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常乐手中握着一片小小的白色羽毛,久久地伫立着。
这是阿芽临行前交给他的。
“大将军,这个给你。”阿芽拿出混沌羽交给他。
祝常乐有些诧异:“混沌羽怎么会在你手里?落入山里的时候被你们找到了?”
他记得那时乔灿是跟阿芽合作了的。
阿芽避过他的问题,道:“乔灿本来是让我给二公子的,但是他没要,现在我把它给你,不是免费送的,我要你帮忙。”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亏都不肯吃,祝常乐正色道:“说吧。”
“找到祝卿安以后,不管他们干了什么,你得保护花酌,不能让他死掉。”
见祝常乐犹豫,阿芽把混沌羽放到嘴边:“你如果不答应我就把混沌羽吃下去,要拿除非开膛破腹,但你们不能伤人吧。”
“行,我答应。”祝常乐连忙应下了。
反正只是一只猫妖,大不了抓了关起来。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从阿芽的话里听来,她好像知道祝卿安要做什么。
仿佛读取了他的内心,阿芽单手撑腰,扬起下巴道:“我不知道祝卿安要干嘛,但是我看你们都不喜欢他,如果是我的话,我还不如回魔界去呢,反正本来就没几天活头了,还不如自由点。”
祝常乐一时语塞。
“找不到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反正你们本来也没打算救他不是吗?说不定他能自己找到救自己的办法呢。”
与周的天气不太吻合常理,马上就要下雨了。
祝常乐抬手接了滴雨,往道观走去。
水天镇的正中央是一个被古树包围的巨湖,镇子绕湖而建,一道廊桥连接两岸。
乔灿站在廊桥正中央,雨滴滴落在湖面,蒸腾起迷蒙的雾气。
“大清早地站在这儿,冷不冷?”花酌递了件外衣给他。
乔灿披了外衣,往花酌身侧靠了靠,压低声音问:“祝卿安在做什么?”
花酌望了望镇中水潭:“这个时间,还没醒。”
乔灿睨了他一眼。
“每天睡很长时间,醒了偶尔读读书画点画,有时候会发呆,反正不会寻短见的。”花酌单手撑在廊桥围栏上,再次看向湖面,“你呢,有进展了?”
说到这里乔灿苦笑了一下:“水天镇的是活水,水源上方有条很大的河,每逢雨天就会涨水,水天镇地势低蓄水多,很容易酿成涝灾。”
花酌听明白了:“所以,是谁把修堤的财款贪了?”
“不知道,我想去镇长家问问,但是镇长不见我。”
乔灿情绪明显低沉,花酌碰了碰他:“别急,说不定马上就有转机了呢。”
妖魔都好办,唯独人的问题非常难以处理。
乔灿也不愿再多想,手中握住水滴,湖水像被什么压制住,湖面不再升高。
这办法治标不治本,还是得想办法劝他们建立堤岸。
乔灿手中拢了捧水,往后一洒。
“哇哎哎哎哎!”身后的人叫着跳出来。
“你们俩跟着我们干什么?”乔灿指尖绕着水流。
这两人正是前几日遇见的贼船上的两个人,今日换了装扮,是与镇民相似的色彩艳丽的衣装。
“可能是嫌被打得不够吧。”花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把对面两人笑出一身鸡皮疙瘩。
“别别别。”之前那公子打扮的人连忙伸手抱住头,“我们听说你们要见镇长,我们有门路。”
乔灿和花酌对视一眼。
“小的钱大,这是钱二。”那人道,“你们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代价,我们就可以让你们见到镇长。”
花酌:“你们起假名可以再敷衍一点。”
“不敢,我们怎么会骗你们呢?”钱大笑出一脸褶子,“不信你们跟我们来,马上就能见到镇长了。”
两个人类倒也没什么好怕,花酌问:“那所谓的一点点代价是什么?”
“当然是……”钱大做了个手势。
花酌:“我突然觉得阿芽真有底线。”
乔灿:“我也觉得。”
乔灿从兜里拿出一包小金豆,在手上抛了抛,却不马上给他们。
花酌耳朵动了动,这小金豆怎么长得这么像他的花生呐……
钱大和钱二两眼放光,笑意更深了,点头哈腰领着两人往镇子里走。
穿过廊桥,乔灿撑起一把油纸伞,伞不大,花酌干脆显了原形趴在乔灿肩头。
钱大和钱二时不时会回头看看他们还有没有跟着,看见花酌显形两人同时愣了一下,低声交流着什么。
雨势极大,两个人的声音藏进雨里。
花酌贴着乔灿的耳朵说话:“他们讲什么呢?”
“忌惮你。”乔灿简单概括了两人的话。
“果然目的不单纯。”花酌转头去看前两人的背影。
猫咪胡须从乔灿耳朵上刮过,引起一阵头皮发麻,乔灿整个人抖了一下。
“怎么了?”
