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看着他们上了车,一前一后开出去,他在原地站了良久,复又回头,进了酒店,刚巧看见之前的服务生。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麻烦你,帮我把寄存的那瓶酒取出来。”
冬日里月明星稀,凛冽的风让空气有些稀薄,呼吸的时候嘴里呼出的白气漾在眼前,慢慢才能消散。
季书桥又关上车窗。
他们从酒店出来,一前一后慢慢游弋在城市道路上,车速并不快。
快要到近郊的时候于格拨了语音电话过来,他声音柔柔却带着可能自己都未察觉的昂扬斗志:“准备好了吗?”
季书桥轻笑:“随时恭候。”
在往及云山去的路口,两个人默契地停下,透过窗户朝彼此看了一眼,季书桥在电话里倒计时:“三二一。”
她落后了,没办法,布加迪起步比速度比她快。
不过,这才到哪里,心中不疾不徐,这条路路况如何,每个弯道怎么样,她跑过那么多次,可比于格熟悉多了。
但是他也不赖,布加迪始终游弋在她前方。
赛车这种事情她可不会看他是新手就让他,还在电话里调笑:“哟,新手保护期?”
“不是。”于格声音朗朗,“想赢你很难,我笨鸟先飞,得空的时候提前跑过两趟。”
他为了让她尽兴,乐于做这些事。只要她能开心,挤点时间出来,提前做些准备又算得了什么?他的时间,他的人,他的一颗真心,都是她的。
“你是很好的对手。”如潮水一般的情绪涌上,在心上漾起温柔的波纹。他花心思,肯为她花心思,不是以给她解压为由跟她兜兜风,是真真正正尊重她的爱好,要跟她赛一场。
季书桥看着前方的路,路灯隐在高大的梧桐树里,昏黄的光从枝叶缝隙中露下来,夜风下摇曳着起了斑驳。
“看好了!”她忽然出声,换挡提速,如游龙,在第三个弯道口超过了于格。
动作一气呵成,于格甚至没来得及从后视镜找她,片刻后连她的尾灯都看不见了。
“漂亮!”他惊叫出声,“太酷了!”
还剩3公里,骨子里热血燃起来,于格自己也深踩了油门要追上她。
他紧缀在她后面,咬住不放。可惜剩下的直行路段,GTR在路口超车之后占了先机,最终布加迪慢了两秒。
车稳稳刹住,都没有熄火,两个各自坐在车里没出声,电话里只有彼此的喘气声。
是于格先开了窗,季书桥也跟着开窗。
两个人相视一笑,于格手臂伸出窗外给她竖大拇指:“好厉害!”
“季小姐一代车王。”
他又乱说,季书桥噗嗤笑,熄火开门下车。
于格跟着下来,冬日的夜晚,山上寒凉,他早做了准备,顺手拿起副驾驶位置上的羊绒毯,两个人并肩倚靠在季书桥的车引擎盖上。
他替她披好毯子,问她冷不冷。
“不冷。”
没有过多的语言,彼此偎依在一起,季书桥的头搁在他的肩头,山脚下的人间烟火尽数入了眼。
她好久没有这样畅快,人生一程又一程,生命的长河里她遇见过很多人,在心上留下记号的不多,或许,他真的是她的人生伴侣。
山风过滤了城市的喧嚣,入耳的只有最纯粹的自然音乐。
一声冲天的鸟鸣,雀鹰振翅飞上了天,扑簌簌消失在夜空里。
两个人都被惊扰,于格循声望,只追到雀鹰的掠影。
他掏出手机打开相机,转头看她:“季小姐,可以合影吗?”
灯光闪烁了一下,他拥有了跟她的第一张合照。
“冷吗?”
“冷。”
“上车吧。”
“好,你也来。”
他欣然受邀,被季书桥安置在驾驶位。
于格不解:“回头跟我换车开?”
