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命运

谢舒沐完身出来时,迟墨已经等在床边。

谢舒没有将身上衣物系的很紧,一件乳白色的里衣只松松垮垮挂着,锁骨上还隐约可见未干的水迹。心想反正一会也是要解开的。

除了第一次,他们之后的几次渡妖力,迟墨都不再用白绫遮住他的眼睛。

只是已经经历多次,谢舒还是不大能适应这种渡妖力的办法。

倒不是因为心底无法接受,而是他怕痒的很,每次都要笑上好一会,时间久了,实在遭不住。

谢舒刚在床边坐下,就有一截蛇尾探到他的小腿,开始缠上来。

“等等阿墨,先别变!”谢舒忙拦住了迟墨,一脸难为情道:“这渡妖力,除了现在的,还有其他办法么?”

迟墨侧过头看他,沉默少顷:“你想尝试其他的?”

谢舒想了想,还是点头:“那什么,其实我真的很怕痒,尤其是……后腰。我也怕要是哪天因为反应太强烈,会失手伤了你。”

迟墨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每次碰上谢舒的腰窝,他就忍不住扭身躲避。

只是要说伤了他,还不至于。

迟墨再有动作时,首次抚上了谢舒的脸颊,再次问:“舒,你真的想尝试其他办法?”

他的触碰很轻,当手掌碰上来的那一刻,谢舒的第一反应是阿墨的手有些凉,还有些不易瞧出的细微颤抖。

迟墨的眸底暗了一瞬,指腹缓缓揉上谢舒的下唇,稍微用了一下力摁压:“哪怕我要这样对你,也可以接受?”

谢舒怔然地看着迟墨,似乎察觉到什么,心如鼓擂。

“……会痒么?”

“不会。”话落,吻也落了下来。

起初只是两片唇瓣简单相触。谢舒才沐完身,身上还带着未散去的余热,连带着唇瓣也显得水润而温暖。

这个吻来得毫无预兆。谢舒一双杏眼微微睁大,一时间愣住了,大脑里一片混乱。

这就是另外一种办法?要推开么?

好像……也不是很难以接受。

迟墨睁开眼,正迎上谢舒眼底的愕然。他稍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轻声说:“舒,张嘴。”

谢舒下意识张开了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迟墨已经再次靠近,灵活的舌尖迅速抵入他的唇齿间。

两条柔软的舌头纠缠在一块,湿湿滑滑的,彼此间的律液也交混融合。这令谢舒感到既陌生又新奇,心跳不受控制地更快了。

他曾以为这种事情只有男女之间方能行,以示情意深厚。

但现在,他和阿墨之间又算是什么?

单纯的帮忙么?

谢舒眨了眨眼,第一次感受到对方呼吸的炽热。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紧张得几乎要忘了该如何正常呼吸。

迟墨催动体内妖丹,置于两人唇舌之间。那颗圆润光滑似珠子的妖丹在纠缠过程中滚动不止,仿佛在反复确认着自己的归宿。

谢舒撑在被面上的手下意识攥紧,却不知自己抓着的根本不是什么被褥,而是一截蛇尾。脑海里一片浑沌,呼出的热气化为了眼前的雾水。

迟墨也没有阻止和出声提醒,由他抓着。

事实上,谢舒抓他蛇尾已经不是一两次,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就像不安的人总会寻找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谢舒的方式便是抓紧他。

谢舒快要喘不过气,隆冬的天气,双颊如同被火点着了般,热度不断攀升,手上抓着蛇尾的力道也不自觉加重。

那颗妖丹呈金色球状,表面光滑如镜,谢舒的舌尖轻轻一顶,妖丹便被挤到一边去。于是迟墨又会带着他去寻那妖丹,如此反复,竟未有让妖丹掉出来过。

好热……快要不能呼吸了……

谢舒的思绪开始混乱,率先撑不住软了身,往下滑去。

迟墨搂紧了他,往自己这边带,稍作停歇,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一头还未来得及束起的青丝散在身后,如瀑般倾泻,偶尔拂过迟墨的手背,带来一阵痒意。

谢舒的小腿还被一截蛇尾尖缠着,离得更近,他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着迟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露出了他不曾见过的模样。

“……”

等两人结束,已经是两刻钟后。

迟墨刚一松开谢舒,他就同滩水一样往下滑,根本无法直起身。无法,迟墨只好又重新搂紧了他。

谢舒双颊绯红,喘着粗气,头枕在迟墨肩膀上,好一会才能说出话来:“这样……就行了么?”