“没事,有点冷。”乔灿极力使自己的声音维持平静。
花酌伸出猫爪子在他脸上摸了会儿,没感觉到冷,于是,他稍微凑近了点,用脸蹭。
冰凉的鼻尖从脸上蹭过去,乔灿呼吸都停了,脑子里装了个烟花。
幸好在花酌蹭出个所以然来之前,钱大推开一扇门,立在门前示意他们进去:“到了。”
乔灿意识回笼,瞥了眼是镇长家的后门,便直接走进去了。
“喵!”
刚在镇长家站稳,耳边响起一声猫叫,有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花酌尾巴上一抓把他抓走,身后的门“嘭”一声关上。
阴影处走出十来个人,个个身强体壮,手里拿着长木棍,不怀好意地靠近乔灿。
“砰!砰!”
门后响起两声重物坠地声,花酌从围墙里翻进来,落地便看见里边倒了一院子人,连个醒着问话的都没留。
花酌拍拍手:“这帮人手真快啊,母语都给我吓出来了。”
经过这么一翻折腾,花酌全身都淋湿了,没有撑伞的必要,干脆淋着雨去翻这些人,乔灿倒是还好好的站着,衣角都没沾上水。
还未动手,乔灿伞抬了抬:“那边有个东西,看着像什么糕点。”
确实是糕点,两个人并肩往里走,从院子正中横穿出来的粗壮树枝绕过去,看到屋里一张供桌。
这间屋子并非坐北朝南,它的大门微调了些,正对着门口那根粗壮的树枝,供桌正对着大门。
供桌上摆了几道糕点,特意做成了牛头羊头的形状,供桌后挂了张画像,画着不知道哪位神。
乔灿看着这浓墨重彩有点抽象的画,脑子里千回百转愣是想不起这是自己的哪位同僚。
花酌:摸一下。
花酌:嗅。
花酌:嚼嚼嚼嚼。
花酌:“喵啊!”
转头身侧就剩下个缺了一只角的牛头,花酌从屋子东蹿到西,南蹿到北,上蹿到下,最终化为一个人形猫猫糕瘫软在地上。
乔灿赶忙去扶他:“没事吧。”
花酌吐了吐舌头:“什么玩意这么难吃?你的同僚口味这么重吗?”
见他没事,乔灿浅浅笑了笑:“这应该不是我的同僚,我没见过。”
花酌爬起来,靠近那张画,眨巴眨巴眼睛,指着画上熟悉的海浪纹:“你说这会不会是你啊?”
乔灿斩钉截铁:“不可能。”
人类通常是见不到神的,画像上的形象与神本身有所差异是非常正常的,但差距不会大成这样,连基本的特点都没了。
花酌看看画像再看看乔灿:“是画得太丑了点。”
乔灿抓了抓自己衣上的海浪纹,解释道:“我这衣服是在人间做的,在天界的装束不会是海浪纹,是水波纹,也不是劲装,是广袖。而且若是我,画像上一定会有桃花枝。”
祝卿安也说过,水天镇的人不信雨神。
“这倒是,好像还有人会把你画成粉的。”
乔灿微微颔首:“确实,就算画上的不像我,只要基本的特征不变,我还是能认出来的。但画上这位,我完全不记得天界有这么个神。”
“那就不想了,这供奉的未必是神。”花酌带着他往外走,“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太安静了?”
他们进来已经有段时间了,除了最初围堵他们的人以外,院子里没有出现过其他任何生物,连虫鸣声都没有。
雨已经停了,院子里积了不少水,从树枝底下的镂空处流走。
乔灿低下身,将茂密的枝叶往上拨了拨。
树枝底下的洞非常平整,且比枝干大了许多,应当是建造这个院子时特意留出的。
被树枝挡住的地面长了一圈苔藓,有些生命力顽强的甚至长到了枝干上,乔灿抬手刮了刮,被苔藓掩盖住的地方没有任何东西。
乔灿趴在地上,伸头往镂空处钻。
地板砌得很厚,另一面也长了不少苔藓。
再往下探身子很容易掉下去,乔灿招手道:“花酌,拉我一下。”
被拖出去以后,乔灿一身水腥味,脸上沾了不少苔藓,他想擦擦,抬手发现手比脸还脏,干脆用袖子抹了一把。
花酌目测枝干空隙:“我跳下去好了,下面有落脚点。”
“小心着点。”
花酌并没有变成猫,他往枝干底下一钻,身体像水一般流进去,指甲伸长,牢牢抓在树干上缓缓往下滑。
滑到某个高度时,花酌突然一激灵,猛地蹿了回来。
“怎么了?”乔灿焦急道。
花酌脸都吓白了:“底下,有东西,倒吊着,还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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