季书桥没回,看着他不说话,眼尾藏着暧昧的光,捉过他的手描摹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描。
她手心温热,因为在车外一直被他握着所以没有一丁点的冰凉。
她描摹他的手指,把他的手掌托在自己的掌心,用右手去触摸,指腹落在他的无名指上,轻轻捏了捏,白净修长,这里要是戴一圈戒指,肯定很好看。
车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晒进来的一点点亮光。黑暗中于格被迫感受她的动作,还有她故意压着声的调戏:“你的手好大啊。”
随后摸上他的胸:“这里是肌肉哎,我都没有。”
变本加厉,挨过去鼻尖在他脖颈里蹭:“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啊。”
“书桥!”他喉咙发紧,要抽回手。
下一秒季书桥翻身跨过去骑坐在他的大腿上,饱满的浑圆紧贴在他的胯间,严丝合缝。
于格躯体僵住,手下意识扶住她的腰。
“别动。”季书桥低头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直起身子从裙下褪下了小小的黑色蕾丝布料,在他眼前晃了晃,季书桥把他的双手背在身后,蕾丝布料缠上他的手腕将他两只手绑在了一起。
布料上的湿意从腕骨绵延至心脏,于格喉咙发紧,喊不出她的名字。
她贴在他的耳边:“你提议的赛车,但是我不想仅仅是赛车。”
她重新坐回他的胯间,弯腰舔舐他的嘴唇,一路往下,含住他的喉结,黑暗里,彼此的呼吸声、吞咽声被无限放大。
她惯会挑逗他,在他身上这样厮磨。
身后的方向盘硌的她的腰不舒服,季书桥微微直起腰身,他不能容忍她的撤离,手挣开桎梏,**和力量一同被释放。
两个人吻在一处,抵死勾缠,谁也不放过谁。
入夜的观星台有这样一场风月,延绵至深夜。
解压得很彻底,她被于格叫醒的时候外边天光已经大亮。
于格弯腰在她额头亲了亲:“我送你,不会迟到的。”
来不及多聊,一路上,她在处理邮件,他也接了几个电话。
车停下,两个人相视一笑。
“我走了。”
“好,一路平安。”
没太多时间缱绻,他甚至没空把她送进贵宾休息室。
车开出地下车库,光线亮起来刺了他的眼,于格点开朋友圈,发了昨晚他们的合照,没有一个字。
他想,他跟她之间,无需多言。
到了泽信,处理完手上的事才有空看财经新闻,他有做记录的习惯,关注的几只股票,对冲基金,一些行业的动向。
新闻报导美国UA航空已经向摩根大通领衔的财团申请了紧急贷款,贷款的抵押物是停在地上无法起飞的飞机,美国政府正在讨论是不是应该出面给这些贷款做担保。
钢笔在指尖转了两圈,他起身整了整衣襟往于明峰办公室去。
于明峰正在看报纸,瞧见他进来,微微呷了一口茶:“这时候来,有事?”
他不卖关子,认真地看着于明峰:“我想推迟华信海运的上市计划,并且要卖掉现在持有的船只。”
“咚。”杯子落在桌上一声响。于明峰竖眉,“你开什么玩笑?”
“这么大的项目,你说停就停?”
“理由?”
“爸爸。”于格在他对面坐下,缓了口气,“市场一片繁荣,似乎都忘了08年的灾难。你经历的风浪比我多,前段时间,UA航空像摩根大通申请紧急贷款,美国政府虽未作出表态,后续应该也不会有好消息。巨物倒下引发的地震你比我清楚。”
话是点到为止了,于明峰一双锐利的眼盯着他,沉默良久,对他挥了挥手。
他知道不会立刻得到答案,微微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再回到办公室,枯坐了良久,心里杂乱无章,越想越没底,是否自己自视过高?他才经历了多少,就对这种事情侃侃而谈。
华信从泽信分出去,筹划上市,从于砚在的时候就着手了。
到现在,临门一脚,就凭他的几句话就要停止吗?
可万一真要有金融危机,对泽信,对他们这种百分之九十的生意都在航运业的,有致命打击。
短短几个小时,心思转了好几个来回。
越想越没有底气,要是于砚在多好。
他握着手机,心念翻几转,最终没有给于砚发消息。手上用了力,指尖微微有些泛白,书桥,不知道她忙不忙。
点开微信先看见下面的红色数字。
是周桐给他发的照片点赞了,还有季书桥。
破天荒,还有季忠义!
他弯了嘴角,拨通了季忠义的电话。
“什么事?”
他当听不出季忠义的冷漠,自顾自叫大哥。
“你对现在的金融市场怎么看?”
“怎么了?”他说这个季忠义倒是来了精神。
于格也不隐瞒,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告诉他。
随后就听见季忠义笑了两声:“不谋而合。”
“什么?”他不太懂了。
季忠义清了清嗓子:“书桥也是这样讲。对现在的市场不看好。”
“你知道为什么她不着急收购逸盛吗?”
不着急?他下意识想到他跟她要答案,要明确关系,季书桥反问,如果需要等两三年呢?
“于格。”季忠义声音骄傲,“她对市场很敏锐,所以收购逸盛也在放放,不用那么着急。”
“于格,你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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