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缓缓往上,最后停在了26楼,顶层。
他还站着,没挪动脚步,她要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此刻有些后悔,怪自己没有问。又有车停驻,他听见锁车的声音,还有小朋友软软的笑声。
于格双手插进兜往外走,跟进来的一家三口擦肩过。
出了电梯厅,慢慢往家的方向踱步。
空旷的车库冷空调带来寒气,他从消防通道一层层台阶往上,回到了地面,月华洒下来,初秋的夜晚风柔柔吹,把闲适安宁一并送过来。
他在花园里随意寻了一张木椅坐下,双臂搭在椅背上,抬起头,顶层的灯还亮着。
她在做什么?
季书桥在洗澡。
她的计划里,她需要早些休息,夜里就得起床。
吹干头发,点了香薰助眠。她倚靠在床头,拿了iPad,睡前看些有颜色的东西能催眠。
今天随手挑的不太行,真骨科,她吃不下。
索性把iPad丢在一边,闭目养神。
暗暮里蹦出来的却是于格。
他说什么,要不要他服务?
他给自己这样定位的?
但是他服务得确实很好。
她陷入遐想,把跟他过去的事再拿来咀嚼。他手掌略有薄茧,在她后背游走的时候,刮过她的肌肤,丝丝敏感。
她喜欢那种感觉,让她身体发热,想他。
他很青涩,自以为温柔,实际是没有技巧。上一回重逢了之后好些了,不过也是她想念他的身体,大部分是自己做主导。
季书桥后悔了,不该拒绝他的,不该让他走。
她起身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一张一次性护理垫,再次躺回床上。
或轻或重的力道会自动调节,渐入佳境,眼睛不可控地闭起来,画面里是于格吻她的颈窝,到顶峰的时候,脑海中像放了一场镰仓的烟花。
26楼的灯熄灭,于格从木椅上起身,抻了抻筋骨,往家里去。
手机跟着他臂弯荡起的动作抬高,屏幕亮了亮,四十多分钟前叶灵珂给他发过信息。
“你在宜城的事情办完了没有?”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没什么事情做,每天就是聚会,逛街,瑜伽课,很无聊。”
“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一直没有回,扫了一眼就锁了屏,倚坐在木椅上的半个多钟头,想的是他要好好工作,能离她近一些。
昨晚睡得很好,一夜无梦,即使3点半起床也精神奕奕。
季书桥拖着行李出门,到停车场,司机已经在等着,保姆车旁边于格的车还停在这。
他不会没走吧?
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探头看了看,唔,没人,只是车停在这而已。
她上了车养神,车厢里的温度将将好,司机从后视镜瞄到她闭了眼,调低了音响的声音。
车里挂着香薰,弥漫着鼠尾草海盐的味道。如踏足在阴雨天潮湿的高地,旷野里海面上季风吹来,清爽湿润。
往常这样取悦自己,脑子里没有具体的想象,现在,一切都生动地具象化,是于格的那张脸。
她没有爱上他的全部,独独只有他的身体。
四小时后,她的航班起飞,于格在床上醒来。
没留恋,洗漱完换了衣服去地库取车,他的车停在她家的车位上,作伴的是季书桥的GTR,还有一辆银灰色的DBX。
他抱胸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弯起向上的弧度。
她好像钟情于这个颜色,那么对他,希望也能够如此。
往江城去的方向,经过麦当劳得来速餐厅,想起上回给她买早餐,季书桥说最喜欢猪柳蛋麦满分,他变了道,径自往麦当劳去。
随她的口味,点了猪柳蛋麦满分,一杯美式提个神。
等餐的时候双手枕在脑后,眼神望出去,没聚焦,季书桥到哪了?起飞了吗?他不清楚,不晓得她什么时候回来,甚至不清楚她的目的地。
长吁一口气,带出自嘲,颇有些浪费光阴的感慨。
倒是觉得季忠义说的有些道理,至少现在的自己,确实配不上人家。
取了餐,车子开出去微信又响,没立刻看,等红灯的时候一边啃麦满分一边打开手机,还是叶灵珂。
“你好过分!消失了吗?怎么不回我信息!”
“???”
