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蓝光乍现,锁妖塔内部的情形显现出来。
公鸡妖一看见他们便是一阵咒骂:“死猫,你别得意,等老子从这里出去了,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要把你剁成千万块,扔到河里喂鱼……”
花酌极为嚣张得打了个哈欠:“说的好像你能出来一样。”
他的态度使公鸡怒气更盛,又是一段难以入耳的脏话。
乔灿把花酌的耳朵压下去,虽然什么声音都没挡住。
安侧上前道:“乔公子,公鸡妖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将他关在这里,经过七七四十九日烈火焚烧,可将他的身体乃至灵魂一同烧尽。”
“如此便好,黑障呢?”
安侧微微低下头,很不好开口的样子。
乔灿会意:“可是有什么难处?”
像是担心他不愿帮忙,安侧连忙请求:“黑障狡猾,老朽派了许多同门师兄弟前去,皆被他困在密林幻境中,以我们的资历不能对付,更妄论那些年纪尚轻的弟子了。”
他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此时朱渐赋插了句:“既然雨神大人在这里,应当是可以帮我们的吧?”
虽说朱渐赋的意思与安侧是一样的,但这话花酌听着就不怎么舒服,回了句:“方才不是要赶我们走么?怎么为了这种小妖怪回来求我们了?”
朱渐赋被激怒,正要回嘴,却被安侧一把拉住,他只好退到一边,兀自生着闷气。
安侧指着骂声不停的公鸡:“乔公子,只要您能将黑障降服,本宗的锁妖塔自然能将他炼化,还请乔公子再帮老朽一次。”
此时正好一阵寒风吹过,乔灿受了凉,禁不住背过身咳了两声。
安侧的脸一瞬间煞白。
乔灿没注意到这点,面色缓过来之后便要将此事应下。
还未开口,花酌的尾巴甩了他一下。
上山时花酌怕乔灿跟蕴灵宗的老狐狸打交道会吃亏,得意叮嘱过,当他用尾巴甩他的时候,不要开口。
先前的话乔灿还记得,要出口的话生生憋回去了。
“树神不能出手吗?”花酌问。
“阁下有所不知,树神只善防不善攻,若是黑障胆敢上山,树神自然会庇护本宗,只是这黑障狡猾,一直在山下做恶,树神也是有心无力。”
花酌看向乔灿,乔灿对他点了点头。
在天界,乔灿所听过的所有关于树神的传闻里,是有树神善守不善攻这么一条。
朱渐赋撇了撇嘴:“神仙除魔降妖是自身职责所在,二位就是看我方才说了几句恶言,才要师父低声下气地求你们,一个神仙这点肚量都没有,真是小气。”
乔灿微笑,不说话。
肚量小就肚量小吧,被一个半大孩子说两句又不会怎么样,在乔灿看来朱渐赋跟婴儿差不太多,由着他就是了。
花酌白了他一眼:“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祝卿安看起来挺厉害的。”
朱渐赋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哼”了一声,安侧却是有些惊慌。
他这一提,乔灿也明白过来。
先前那个黑煤球被乔灿打伤之后逃走了,黑障睚眦必报,待气力恢复之后必会寻仇。当时在场的只有乔灿和几位蕴灵宗的老人,蕴灵宗有树神庇佑,而乔灿所在的道观可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
昨日道观天色异常,有瘴气笼罩,想来是黑煤球找到他们了。祝卿安抓住黑煤球以后,留了信便把他送到蕴灵宗。
黑障昨日就已被降服,可今日他们一来,安侧便请求他们抓住黑障,这其中分明有诈。
花酌盯着安侧,盯得安侧一身冷汗,见人被他恐吓得差不多了,这才缓缓道:“我在神佑镇住了些时日,可没听说过镇子附近有两只黑障。”
安侧拿出一块手帕,擦干头上的汗珠,不一会儿冷汗又是满脸,他再擦干,如此反复几次,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见安侧闭口不言,乔灿和花酌把目光投向站在一边的朱渐赋。
朱渐赋后背一凉:“别这样看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问我问我!”身侧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
公鸡兴奋起来声音极大,像在打鸣:“我可以告诉你们这老头想干什么,要是我能帮上忙,你们能不能放了我呀?这鬼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好啊。”花酌直接就答应了,乔灿略略一惊,但什么都没有说。
“嘿嘿嘿嘿……”公鸡发出一串诡异的笑,“黑障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惹到了个魔族,好像是姓祝,姓祝的把他抓了以后就送来给我当邻居了。但是这老头不仗义,姓祝的帮他抓妖,他转头就想请你们去把姓祝的给杀了。”
“休要诬陷我!”安侧怒喝。
公鸡得意地大笑:“那天姓祝的走了以后你跟手下说的什么我可全部都听见了,想不到吧?这两个被你称为神的家伙跟那个姓祝的是一伙的!”
