了。”
待差役走了以后,久琛赶紧蹲到火盆前开心地说:“什么叫善有善报啊,大人心善,平日里念着他们,他们也知恩图报,真不错。大人您不知道吧,这府里的姑娘婆子们可羡慕何秋和若初两位姐姐了呢,都说她们好福气,跟了个心善又疼人的主子呢,如果将来能跟了大人,哈哈哈哈哈……”
宁玥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就你这嘴巴最能哄人开心。”
熬了一个晚上的宁玥终于可以睡个懒觉了,一觉睡到中午,吃了饭之后又要合议过冬屋子发放问题。
“宁书记真是年轻啊,这么冷的天都能熬夜按时做好职分,不像我们这些糟老头子,年纪大了熬不动咯。”一个年纪较长的主簿开口就想挤兑宁玥。宁玥确实年轻,数算能力又强,就算是政事上也能差上话,又颇得上官宠信,自然也就是有些人嫉妒的对象了。
“胡大人说笑了,下官不过是仗着自己年轻还有些干劲而已。胡大人虽然自称老朽,但看您如今才思敏捷,想必年轻的时候更是才华横溢吧!”
话音未落,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老胡混到四五十岁仍是个主簿,正是因为腹内无墨又在庶务上表现平平而已,和才华完全不沾边。
众人闲话了片刻,宣抚使及副使就领着一众将领和州官进来了。魏天瑜和范正合上午已经看了宁玥昨晚做好的那些追加的过冬物资的调配,没有过多改动及下发下去了,有些将领或者官员略有微词,宁玥都一一详细地解释了。
明明是你魏天瑜的意思,下边人有意见了又要推一个小鱼出来面对那些人的怒火。宁玥心中十分不快,却也只能把自己当作中间的缓冲地带。
一直到深夜,大厅里的人才陆陆续续地都走了,厅里也有些凉意,可魏天瑜这边还有事和范正合宁玥等人商议。一行人转移到了书房去。
“你日前所写的‘改土归流’我与范大人已经看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颇有道理,且已经送往京城了。只是在你的策略里,有很多细节你都未曾讲透彻,特别是一些具体的措施都不够具体。这段时间你手中的事先分摊出去,把‘改土归流’拟一个具体详细的条陈出来。阿玥,这件事很重要,也比较紧急,你要尽快完成。”
然而宁玥并没有听完后边所说的话就昏倒了。这几日气温骤降,宁玥又连续熬夜,再加上月事到来,导致气血两亏,终于撑不下去了。这件事还引得范正合申斥了行辕属官。
宁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久琛和何秋都守在自己的身边,房间里升了暖炉感觉好极了,热气腾腾的乌鸡红枣粥更是让五脏六腑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久琛往外走的时候姿势有些对,宁玥叫住他之后又发现小腿上都是细细的鞭痕。
“你受刑了?为什么要罚你?是谁下令罚你的?”宁玥忽然有些错愕。
久琛哇的一下哭了:“大人莫要生气,没能照顾好大人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能照料好大人才让大人忽然昏倒,奴婢被师父责罚是应该的。但是也请大人以后不要再任性了,大人要按时吃饭,按时休息,多添衣裳,多加餐饭,不要一直伏案。大人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宁玥不由自主的捏紧了何秋的手臂,何秋有些吃疼,这才发现何秋也是受了刑的。“若初呢,是不是也受刑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宁玥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事情都是我自己要做的,你们只是劝不动我,怎么就要受到刑罚。是长宁下的令吗?我要去找他说理!”
久琛和何秋哭着拦下了宁玥,一边认错一边让她不要动气好好休息。宁玥身体虚弱争不过这两人,只能拿出自己剩下的俸银让他们去买一些好一点的伤药。
“姑娘您还是自己留点体己银子吧,姑娘身边一点钱都不留怎么能行。我们都已经买了药了,几天就好了,姑娘还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吧。”何秋一直劝宁玥,可宁玥又怎么是那么容易被劝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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