“嗯。”迟墨给他撩开遮挡住眼睛的碎发,“以后还要试吗?”

谢舒吞咽了一下,压下快要跳出躯体的心跳。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快要憋死了,迟墨却对这种事掌控得极好,总能在合适的时候给他留出喘息的间隙,甚至引导着他去呼吸。

“……我嘴好疼。”谢舒开口道,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又像是一声无关紧要的呢喃。

迟墨扶好他,闻言去给他检查嘴唇。只是红肿了些,没有磕破出血。

手指从嘴中抽离时,带出一道细长的银丝。谢舒看得脸热,也不要他抱着了,转身扑进了被褥里。

迟墨没有道破,起身走到桌边,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回来。

谢舒想到什么,声音压在被褥里显得有些闷闷的,问:“阿墨,你就不怕我方才将你的妖丹吞下去么?”

“若是你想要,可以给你。”迟墨将水递给了谢舒,“有了它,你就不必再像现在这样需要依靠我。”

谢舒接过水后饮尽,听了这话,心中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忍不住问道:“那你呢?阿墨,你若没了妖丹会怎么样?”

迟墨将杯盏重新放回桌上,回答道:“只是需要再重新修炼一枚罢了。”

谢舒看着迟墨的背影,他的轻描淡写叫他心底隐隐不安,站起了身。

“你会变回原形吗?”谢舒很少对什么刨根问底,这次却格外坚持。“如果真那么简单的话,程仙长为何不一开始就叫你将妖丹让给我?”

他感觉自己方才饮的不是清水,而是一杯辛辣的酒水。酒过肠肚,那种辛辣仍在口腔内挥之不去,生出一种苦涩来。

“我不要别人为我牺牲什么,也不在乎还能活多久。我只想和你还有林姨在一起,就是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我也很开心。”

他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成了一种奢望。

迟墨转过身,对面站着他相识才不过一载的人。一载,那于他千年的寿命里不过弹指间,短到不值一提,短到来不及看透一个人。

但似乎不管过去多久,面前之人仍旧如初,无需他重新去认识与了解。

“阿墨,我不要你的妖丹。也不要你在帮我的过程中承担任何伤害。”谢舒看着他,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静夜长思,院内古树悠悠挺立,见证过无数的纷争与宁静,离别与相识。半晌,迟墨上前,给他拢好了身上衣裳,答应了他:“好。”

谢舒半信半疑:“不骗我?”

迟墨说:“嗯。我不会让自己受伤,也不会离开你。”

-

两人同榻而眠。迟墨问:“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最终的命运,舒,你会如何做?”

谢舒仍旧睡在床里侧,想了想:“是什么样的命运?”

百鸣山上的冬天比山下更冷,迟墨为蛇时身体天生冰凉,现在却催动体内妖力,使身体热起来。

“知道自己为何而生,又须为何而死。”

今年的第一场雪在今夜落了下来。窗外小雪纷飞,草木萧疏,谢舒却不觉半点冷。他陷在迟墨抛出的问题里,心脏处难言地传来一阵钝痛。

良久,谢舒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别人会作何选择,也无法确定什么才是正确的。但如果现在是我的话,大概会庆幸更多吧。”

“庆幸?”这次换做迟墨不解。

谢舒抬起右手,衣袖也跟着下滑,露出手腕上的狰狞疤痕,第一次向迟墨吐露自己的过去:“我差点死过两次,一次是父亲知道我命根不好的时候,一次是我自己不想活的时候。”

“两次,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在世上,也不知道该为了什么而继续活下去,好像活着本身就成了一件毫无意义又疲惫的事。是后来林姨及时赶回,我才捡回一条命,才能遇上你,还有小白和不黑。”

谢舒笑了一下,“很幸运吧,不然现在的我大概已经成了一只孤魂野鬼。”

“虽然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最后都逃不掉一个‘死局’。但凡人本来就是会死去的,如果能在活着的这段时间里,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的,总比什么支撑都没有好。”

迟墨的目光落在谢舒的疤痕上,想起对方拒绝自己妖丹的话。“你不怕死亡?”

“怎么能不怕。”谢舒偏过头来,回忆起自己当年的感受,说:“我只有一条命,肯定是怕死的。可有时候活着真的好累,死亡反倒是更好的选择。”

“……”迟墨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

谢舒打了个呵欠,困倦来袭,等的途中不知觉睡了过去。

屋外落雪纷扬,悄无声息,漫布天地。迟墨握住了谢舒那只手:“这次,你只用为自己活着。”

与那句“生辰快乐”一样,这句话同样融入雪夜之中,无人知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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