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如期而至,乔乔一早就开始拿着博士帽在上面插花。
刘萤转过椅子看了她两秒问:“你在做什么?”
“簪花啊,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大家都喜欢这么弄,多好看。”
“啧啧,人家本科毕业的小姑娘簪就簪了,你都多大了还搞这些?再说博士毕业服搭配簪花也不好看吧。”
“这你就不懂了,海城大学有自己的学士服设计,我们的衣服搭簪花可一点都不丑。”她说着拾起刚一领来就被刘萤扔到一边的毕业服,给她也簪了两朵。
还别说,这改良的毕业服真不错,全身大部分是深紫色,披肩是苏绣的,袖口处还有些丝线像流苏一般垂下去,配上簪花的帽子,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毕业典礼很繁琐,学士帽拨完穗,再听完学校师长的谆谆教诲,刘萤已经昏昏欲睡了。
发言结束后,主持人上台,“那么典礼的最后,作为最后的送别,学校给大家准备了演出,请同学们移步大会堂观看。”
原本昏昏欲睡的气氛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乔乔拉着刘萤的手撒腿就跑。
“啊啊,你干嘛,跑慢点,我帽子要掉了。”
“快快快,一会抢不到前排了,后面看多没意思?”
刘萤捂着帽子,跑的学士帽上的花都掉了好几朵,最后中间的花都快掉光了,只剩前后的几朵,看上去有些违和。但终于在乔乔的拉扯下成功地抢到了第一排的位置。
刘萤有些局促地看了看周围热情的同学们,拍了拍旁边的乔乔说:“坐这么靠前,我待会怎么走啊?有这功夫看表演我还不如去打个工挣点生活费,再不济回家继承个家产也行啊,我一堆事呢。”
乔乔白眼翻上天,“你要不说最后两句,还算是个正常宝宝,继承家产着啥急,早晚是你的,毕业只能毕一次,而且听说这次学校请了不少大牌明星呢,以后花钱都不一定能看到。”
兴致缺缺地看了几个节目,刘萤默默地打开手机刷起了抖音,还说什么大牌明星,反正刘萤是一个都不认识。
第五个节目结束后,突然屋子窗帘全落了下来,大会堂的灯从前到后依次熄灭,在一众学生的窃窃私语声中,表演台上的灯光突然变成微红色,空气里传来微微的花香。
这个节目似乎有些不一样。
下一秒,磁性的歌声响起,学生们看不到唱歌的是谁,大会堂却爆发出一阵阵感叹。
那声音太好听了,更何况唱的还是一首情歌,连在座的男生都忍不住赞叹,引发少女们的阵阵欢呼。
唯独刘萤在听到这个声音的那一瞬间就自嘲般地冷笑了一声。
顾轻尘一身古装扮相走上表演台,他一袭黑色长衫,宽宽的袖子上留有几片白色竹叶。他今天戴了假发,及腰长发被一条国风发带高高竖起,这一身装扮映衬着他修长纤瘦的身体,像是水墨画里走出的画中人。
刘萤这几天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一头扎进学海,把论文修改成了A,答辩的时候所有老师都说好,仿佛这样她就真的忘了顾轻尘这个人。
可直到听到顾轻尘的声音,内心深处隐匿的思念终于再也忍不住倾泻而出,她在喧嚣的人群中望向此生最爱的容颜,不由热泪盈眶。
最后一个音符快结束的时候,顾轻尘突然打了个响指,下一秒,玫瑰花瓣从天而降,整个大会堂飘起了玫瑰花雨。
乔乔一时看呆了,后排的女生们发出“啊啊啊”的尖叫声。
刘萤伸出手,一片花瓣落在她手上,层层花海的那一边,顾轻尘扔掉耳麦,径直走下表演台,离她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她面前,仿佛深情的骑士走向自己深爱多年的公主。
顾轻尘拉起刘萤捧着花瓣的手,拿起那片花瓣,轻轻一甩,手中竟变戏法一样出现一束真的花,他重新把花束放回刘萤手中,拿起话筒说:“毕业快乐!”
