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鹤来阁,静谧的书房中。
逸尘散人的桌案前正放着那块璞玉和各式打磨玉石的工具。
逸尘散人取过一把刻刀,沿着那红色斑瑕处下刀,切下了一块约两指关节长的玉条。
灯下,逸尘散人拿着刻刀的手灵活地山下翻飞,逐渐地,玉石条被粗略地削成圆条形。随后,他换了一把更细的雕刀,小心翼翼地在圆条中央挖凿。他的动作细致精准,没有一丝多余的力道。可是,当刀锋触及更深处时,细微的偏差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逸尘散人将刻刀搁下,揉了揉眉心,略显无奈。干脆将面前的物件朝前一推,站起身,朝窗外、门外查看了一番,确定远近无人,才关好门窗。
只见他低头朝玉条上吹了一口气,那玉条竟仿佛活了一般微微震颤,一时光芒四射。顷刻间,有玉屑如雪片儿般簌簌落下,玉条从上到下渐渐被无形的力量打磨成一件晶莹剔透的小物件,赫然是一支小巧的三孔笛。笛身光滑圆润,三孔均匀排列,那一点红斑正好留在一孔的正上方,宛如孩儿眉间的红点,煞是可爱。
逸尘散人嘴角含笑,看着玉笛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指尖轻轻一点,银子顿时在空中化作无数细小的银环。这些银环彼此穿插,环环相扣,编织成一条精致的项链。那小小的三孔笛自己跃起,稳稳地穿入项链中间,成为它的吊坠。
逸尘散人将项链接在手中,将小巧的笛子,试在唇边吹响。笛音古朴大气,一股悠远的意境升起。时而清亮柔和,如清泉叮咚作响,时而如山间野风,带着细微的凉意。时而如幽谷暮烟,飘渺而悠远,时而令闻者仿佛置身于青山云海,心境豁然开朗,一切纷扰皆化作过眼云烟,只余天地共鸣的无尽回响。
逸尘散人吹罢,将玉笛擦得湛亮,找锦帕将项链包了,放在桌上。余下的边角废沫懂事地自己跳入了灰桶中。
第二日,周衡喜从天降,得到了这只玉笛项链。她欢喜地手舞足蹈,小心地将项链挂在脖子上,细细把玩着那小巧的玉笛,越看越爱不释手。
周衡喜滋滋地问,“师父,这笛子怎么只有三孔?”
逸尘散人道:“这叫做三孔笛。”
周衡奇道:“这……竟能吹吗?”
逸尘散人:“当然能吹,等我给你师哥也做一个三孔笛,我有一套笛语,可以教给你们。”
周衡奇道:“笛语?那是什么?”
逸尘散人:“掌握此笛语的人可以不用讲话,在笛声中就可以一问一答,互相交流。”
周衡兴奋地直拍巴掌,“师父,这太神奇了!快教我们罢!”
逸尘散人笑着摇头,“不急,等我给你师哥也做一只笛子。”
林廷翰忙摆手道,“师父,这如何使得,我在周家做一个下人,如何能跟主子佩戴一样的东西?”
逸尘散人笑道,“不给你做这玉笛吊坠。你要学这笛语,也需要一只三孔笛。我亲手给你做只竹笛便是。你去前面的竹林里,挑半寸多粗的竹子给我砍一根回来。”
林廷翰不敢怠慢,很快扛着一根竹子回来。逸尘散人接过竹子,开始动手制作。他用刀割、刻、挖,动作行云流水,没过多久,一根标准制式的竹制三孔笛便出现在眼前。竹笛虽不如玉笛精致,却有一种质朴无华的韵味。
逸尘散人将笛语教给了二人。周衡还是孩子天性,每日追着师哥,二人用三孔笛一问一答玩得不亦乐乎。
待田氏见到周衡的玉笛项链后大惊,哪敢让女儿白收先生这样的厚礼,先生一副无妨的样子,让田氏觉得自己再推脱,显得小家子气,不好驳了先生好意,况且女儿十分爱不释手,只好从私库里取出二百两银票给先生。逸尘散人并未推脱,就依俗礼收下了谢银。
灯下,逸尘散人手捻二百两银票,嘴角含笑,取出了给周衡磨玉笛剩下的玉,切下一块,再施仙法,做成了一只温润的玉镯,给周衡戴在了手上。玉镯色泽清润通透,仿佛一圈初融的春水。
周衡带着玉镯在母亲和祖母跟前晃呀晃,二位夫人都是见过好东西的。田氏忙遣了丫鬟春兰去致谢,带了三百两银票和若干礼物给逸尘散人。逸尘散人高兴地照单全收。
春兰回去田氏处复命,略有不满,说:“逸先生跑咱府上卖玉来了。”
田氏闻言,顿时脸色一沉,呵斥道:“你怎如此不识大体?我平日就是这样教你的?逸先生肯将如此贵重之物赠予衡儿,我们就能小气到连回礼都不舍得了?”
春兰低头不敢多言。她猜田氏心中也会有不满,这会子怪自己嘴快,竟给说破了。果然,田氏背过身去,神情有些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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