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心意

掌心被迟墨触碰着的地方烫得厉害,那份热度仿佛能穿透他的肌肤,直达心底。

“我……”谢舒心跳如鼓,掌心冒汗,“我、我也搞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

谢舒紧张得将手指蜷缩起来,可那种慌乱仍旧像潮水一样汹涌上来,叫他无处可逃。他朝后退了一步,试图拉开与迟墨的距离,让自己能够稍微冷静一些。

他突然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

“小白和不黑好像还没喂呢,我、我得回去喂他们了。”谢舒转身欲走,“我也饿了,变得好奇怪,要快点睡觉才行。”

迟墨知道这是离答案最接近的一次,他看出谢舒此刻的挣扎和不安,但仅仅是那短暂的犹豫,他都不想再轻易放谢舒离开。

迟墨控制着力道,将人重新拉回到身边,以自身作为屏障,将谢舒抵在了树干前。这次,他没再用蛇尾缠住谢舒,甚至只要谢舒稍有抗拒或露出厌恶的神情,他都会立刻放手。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也未有如此强烈的迫切过。

谢舒并没有抗拒,只是极轻地眨了一下眼睛,那双杏眼清澈明亮,仿佛能叫一切欲念和贪念都无处遁形。

“不奇怪。”迟墨用双手捧起了谢舒微凉的脸颊,“舒,我不会伤你,别怕我。”

他的呼吸缓缓拂过谢舒的脸颊,带来了淡淡暖意,仿佛春分吹过山岚。谢舒对上那双还是琥珀色的眼睛,心跳却一点点冷静了下来,感受到迟墨的心跳和呼吸,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他们似乎已经融为一体。

少顷,谢舒轻轻摇头:“我不怕你。”

迟墨听到这句话,心中像被轻轻挠了一下似的。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谢舒的额心,然后抬起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上去。

不同于在竹屋时的急切和压迫,这是一个一触即分的吻,只感受到有柔软的东西在唇上碰了碰,连更多的温度都来不及留下。

“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让我留下?”迟墨看着谢舒逐渐红起来的脸颊,手指轻轻抚过他湿润的唇瓣,“不是渡妖力。”

“我以后,可能会经常这样对你。”

谢舒明白迟墨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今日的自己一旦点头答应,他和迟墨的关系将再不复往日,或许就此留下难以割舍的羁绊来。

他和迟墨,都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放手的人。

枯木寒鸦,心却是热的。良久,谢舒握住了他一截手指。

从在雪面上捡到小黑蛇至今,已有两年。这两年里,谢舒的身量逐渐抽长,也变得更加温润如玉。就是这身子始终不见强壮起来,哪怕穿了厚实的冬衣,仍旧瞧着清瘦。

迟墨不是没想过将谢舒养好,可这么久过去,也只是瞧着比以往多了些血气。他的生命,包括他整个人,瞧上去都是那么的脆弱,仿佛随时可能被命运的无常所摧毁。

“我不知道阿墨你想要一个怎样的答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让你满意。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方才的事情……我不讨厌。”谢舒的声音渐渐响起,他的脸色依旧红润,衬得那双杏眼和左眼下的小痣更加漆黑。

他最后认真地看着迟墨,一字一句尽管别扭,却清晰地说:“我需要你。”

山间冷冽的风能够吹散迷雾,使人清醒,那最后四个字却又重新带给人飘渺与虚幻。

迟墨想,这样便够了。

只要谢舒还愿意需要他,无论是哪种需要,都足够了。

谢舒害怕迟墨又像在竹屋那样突然离开,这次紧紧握住了那截手指,却仍感到惴惴不安。直至迟墨将他抱进了怀里,什么都没说,只有低沉的呼吸声,以及辨不清究竟是谁的心跳声。

-

两人决定一同离开百鸣山,至于去哪,暂时没有特别的要求,对于要做什么也并不确定。

谢舒向迟墨提及此事时,还以为对方会嫌弃他的盲目和冲动,可事实上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迟墨都会陪着他,尽可能地去满足他的那声“我需要你”。

