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共通信息之后,祝常乐和祝无忧也回来了。
也许是太过着急,祝常乐脸色铁青,看见乔灿时不满地打量着他。
乔灿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往后缩了缩,生怕他突然跳起来取人小命。
“五弟是在南陵失踪的,失踪时乔灿刚离开不久,极可能是追着你的脚步去的。”祝常乐横了乔灿一眼,“但是他并没有追上你。我猜他是在路途中遭遇了不测,毕竟在失踪时他的身体状态已经很差了。”
其他人基本同意他的观点。
祝常乐接着道:“乔灿离开南陵之后便去了与周,我们沿着从南陵到与周的路找。”
“等等。”乔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在我离开之前,他叫我偷了一本诊籍。”
“诊籍?”
“他自己的诊籍。”乔灿眼看着面前这几人的脸色渐渐黑下去,“当时他和四殿下之间有些龃龉,我就没想太多帮他偷了。”
祝常乐拳头硬了,手臂上爬满青筋:“诊籍上写了什么。”
乔灿看向祝无忧:“当时三殿下要我去阻拦四殿下,实在太急,我没细看。”
祝无忧脸色一白。
有了诊籍祝卿安就未必会追着乔灿去了,没人能想到他到底有何打算。
其中的弯弯绕绕祝常乐已经懒得听了,紧锣密鼓地安排下去:“老二,你乔装一下和周前辈一起去魔界找;老三,回天界去,把能调动的人都调起来,从天界找;阿芽,我送你一程,你去给九万里通个信,若五弟在令安出现,务必保护好他;乔灿花酌,你们沿来时路找回去,周边的城镇都找仔细了。我负责与周附近,也找老四问问诊籍怎么回事。”
众人不敢多言,领命退下。
“还有你,你……”祝常乐指着颜栩,一时想不起他能有什么用。
花酌道:“把你的人脉都调动起来,盛京这边交给你,我和乔灿直接回南陵。”
左右也“你”不出个什么来,看这几人对颜栩还算信任,祝常乐没有提出异议。
几人各自往安排的地方走,祝如愿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之后,面露难色。
“皇兄,万一真的在魔界找到了他……”
祝常乐闭了闭眼:“给我瞒过去,说是在任何地方找到的都行,但不可以在魔界。”
“知道了。”
“若他真对父皇有二心。”祝常乐双拳紧握,微微颤抖,“我会亲手杀了他。”
进了南陵地界后,花酌买了辆马车,驾着马车不紧不慢地前行。
乔灿在他身边坐着,看着这前进得比走路还慢的马车心焦。
两人越走越偏,最后马车离了官道,走进一条野草横生的小路。
见他出神,花酌胳膊肘撞了撞他:“别急,我已经知道祝卿安在哪了。”
乔灿喜出望外:“哪?”
花酌抬了抬下巴:“看见前面那个镇子没有?就在那里。”
“你别诳我,他为什么会在那?”乔灿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
花酌故做神秘:“进去了不就知道了。”
小镇名叫水天镇,整个镇子都被密林包裹,房屋建在巨大的古树上,镇民穿着色彩艳丽的衣装,如同森林里的妖精。
马车慢悠悠地走上石桥,桥下有小船过,能听见船上摊贩的叫卖声。
完全与树和水建在一起的城镇,乔灿第一次见,不由得四处张望。
走到深处,花酌将马车停好,带着乔灿往高处走。
脚下是一根粗壮的树干,走起来很结实,沿着树干越走越高,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花酌拿出祝卿安的画像,找了个人问了问。
这里的人说话声音很柔,听着像在唱歌。
行人指了个方向,花酌便带着乔灿往那里走。
乔灿耐不住好奇,问:“花酌,你到底怎么知道祝卿安会在这里的?”
“因为我本来打算从祝无忧那跑出来以后就躲到这里的。”花酌站在水边等船,“水天镇从领地上来讲属于南陵,但地处偏僻,南陵基本不管,盛京人又几乎找不到这个地方,要躲祝无忧和祝瑞康再好不过。”
乔灿还是不太明白:“你怎么能肯定祝卿安也会来这儿?要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呢?”
“他能猜到我会怎么想,而他肯定知道这个地方。”花酌靠近乔灿,“你没觉得这里很眼熟吗?”