降魔与降妖不同,魔比妖危险得多,且当今世上有好妖没好魔,安侧对祝卿安有防范心实属正常。
但是,他明知乔灿身体不适,却仍请求乔灿出手,且告知乔灿对方是黑障妖,不知居心何在。若非他们与祝卿安本就认识,只怕今日是要上了他的当。
安侧脸色又白了一个度,倒退好几步,指着乔灿颤抖着:“近日听闻天界有人谋反,原来就是你!你居然勾结魔族!”
乔灿哑然,一句“我不是”堵在喉口,发不出一个音。
从天牢中出来的这几日,乔灿接触的都是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和解忘忧几位,这段时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指着鼻子说“你背叛了天界”。
一时之间,后悔与懊恼同时涌上来,令乔灿心口发苦。
“亏你在修仙界混了一辈子,还好意思说去过天界,怎么,天界五皇子都不认识吗?”
有力的声音将乔灿从思绪中拉回来,安侧又冒了一头汗,擦了又擦。
看这情形不对,朱渐赋立刻出剑挡在安侧身前。
花酌从乔灿手中跳下,变做人形。
眼看他们就要打起来,安侧长叹一口气:“退下吧,是我错了。”
安侧遇见过许多神,其中有很多唯利是图,有很多无私付出。更多的是小事说几句好听的便会帮忙,大事给点好处也会帮忙,遇到难以处理的事,他们便会互相推诿扯皮,没人愿意惹上麻烦。
这些安侧都理解,毕竟本质上来讲,大家都是人,只不过有人投胎投得好,有人修行天分高。
初见祝卿安,安侧便轻蔑地笑了笑,这魔族来找他连一点伪装都不做,他宁愿相信魔族与黑障勾结,也不信魔族会帮他们抓妖。
他看出祝卿安修为不低,不敢妄动,便暂时忍耐,按他的意思将黑障收进锁妖塔。临走时祝卿安说会有朋友来这里借住,安侧也没敢不答应。
正当他在头疼之际,乔灿上门了。
于是,安侧便想请乔灿动手收服祝卿安,只是见乔灿抱着一只妖猫,面色又不大好,便想着暂时收留乔灿,神仙伤病恢复极快,几日后再提降魔一事,乔灿必然答应。
之后朱渐赋将乔灿惹怒,他看出这二人不愿留在蕴灵宗,所以在乔灿提起黑障时,安侧便想利用黑障暂时拖住乔灿几日,乔灿找不到黑障,他就把黑障失踪一事推到祝卿安头上。到那时,乔灿自会去找祝卿安。
只是他没料到,祝卿安是天界五皇子。
五皇子是魔族一事天界人人都知道,他们这些偶尔与天神打打交道的,也多少听说过一些。
现在回过头想,祝卿安出入蕴灵宗畅通无阻,前往锁妖塔时松树林没有半点防备,显然树神是认识祝卿安的。
而昨日祝卿安带来困扰他们已久的黑障,今日乔灿便上了门,分明乔灿就是祝卿安口中的朋友。祝卿安不知乔灿与他认识,担心他会照顾不周,便提前一天来露脸卖了个人情。
乔灿总算想明白了其中的门道,看安侧的眼神不免有些复杂。
花酌拱手一揖:“安宗主,既然误会已经解开,我们也不便久留,先告辞了。”
“我送送你们。”安侧说话声都低了许多。
乔灿抬手一挡:“不必了,安宗主,告辞。”
他拉上花酌转身便走,安侧站在原地,想跟上去。
“喂,喂!黑猫,你答应要把老子放出去的。”公鸡在身后大声嚎着。
花酌头也不回:“我骗你的。”
身后又是一阵谩骂,花酌变回猫,跳了两下,乔灿很熟练地弯腰,一把将他抱起。
经过松树林时,树神从枝叶中飞下来,浅浅笑着,拦住他们的去路。
树神很美,绿衣绿裙,长发及腰,腰间藤蔓缠绕,发间别着一朵白色的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两根藤蔓拦在道路两边,树神在藤蔓上坐着,轻轻荡了荡。
乔灿对着阵法研究不多,此时也明白他中了树神的套,进松树林那一刻起法阵便发动了,如今身在阵中,没有树神允许,他们怕是出不去了。
“树神这是何意?”乔灿倒退几步,与树神拉开一点距离。
“我想请你帮我救一个人。”
“他是自己留在天界的,没人强迫他,我救不了。”未等她言明,乔灿一口回绝了。
树神轻叹:“我很有耐心,在你答应之前,我都会把你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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