冬雪彻底化去,草木抽长,谢舒将小白和不黑抱出来,决定放归山林。

两只兔子自小就生活在竹屋之中,从娇小的模样长成了如今的大兔子,哪怕它们此刻很安静地在手上待着,谢舒抱起来都有些吃力。

迟墨瞧见,上前来,拎走了他手上其中一只。

迟墨对这两只兔子没有太深厚的情感,至少远不及谢舒那般珍视。对它们的耐心也同样不多,捏着后颈直接将那只通体雪白的兔子提了起来。

兔子没了支撑点,双脚不安地在半空中乱蹬起来。

“阿墨,要这样托着它的脚才行。”谢舒有些好笑地说:“不然不黑会觉得疼的。”

迟墨一向不太在意别人会不会疼,更何况还是只对他来说充其量算作食物的兔子,但听谢舒这么说,还是照做,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然而不黑还是四肢乱蹬,甚至发出尖锐的叫声,抗拒得更激烈。

迟墨将它转了过来,面向自己,漆黑的双眸在瞬间变作琥珀色。

不黑这回彻底安静老实了。

迟墨继续提着它往外走。谢舒跟在旁边,看笑了。

他知道迟墨不怎么喜欢这两只兔子,但为了迁就他,平日里也会帮着喂食和照顾。许是兔子嗅觉灵敏,察觉出迟墨就是之前的大黑蛇,对他一直持有种畏惧和抗拒。

“以后要好好吃饭,找个可以安心栖身的地方,别叫其它家伙给欺负了去。”谢舒将小白放下,抚摸着它柔软暖和的后背,“如果真打不过,那就先跑吧,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两只兔子抱来的时间相差不大,性格却大相径庭。小白胆小怕人,却喜欢亲近谢舒,不黑则性格暴躁,总喜欢踩在小白头上进行恐吓,没少给小白吓出叫声来。

不过不黑也并非无所畏惧。一次两只兔子打了起来,谢舒上去劝架,眼见不黑要咬上小白,他情急之下直接伸出双手护住了小白,结果就被扑上来的不黑抓伤了手背。

迟墨追问他受伤的原因,谢舒支支吾吾没说出来,但那伤口一看就知道是被抓出的。当天夜里,趁着谢舒在沐身的间隙,迟墨就当着两只兔子的面现出了原身。

小白曾见过迟墨变回大黑蛇的模样,仍然被吓得躲进了兔笼角落里,全身颤抖。

不黑则是第一次瞧见,受到的冲击无疑更大,被吓得一连几日都食欲不振,叫谢舒担忧了很久。

再后来,谢舒身上有了和迟墨一样的气息,两只兔子就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了。

迟墨也将手上的不黑放下,站在一旁,静静等着谢舒与两只兔子告别,看它们逐渐离开。

清光流泻,林中草木摇曳,树影斑驳。谁也不知道,今后还能否再见面。

谢舒起身,在迟墨的搀扶下缓缓了有些酸麻的腿脚。他偏过头,看向身边的迟墨,噙着揶揄似的浅笑:“阿墨,现在我身边真的只有你了。”

迟墨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想到被放走的那两只兔子,又捏了捏谢舒的手,“我不会离开。”

谢舒自然相信他的每一句话。

突然要离开生活数十年的竹屋了,谢舒心中难免有些不舍,这里留存着太多他的记忆。他仔细检查着每一扇门窗,确认都关好了,指尖拂过那些陈旧窗柩,往事仿佛历历在目。

他想,自己终有身入尘土的一日,若要魂归故里,这里才是他的家。

“走吧。”谢舒收拾好行囊。

迟墨有个法器,叫“玄虚珠”,带在身上不占多少位置,却能容纳下许多东西。他将谢舒要带走的东西都收了进去,随时方便再取出来。

“阿墨,你说我们该先去哪好呢?”

“听说北方草原落雪的时候很好看,但现在离冬天还有好一段时间,不然我们先去潇湘一带吧?”

“好。”

“书上提及潇湘风光如画,山黛远,月波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对了,那儿的吃食也不少,许多都是我以前没吃过的。”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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