乔灿细细环顾这镇子,摇了摇头。
花酌眼眸低垂,不久后又抬起来,暗绿的眼睛不错眼地看着乔灿:“三百年前,这里是个村子,名叫桃佑村。”
乔灿突然定住了,如同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心脏狠狠揉搓,胸腔中有股难以压制的疼痛感,肺腑像灌满了水,呼吸停滞,整个人像被淹入几十米的水下,照在脸上的阳光在眼前昏花,变成水底斑驳的光晕。
三百年前,桃佑村。
没人比乔灿更熟悉那个地方,因为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乔灿如溺水的人抓住生机一般抓住花酌的臂膀,过大的力道抓得花酌手臂青黑,但花酌不躲不闪,拥抱住他,脸在他的面部蹭了一下。
乔灿回神,连忙将花酌放开。
“没事的,过去了。”花酌安慰着。
乔灿暗暗咬了一下舌头,故作轻松道:“放心吧,我没事,找人要紧,先坐船吧。”
此时正好有艘小船靠岸,船上已坐了个人,衣冠楚楚不似凡人,手里拿着把青竹扇,看着他们微微笑着。
船夫跳下船,对他们道:“二位要去哪?搭船吗?”
乔灿正想应下,花酌拉了他的肩膀一下,低声道:“乔灿,把他们拿下。”
这话落到船夫耳中,还未来得及逃走,只听“咔擦”两声他便被乔灿按在地上。
船上那人将青竹扇合上,面露不悦道:“二位这是何意?”
花酌:“你腿没瘸吧?怎么不从船上下来?”
那人笑起来,缓缓起身走下船。
在他下船之后,乔灿看了眼小船侧面,小船吃水果然不对。
那人也不怕他们两个,掀开船边的篷布,露出里面躺着的人。
乔灿气结:“你——”
“放心,这位小公子他没事。”那人扇子在手里拍打着,“不过,如果你们不想他有事的话,就听话一点。我只是想跟你们做个交易,得到一笔不少的钱财罢了。”
花酌板着个脸,说出的话直插人心窝:“你用他来做交易,问过他的意见没有?”
此人猛地回头,还未看清后边人的动作便被敲晕过去。
祝卿安甩甩手,整个人没什么精神,看着像没睡醒。
船夫慌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花酌勾了勾唇角:“魔族的毒这个人都能在短时间内排解掉,凡毒能毒他几时啊?”
乔灿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迷茫地看着这两个人。
花酌道:“很明显,不是我们在找他,是他在找我们。”
祝卿安微微颔首:“这两个倒霉蛋是我骗来的,不用管,上船,我有话问你们。”
三人上了船,祝卿安将船划出,行到无人处。
这里的水很清,两边的树枝倒映在水面上,他们的船只如一片枯叶在漂浮着。
与祝卿安汇合后乔灿卸下心里的重担,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躺在船上,望着茂密的枝叶,乔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桃佑村会变成这样。
他侧过身,看着划船的祝卿安,他面色看起来比在瑞康坊时好很多了,看来那本诊籍是有用的。
祝卿安敲了敲船边,示意他们坐起来:“你们应该看到那两片混沌羽了,现在它们在哪?”
花酌:“两片?”
“假的。”乔灿先答了花酌再答祝卿安,“阿芽手里那片我让她拿去给了二殿下,请二殿下出手救了花酌,现如今应该还在二殿下手上。笑笑家里那片被四殿下毁了,残渣给了三殿下。”
花酌抓了抓耳朵:“他们不知道混沌羽是假的吧?为什么不带回天界,反而要帮忙找你?”
“这我就不知道了。”祝卿安眯着眼笑起来:“我只负责保证他们手里有混沌羽而已,至于有多少片,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可说不好。”
“那我现在把找到你的消息告诉其他几位殿下吧。”乔灿道。
花酌碰了碰他。
“不急。”祝卿安撑着脸看向水天镇,“我还想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你先帮我保密。”
先将两片假的混沌羽分别交给两位皇子,再重病,紧接着失踪,夺嫡之争愈演愈烈,涉及的天官越来越多,天界逐渐乱起来。
而此时祝卿安却在这里安静地等待结局,毫无斗志。
乔灿不解,正要问他,祝卿安却先他一步开口,“水天镇近几年水灾泛滥,你若有空,不妨替他们解决这件事情。”
“水灾?我怎么完全没听说?”乔灿的思路果然被带跑了。
祝卿安道:“这里的镇民不信雨神,你不知道也正常,左右要在这里待一阵,你跟花酌去看看这件事吧。”
说着说着船渐渐靠了岸,祝卿安将他们带到自己的临时住所。
花酌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乔灿出门,自己则坐到祝卿安对面。
“你有话问我?”祝卿安浅笑着。
“你知道我能找到你,所以你根本没瞒着我们,主动露面,却不肯回天界。”花酌深吸一口气,“你知道的,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跟着你,但是你总得让我清楚,你把天界搅得一团乱是想做什么?”
“放心。”祝卿安给他倒了杯茶,“我是不会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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