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子躺在岸边,身上的泥与血混浊,看不出容貌。
花桃过去摸向脖颈,“还活着。”
他胸口下方挨了一刀,但伤口并不深,血混着雨水向外四散。
危机暂时解除,所幸三人都没有受重伤,他们带着一位伤者继续前行。
雨渐停,云雾散去,天在拂晓之时,一行人在一个茅草所砌的院子前停下,花桃轻敲门扉,只求里面有人可以让他们歇脚。
不过一会儿,“吱呀——”门被打开,一位披着外衣的老人站在门口,看上去有五六十岁,他微微抬头扫视四人,特别是方松背上的,看了许久。
“不好意思啊爷爷,打扰您了,我们的朋友受伤了,想……”
花桃还没有说完,老人便让步示意他们进来,他推开左侧小屋的门,在昏暗中点亮蜡烛,有些微弱,勉强能看清屋内陈设,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用竹子编织的矮柜。房间干净整洁,一看就是有人定期打扫。
方松将人轻放在床上。
“只有一张床……”老爷爷缓慢转过身,“我房间里还有几张席子。”
“我来帮您。”清沐崖开口。
她跟随老爷爷离开后,花桃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药,用袖子擦干药瓶上的水,开始处理伤口,处理之后只是进行了简单包扎,能用的药品基本都被浸湿了。
三人整夜未睡,在安顿好伤者后,方松和花桃躺在席子上就睡去了,而清沐崖却在思考昨夜出现的黑衣人。
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清沐崖在交手中发现围上来的人多少有些焦尸,小镇大概也是黑衣人的手笔。她眉毛微蹙,思考着一定要消灭黑衣人,不能让他继续作乱,屠害生灵。
不知过了多久,大爷轻轻推开半掩的门,正好与清沐崖四目相对,她起身,“怎么了?”
“来吃饭吧。”
花桃被叫醒后,第一时间检查了男人的伤口,把仅剩的药换上。
饭后,花桃想去山上寻些草药,出于安全考虑,清沐崖一同前去了。
很可惜附近山上并没有花桃想要的草药,只是勉强找到一些。她叹气道:“还是要去城里买。”
方松坐在院子中,像是在等待什么,看到清沐崖和花桃的身影起身迎去。
“怎么了?”清沐崖问。
“那个人醒了。”
花桃先进到屋内查看情况,清沐崖则晚几步才进去,可以看到男子正坐在床边,花桃身体让开的一瞬,她与男子的目光交汇,她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清沐崖挑剑柄推出一点剑身,脸色陡然一变,暗沉下来,警惕地向前走了两步。
一个和魔尊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坐在眼前。
花桃刚想问继续问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清沐崖打断,“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微微抬眸看向清沐崖,“澈煊。”
清沐崖稍微冷静下来,听到名字之后,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魔尊叫什么,而且她没有感受到魔尊的气息。
“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清沐崖顿了顿,“看来是我认错了。”
清沐崖退到一旁,但剑并没有收回。
世间竟有这般巧合?和魔尊长着同一张脸。
他们又在茅草屋住了几天。
澈煊身体恢复还是比较迅速的。
一个午后,他一个人朝来时的地方走去,到河边停下了,四处张望,然后摆摆袖口,长叹一口气,“你还想跟多久?”
清沐崖从树上飞下。
澈煊转过身,“我不清楚我和你的故人有什么关系,但很显然我不是他。”
清沐崖有些窘迫,不自然地朝别处看去,“不好意思。”
澈煊也再没有理会清沐崖,开始沿着岸边走。
他们上来的地方是一个河塘,嵌进树林之中,只有一个较窄的河道涌向外面,里面淤泥很多,水模糊不清。
清沐崖看向树顶上冒出点点山石,他们被水流带着漂了很远。
澈煊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地,蹲在岸边,用手拨弄水面。
清沐崖上前询问,“你在找什么?”
澈煊听到声音瞳孔微颤,拨水的手停下来,然后又恢复镇定,疑惑她为什么还没走。
“一个挂饰。”澈煊停顿了片刻,“我友人留给我的。”
“我来帮你吧。”清沐崖眼神坚定,“它大概长什么样子?”
澈煊起身,看向清沐崖的腰间,“和你的挂饰很像,大概也是一个羽毛。”
清沐崖点头,转身找起来。
澈煊望着清沐崖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说道:“谢谢。”
直到余晖烧红整片天,他们也没有任何收获。
澈煊看起来非常落寞。
清沐崖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两人都沉默着。
夜晚,清沐崖思一人坐在院子里思考着澈煊就算不是魔尊,也是不容小觑的凡人。
清沐崖轻功了得,还是被轻易地发现了。
一个人从后面走来,清沐崖起来转身。
“姑娘,是我……是我。”老爷爷显然被清沐崖的动作吓到,“你耳朵真好。”他颤颤巍巍地坐下。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和你的同伴待在一起啊?”