他看着那三个问号一阵烦闷,这人结婚了身份改变了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幼稚?担当起家庭的责任,处理好社交关系给大哥一些助力才是正经的。
他想什么说什么,手指点不停。
“我们都不是小时候了,身份转变,该避嫌要避嫌。”
“你跟大哥结婚,是于家是泽信的一份子,应当担起对家庭的责任。”
他从没这样说教过别人,自觉是为了叶灵珂好。
以前有母亲在,贵妇之间往来,名利场上母亲都整理得妥妥帖帖。
母亲走后,空白的这两年且不论,大哥跟叶灵珂婚礼前,他听过父亲对叶灵珂的教导,生意场上,男人背后的女人作用不可小觑。叶灵珂嫁给了于砚,代表的就是于家,就是泽信。
他是为她好。
三两口吃完早餐,深踩了油门往江城去。
先去泽信,他到的时候还没过十点。
不耐烦见人,车子直接进了地下停车场,从电梯上58楼。按了密码,轿厢里音乐舒缓,他长长舒了口气,好久好久没来了。
于砚在开会,他婉拒他的助理端茶倒水,折出来往于明峰那里去。
没敲门,按了密码直接进去,于明峰坐在桌子后面讲电话,背对着他。
听见声音转过头,惊喜浮上脸,结束了通话。
“从宜城回来?见过你大哥了?”
“没。他在开会。”于格踱步到于明峰桌前,“我想问问大哥给我安排了什么职务。”
他思量过,泽信的根本是运输业,另外对外投资占一片。大哥重心在运输,父亲则是两手抓。如果让他选,他会选泽信投资,往后聊起来,会跟季家兄妹有话讲。
于明峰开口却出乎他的意外:“你去泽信海运,从基层采购做起。”
“嗯?”他蹙眉望着于明峰,父亲脸上敦厚的笑,于格咬了咬唇,“基层采购?你的意思?”
“不,是于砚的意思。”于明峰敛了神色,“我不会过问。”
他沉默半晌,视线在于明峰脸上,人看着有些出神,心中却明镜,自己一清二楚,他要学的有很多。
等见到于砚已是晚上,白天入职手续也是自己去办的。
他在公司大方表明了身份,随后没多余的话,聆听采购部的孙经理教诲去了。
充实又忙碌。
晚饭是等于砚回来一起用的,于砚知道他回来,推了应酬。
倒是让叶灵珂惊喜,瞧见他的车进了院子,叶灵珂从家里出来,人没到跟前声先到:“你是知道早上对我说话语气重了,这是亲自回来用实际行动跟我道歉了?”
于格白她一眼,往家里去脚步不停留:“你长长心,我讲的话请你记住。认真对待自己的身份,别被爸爸揪住小辫子。”
叶灵珂哼声:“于砚都不管我。他也没说要我怎么样,没对我提什么要求啊?”
于格直摇头:“大哥这么忙,等他开口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叶灵珂还要争辩,外边又有汽车的声音,于格又掉了头:“大哥回来了。”
饭桌上其乐融融,大部分时间是于明峰在讲话,提点他要好好学,有难题自己先过两遍,不要觉得自己身份跟旁人不同有仰仗。
他一一记下,饭后于明峰喊于砚去书房,被于砚拒绝:“不重要的话明天再说,我们去花园转转,你也早点休息。”
月光洒在泳池里,晚风吹过,水面上荡了层层的金。
于砚拎起酒瓶给他们夫妻俩倒上,自己也倒了半杯,浅浅啜了一口。
入喉有些爽快,唇齿间夹着馥郁香气,享受了忙里偷闲的简单时光。
于砚并不问他今天在泽信的感受,侧过头望着他笑:“怎么样,事情有定论了?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于格耸了耸肩:“她出差了。”
于砚点点头,嘴角挂着笑:“想来季小姐也没有时间分给你。”
他不理于砚的揶揄,两个人碰了碰杯,旁边叶灵珂蹙起眉:“哪个季小姐?”
于砚解释:“于格喜欢的姑娘。”
“什么时候认识的?”
“做什么的?”
“你在追她?”
叶灵珂三连问,于格放下手中的酒杯,索性和盘托出。
“是在镰仓遇上她的。以前见过,我在宜城读大一的时候见过两次。”
他并没有交代细节,继续往下说:“跟妈妈一样,是宜城人。”
“哥,谢谢你赞助,璟园的房子不错,在她隔壁那一栋。上回我去寰宇找她,没见着她,但是碰上季忠义了。”
“哥,季忠义比不上你,高傲冷漠。”
他话里带着私愤,还在埋怨季忠义骗他季书桥出差了让他没见着心上人。于砚听在耳朵里发笑:“也许他对着季小姐就不一样了。”
于格哼哼两声:“昨晚上陪季书桥去赛车,今天她出差了,夜里就走了。”
“而我,连她微信还没加上,电话号码也没有。”
话音就此落下去,带着些许聊赖。
叶灵珂一声哼:“人家是不是不喜欢你。”
话听着有些刺耳,他要反驳,于砚拍上他的肩膀:“任重道远,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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