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我迎来了我的成年礼。
在这期间,我做的梦里没有她们了,包括我的爱人,沈知许。
那几场梦也宛如细沙般从我手指间流过,我快记不清她们的样子了,甚至是要忘记她们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凡,我也在这喧嚣的世界中过着快节奏的生活。
“恭喜啊!”
一声突如其来的贺喜把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抬头望向那个说话的人,她笑嘻嘻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她看起来有些年长,可我不记得她是谁了,但她跟胡姨长得有些相似。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
“羽啊,愣着干嘛啊?”
父亲思考了一下,似乎是看出了我没认出她是谁。
“这位啊,她是胡姨的女儿,你名义上的姐姐。”
我赶忙补充道。
“姐,你好啊,进去请坐吧。”
“诶,好好好,考上池学了吧?”
“嗯。”
“那是个好学校嘞。”
“谢谢。”
我低着头,用手抠了抠衣服上的印花。
“那我就先进去了啊,哈哈。”她笑着走了进去,我转身朝里面瞅了一眼。
人应该到的差不多了。
可当我再转头时却对上了父亲满脸无奈的眼神。
“羽啊,你真的不换下裙子吗?”
我再次低下了头,沉默了半晌。
“哈哈哈,爸,你看我这样,不蛮帅吗?”我有些尴尬的挠着头。
“还有你知道的,我不穿裙子...”
父亲看向我的眼神转换为了慈爱。
“你和你姐姐还真是蛮像的。”
“……”
他自顾自的讲着,周围也陷入了沉默。
我用手指盘弄着礼堂门口摆着的捧花,我们似乎都已经接受了姐姐的离去。
可再次提起我还是会心头一颤。
提起姐姐,迹,沈知许,纸蝴蝶小姐她们的名字再次浮现在了我的脑中。
也是在这一刹那,我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于眼睛里热流。
“沈知许,你骗了我,我没有再见到你了。”我小声的嘟囔道,嘴角也逐渐向下,一股委屈涌上了心头。
也或许我早该放下了,我呆滞在原地。
可父亲的一句话将我拉回了现实。
“羽啊,等仪式结束,我想我也应该跟你说说你妈妈的事情了。”
父亲的语气很严肃,我点了点头,也当然,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见过我妈妈了,每当我问起,父亲总是说等我成年那天再告诉我,今天不就是我成年礼那天吗。
我再度陷入了沉思。
这时父亲拍了拍我“要准备进去了。”
我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嗯,对对,吃好喝好啊。”
“诶,安羽?”
我转过身去,她坐在我姐好友的那桌宴席里,我想大概是我姐的挚友吧,毕竟能来我成年礼的,应该跟我姐关系都不凡。
“啊…你好。”
那个女生的发型也是一个短狼尾,发尾的深红色很引人注目。
“你是栖的妹妹吧,她真的死了?”
她问的很直接,没有任何隐晦。
“嗯。”
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后,她似乎笑了一下,随后以极快的速度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口香糖塞进嘴里。
一大股强烈的薄荷香散发开来。
“上回没有说...完。”
她小声喃喃道,可看见我疑惑的眼神后,她也手动闭麦了。
“我...她真一个人去啊?”她似乎是有些无奈的在抱怨。
这时她耳边的头发滑落下来,我一眼便看到了她左耳上戴的耳环,我愣了一下,那个银质的十字架,我姐右耳上也有一只。
我悄悄的溜到她的后面,偷感极重。
我就这样围着她转了好几圈,终于大概五分钟过后,我证实了我的猜想。
毕竟她的右耳上没有耳环,我姐的左耳上也没有耳环。
可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想。
不过说实话她****帅帅的,跟我姐差不多,如果她们是的,那也是蛮般配的。
正当我疑惑时,她抬起头看着我。
我慌了一下,她的眉眼让我想到了一个人——迹。
可这时她又开口了。
“我叫池迹竹,你可以叫我迹。”
她转过头去笑了一下,见我没有回话,她再次转过头来看着我。
“你应该认识我呀。”
“是的。”
她将我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
“安羽,你变化好大,几年前你还蛮喜欢穿裙子的。”
“差不多吧。”我用手手动卷了卷我的头发。
她开心的笑了起来,也感染了我。
这时一个人突然拽了拽我,也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陈安羽,你在干嘛?”
说出此话的正是我的姑姑,是个具有封建迷信传统思维的人。
我果然没猜错,她向迹投出了鄙夷的眼神。
我紧张的不知所措,可这时我竟发现,迹的眼神也冷了下来,甚至点了支烟叼进了嘴里。
但在我的印象里,迹是不会吸烟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们之前肯定有恩怨。
“羽啊,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跟你姐那群狐朋好友交往。”
她一边说着还用手在天空中比划着。
“就比如你现在说的这个人啊,是个精神病!”她看似苦口婆心,但我已经不想多做回答了。
“这一桌都是你姐之前的好友吧?”