整个大会堂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刘萤怔怔地盯着顾轻尘,顾轻尘轻轻地笑了一下,从花束中挑了一朵牡丹,帮她簪在了本就簪过花的学士帽上,补上了中间的空缺。
刘萤抓住顾轻尘的手,她有好多话想说,可此情此景,众目睽睽之下,仿佛不是闲聊的好时机。
但刘萤再也忍不了了,她含着泪叫了一声:“轻尘。”
她还没开始说话,大会堂的门突然开了,外面的光照进了光线阴暗的大会堂,里面旖旎的气氛一扫而空。
是一个穿着白T的少年。
那人嘴上说着“抱歉。”顺着过道往前走。
应该是晚到的学生,刘萤重新把目光转向顾轻尘,接着对他说:“我好想……”你字还没说出来,刘萤就见顾轻尘睁大了眼,他一把抱住刘萤把她往旁边一推。
直到刘萤摔在地上,胳膊上才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那白T少年不是学生,他手里是拿着刀的,走到刘萤身边后毫不犹豫地朝她刺过去,要不是顾轻尘推开了她,此刻怕是已经死透了。
见没刺到,那少年重新拿起带血的刀,朝地上的刘萤刺去。
顾轻尘伸手去抢少年手里的刀,少年见状一个撤步想躲,不慎撞到前排的椅子。
“哗啦”一个书包掉在地上。
此刻,终于有学生反应过来这不是表演。
“啊啊啊啊,救命!”前排的女生带头喊出来,象牙塔里的学生们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方寸大乱,前排的学生往后跑,接着整个大会堂混乱起来,后排的学生有人摔倒挡住了出路,有人又往回跑想从窗户上跳出去,一时间会堂里充满了到处乱跑的学生和吱哇乱叫的声音。
少年再次冲过来,趁着人员混乱,顾轻尘一脚踹倒凳子堪堪落在少年脚下,此时人多,少年一个没注意被绊的一个趔趄。
从地上爬起来的刘萤看准时机,快速跑到少年身后,使出全身的力气把那少年扑倒在地。
刘萤还想再打,被乔乔拉住,“快走,快走,出去报警。”
这少年明显是冲着刘萤来的,此刻学生乱作一团,顾轻尘怕他误伤学生,抄起凳子往他的胳膊砸去。
咔嚓一声,伴随着惨叫,少年的胳膊断了。但他没有放弃,眼见刘萤不知道跑哪去了,又朝顾轻尘扑过来。
刘萤刚被乔乔推搡着出了大会堂的门,刚一出门,刘萤的手机就响了,她颤抖着流血的手接起手机,那边传来了保姆宋妈的声音:“小姐,刚刚刘先生突然晕过去了。”
啪嗒,刘萤的手机应声落地,接着警车呼啸而来。
警察迅速疏通了大会堂的出路,学生们张皇地往外跑,警察进入大会堂,迅速帮助顾轻尘制服了持刀少年。
少年因胳膊骨折,被紧急送往就医。作为被行刺方的刘萤则被警察带走配合调查,顾轻尘因与少年发生打斗也被要求去配合笔录。
作为被害人,刘萤表现得简直有些蠢,一不认识凶手,二不知道为什么被行刺,甚至见都没见过凶手。最后,警察问刘萤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刘萤带着哭腔问:“我爷爷还好吗,警察叔叔?”
二十出头的女警:“……”
这小姑娘一定是吓傻了!
警察同时对凶手也进行了讯问,但凶手一口咬定跟刘萤并没有私人恩怨,只是单纯的看不惯她富。
由于受害者什么都不知道,凶手又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警察只能将这起事件归结于报复社会事件,将刘萤放了出去,凶手暂时扣押。
另一边的顾轻尘就简单多了,很多学生都能帮他证实他是见义勇为的一方,警察只是简单地做了个笔录。
刘萤出来的时候,顾轻尘已经换回了正常衣服,开车回到警局门口等。
红着眼的刘萤认真地和警察道了别,再三确实凶手不会被放出来,才红着眼上了车。
一上车,刘萤立刻收起那一副受惊兔子般的嘴脸,眼神冷冷地说:“回家。”怕顾轻尘不明白,她又补充道:“我爷爷那里,去看看这些小丑把我爷爷怎么样了?”
顾轻尘:“???”
见惯了刘萤跟在他身后有求必应的样子,现在的刘萤让顾轻尘感到有些陌生。
“是唐哲的人。”刘萤说,“我在唐哲车上见过那少年。”
“那你为什么不说?”顾轻尘问。
为什么不说?因为这件事太奇怪了。
在学校行刺,那么多学生都在场,这件事已经相当恶性了,凶手板上钉钉的要被判刑,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对唐哲来说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不符合唐哲的一贯作风。
而且,唐哲曾明确跟她说过他想要钱,现在这个阶段,刘萤没答应和他结婚也就代表唐哲没有理由拿到刘氏的家产,以刘萤对唐哲的了解,此人极其爱财,就算唐哲有其他目的,拿到钱也应该是他的目的之一,现在这个阶段,不管怎么看都不是唐哲动手的最佳时机。
在不对的时间,策划一场漏洞百出的行刺,若不是有唐哲脑子有进水了只能说明发生了什么让唐哲不得不提前行动的事。
鬼知道刘奇天晕倒是什么情况。
“轻尘,”刘萤说,“我爷爷可能有危险,你现在必须跟我回家,我怕我一个人会应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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