“在想事情。”清沐崖看向身旁佝偻的老人,“您怎么还不休息?”
“我啊……”老人看向天空沉默了许久,“我在想我的儿子。”
“您的儿子?”
“他和你们一样啊,都是学武功的,小时候常在这个院子里耍剑,后面他去到一个门派,说是要行侠仗义,扬善除恶;再到后面啊……就是他在门派的人托人来告诉我,他死了……”
清沐崖倒吸一口气,“……抱歉。”
“无妨无妨。”老人摆手,“只是啊白天看到你们在这里练剑,往日历历在目……”
清沐崖转头看向他们待的屋子想了想,那大概就是老人儿子生前住的房间,所以才很干净整洁。
又过了一天,澈煊向清沐崖三人告别,先行离开;而他们要去往下一个城。
大约走了半日,他们进入城中。
一进城,他们先找到一家客栈歇脚。收拾妥当之后,花桃去药铺采购药材,方松和清沐崖便去购买马匹。
购买过程还算顺利,很快和老板商议了一个两方都满意的价钱。
清沐崖在回去的路上观察热闹的街市,但面色不同于其他人脸上洋溢的笑容,她面无表情,对这些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走过,静静地看着。
花桃早于清沐崖和方松回到客栈,已先在楼下喝起了茶。
他们正在楼下吃晚饭时,客栈门突然被推开,店老板被声音惊动,从一旁的柜台后站起来,看清来人后,绕过柜台抱手上前,“不知道宋老爷的人来小店有何贵干?”
两人没有回答老板,只是摆手让他让开,上前两步扫视坐在楼下的人,然后其中一人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棕色长衣带素白花纹的人走进来,引他进来的人在耳边道:“管事,就是最右边桌子上的三位。”
管事径直走向清沐崖三人,停在桌前微笑道:“你们好,我是宋府管事,我家老爷请你们去府里坐坐。
三人被管事从西角门带入宋府,穿过侧院,通过走廊去向内院。
一路上只有微弱的月光和侍从提灯照路,月光下树影斑驳,几人身影曲折地映在石路上,穿过拱门,到达内院,引路人放慢脚步,管事上前敲门,“老爷,人到了。”得到屋内人的回应才撑手推开门,退后几步,示意台阶下的三人请进。
屋内灯火通明,这是一个书房,房间内摆着六七个大小不一的书架,将墙壁填满,上面摆满书籍,门侧放着一个瓷花瓶,一位两鬓斑白的男子坐在左侧的书桌前,面色凝重。
“叫来三位是因为有事相托。”男人缓缓开口,“我的女儿约在八日前完婚,新婚之夜本事大喜之事,结果婚房出现大乱,一股力量把各路宾客都赶出陆府……”
他起身,“新郎新娘都留在里面了……”又是一阵沉默,“我与陆府老爷共请了一位道士,但是他进去之后再没有出来过。”
三人沉默,他们已经清楚宋府老爷的意思,想让他们进去看看。
“你们的门派小有名气,我恳请你们可以帮助我……”宋府老爷痛心疾首,说话声音中带着哭腔。
方松和花桃同时看向清沐崖。
清沐崖抬眼看看向低头撑桌的老爷,“可以。”
听到回答后宋府老爷身体稍微一怔,抬头看向清沐崖,脸色变得温和起来,“谢谢……谢谢!”
“到明天早上再去,我们需要准备一下。”
“好的好的。”老爷只是点头,“只要你们愿意进去。”
三人在回去的路上,花桃开口,“我们三个进去不一定行啊?”
“只有我,没有你们。”走在最左侧的清沐崖开口,她感受到那股力量还有残留在宋府老爷身上,那股力量向外面幽幽地散发,不怀好意。“你们解决不了。”
清沐崖深知方松和花桃进去就是送死。
方松和花桃自然听清沐崖的话,她是师父派来的高手,在处理暗影门的门徒和五鬼的事情一直是手起刀落。
待方松和花桃休息之后,清沐崖下到一楼,站在柜台前,“我想问问宋府和陆府的大婚是怎么回事?”
店老板听到这个,拿衣服擦擦手,起身环顾四周,靠近清沐崖,“女侠,我这不好说啊……坊间传闻多的是,说是闹鬼、诅咒什么的比比皆是。”
第二日清晨,清沐崖如约出现在陆府门口,门口除了宋老爷还有陆老爷。
宋老爷有些疑惑,“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一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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