这似乎是她的质问,可我却连她为什么要质问?拿什么来质问我?我都不知道,又或许是无言以对。
“看看这,看看这。”她的手在空中指着,硬生生的把所有小姐姐都骂了一遍。
“红毛,绿毛,蓝毛,还有个白毛,就是这些人啊把你姐带得不男不女的,还有你啊,安羽。”
她用手拽了拽我的头发。
“你姐至少还没有剪个短发,你呢你呢?你爸啊,他是不管你们姐妹俩,可是我是你姑姑,我管你呢,你妈走的早,也就只有姑姑教训你了。”
她的手依旧停留在我头发上,迹猛的站了起来。
“够了吗?啊?扯头发啊,扯我啊,几年前你扯的不是我吗?现在呢不敢了……”
坐在迹旁边的小姐姐抓住了迹的手,可能是害怕迹出手伤人吧。
姑姑似乎不敢看迹,继续朝我说到。
“安羽,看好了啊,就是这个红头发的,她是个精神病,精神病啊!你姐,她害死的,如果不是她那个精神病传染了你姐,你姐怎么可能想不开!”
我愣在了原地。
人们也围了上来,可唯一支持我的父亲,他回家了啊……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迹,全场只有她一个人是红头发。
她也愣在了原地,伸出的手也在止不住的发抖。
“精神病?”我不解的看向姑姑,姐姐的死一直是我心头的一个迷“此话怎讲?”
“这个红头发的,就是那个。”姑姑张牙舞爪的指着迹。
我看向迹,她早已低下了头,似乎是在苦笑,又似乎是在哭,或许此刻的她已经不想过多解释了。
我心头再次一颤,难道这次也是我被情绪左右,太早的下了结论吗?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抬头看向姑姑。
姑姑并没有停止她的发言。
“这个红头发的是个女娃,她喜欢你姐啊,是喜欢!你姐那么乖的孩子,就这样被带坏了,怎么发现的?呵”
姑姑又瞟了迹一个白眼。
“周五你姐大学放假回家晚,这个红毛,好像叫什么迹竹吧?她送你姐回家,在楼梯间......”
此刻她却又不说了,而是瞪大双眼,嘴巴做出‘嘘’的表示,随后将双手伸到我面前,用两个大拇指贴在一起。
我震惊了,转头看向迹。
可这时迹用双手撑在桌子上,哭的抽搐,很狼狈。
“得亏是我那天下楼去找,这才发现的!”
说到这里她似乎很自豪......
姑姑继续喋喋不休。
“当天晚上我就拉着你姑父,把这个人给揍了一顿,把她揍怕了,再也没出现在你姐面前过,当天晚上她什么话都没说呀,这不就怕了吗?”
……
她说了好多,可我听不下去了。
迹冷笑了一声,笑的很大声。
“老巫婆,你怎么知道我没找她呢?我告诉你,你干涉不到我。”
迹的声音冷冷的,似乎夹杂着一丝嘲笑。
“当天我不说话,我只是在想啊,我从今天开始肯定要好好的爱洛栖,让你们放心我。”
局面僵了几秒。
“可是你们却认为我是精神病…”
迹扶额苦笑。
“栖是自杀,因为你们告诉她...告诉她我死了......”
她低着头泪水滴到了地毯上。
“谁tm知道我被救活了啊,还不如死了。”
迹突然手一软,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毕竟那个刚要说出的话语也梗在了我的嘴边。
周围亲戚的议论声似乎早已没过了她。
“她喜欢雨天,而现在却是晴天。”
迹还是低着头,只是慢慢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愣了半晌,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只有她身后的那群朋友在默念着什么。
我也低着头。
场面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分钟,直到迹站起身准备出去。
“让她走,让她走!这个精神病越走远越好!”
姑姑见迹没有理自己了,便又开始嚷嚷起来......
迹也果真没有理她了。
......
迹走后,典礼还是照常继续,我也被迫换上了裙子。
除了姑姑外,大家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这是令我诧异的。
我随意的找到一个空位,也随意的坐下了。
可这时我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个典礼,好像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有趣。”
或者说刚刚的那一出事情,使我思考颇久吧。
我环视了下周围,只要是我能看见的地方,除了清一色的黑发色外,已经没有别的发色出现在我的眼中了,除了我自己头发上的那抹蓝。
说真的,我挺害怕姑姑来找我的。
那么我也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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