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蔺渊安慰完妹妹,季安成拉住了他,“渊儿,等会儿跟我去趟俱乐部。”
赫蔺渊想了下,今天并非自己去俱乐部的固定日程,“爸,有临时比赛?”
季安成点点头,“嗯,沙坤那小子上次输给你之后,天天闹着要跟你再比一场,俱乐部的老板也想再看你们比。”
开赛前的休息室,赫蔺渊从休息室的玻璃窗往观众席眺望,果然在VIP坐席又看见熟悉的身影。自从第一次在俱乐部后边的停车场遇到李羡瑜后,这家伙似乎就出现在自己每场比赛的观众席上。有时候是单独一个人,有时候是跟他那个似乎玩得很好的纨绔朋友一起。
赫蔺渊丝毫不怀疑李羡瑜已经识破了戴面具打拳的自己,但他纳闷的是这家伙为什么可以每次都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他忽然间觉得这人有些粘人,像自己养的猫。
手机“嘟”地一声响起,显示是李羡瑜的消息,他又抬头朝观众席看去,李羡瑜正低头玩着手机。
“妹妹安抚好了?”
“嗯。”赫蔺渊的回复一如既往简短。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夜宵?”
跳过晚饭,直接夜宵,赫蔺渊耸耸肩,进一步证实自己的想法,他回了一个问号。
“给你赔罪,我侄子不该招惹你妹妹。” 赫蔺渊视力很好,VIP座位又离得近,他一下子就瞧见李羡瑜有些懊恼的表情。
他心里一软,刚想回复,季安成敲敲门,探头进来:“准备上场。”
“好的,马上来。” 他放下手机走出休息室。
当屏幕上显示沙坤对决X的时候,李羡瑜微微皱了眉头,俱乐部的选手他最讨厌沙坤。几场
比赛看下来,他观察到这个有“小拳王”称呼的泰国人实力不凡,下手更是狠绝,要不是裁判喊停,手下败将非得丧命不可。虽然他相信面前缓步走向场地中央戴着面具的男人不会输给泰国人,他仍然紧张地握住了拳头。
越是巅峰对决,观众越兴奋,一开赛两位选手的拳头碰在一起的那一刻,赛场的呐喊声像滔天潮水般涌入李羡瑜的耳朵,任他再怎么全神贯注追逐赛场中央那个人的身影也抵挡不住。
沙坤认为上次失败是吃了轻敌的苦果,这次比赛,他不再急攻猛进,而是稳扎稳打,赫蔺渊也耐着性子和他来回较量,两个人都沉得住气,来回拉锯又抗衡,倒是底下的观众看不下去这样温吞的打发,发出不满意的抗议声。
季安成站在老地方观看儿子的比赛。
今天他身边多了一个东亚人的面孔,看着比季安成年轻,高大挺拔,身材健硕,他托着下巴一边看比赛一边跟季安成闲聊。
“老季,一眨眼咱儿子竟然那么大了。”他颇有些感慨。
“是啊,以前才那么丁点大,现在比你都高壮了。”
赛场上传来一阵惊呼,赫蔺渊找到沙坤防守的一个漏洞,猛地挥拳打在他右脸。
“这小子伸手不错,你还请谁教过?”瑞恩也跟着观众的呼声鼓掌。
“当然是物尽其用,把我们老队友们都轮番利用了一遍。”季安成笑起来。
他们一行人过去都是“鹰猎”的成员,瑞恩在他们组里虽然年纪最小,但本事最大,自然也成了组长。“鹰猎”是一个秘密国际组织,执行绝对机密的特别任务。现在除了瑞恩还在“鹰猎”,大部分老成员都已经离开。
想起过去并肩作战的日子,瑞恩那张坚毅的硬汉面孔也变得柔和起来。
“赫钧的事情有什么进展?”
季安成摇头,“还没有,不过渊儿最近在李家混出头了,他按着自己的计划行事。”
瑞恩:“等了十几年,这件事情是该加快进程。中东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我会在这里待一阵子,我们好好叙叙旧。”
“嗯,你再不出现,渊儿恐怕都记不得你是谁了。”
瑞恩看着赛场中间的年轻人,矫健的身影让他想起曾经的队友,赫钧是队里武力值最高的人,新加入的队友都要先给他带,通过他的考核才能正式执行任务。而今,他那些曾经的徒弟又把技能传承到他儿子身上。
因果循环,瑞恩心里叹了一口气。赫钧,你放心,我会保护你儿子。
这时赛场又响起一阵狂热的呼喊,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两个人终于不再温水煮青蛙,而是进入快打快攻的阶段。
沙坤的拳头似冰雹密密匝匝朝赫蔺渊挥去,赫蔺渊灵巧地格挡闪躲,然后巧妙地抓到一个空隙立马一个左勾拳打过去,沙坤后退两步,跌坐在赛场边缘。
赫蔺渊不急不缓,等着沙坤发起下一波攻势。
他一向全神贯注,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在等待的片刻忽然把视线投向一个不该看的地方。
那是李羡瑜的位置,这个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人显然也和自己对上了视线。
一只手趁着喧嚣的场面悄无声息地从李羡瑜身后探出来,不等李羡瑜反应,死死按住他的耳鼻,很快李羡瑜就晕了过去。该死,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擂台上,谁也不会管李羡瑜的死活和去向。
赫蔺渊的瞳孔因为一瞬间发生的意外骤然放大,他的额角突突跳,心跳也急促起来。李羡瑜要是被拖出去,一定是凶多吉少!
可是现在撇下比赛跑出去是不可能的,他知道有多少人的身家押在自己身上,也能预料这种明显不负责任的做法会害得多少人倾家荡产。
但如果要尽快追上劫持的家伙,他只能快速打完这场比赛。
不等沙坤出击,赫蔺渊主动对他发起了疯狂的进攻,观众看得热血沸腾,季安成和瑞恩却皱起眉头。
“看来我好话说早了。”瑞恩开口。
“有些不对劲,渊儿一向沉得住气,突然改变了策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季安成喃喃地说。
沙坤相当抗打,而且渐渐有一种越挨打越亢奋的势头,他看穿赫蔺渊想速速结束比赛的想法,因此故意磨着他,拖着节奏。
赫蔺渊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杂念都隔绝在外,只专注眼前对手的一招一式。沙坤的技巧比上次精进不少,防守渐渐密不透风,赫蔺渊只能不痛不痒地和他对抗,等待时机寻找一招制敌的机会。赛场上的形势又回到胶着的局面。
观众嘘声一片。
“X,你特么今天没吃饱嘛,还不把沙坤打趴?!”
“沙坤,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娘炮?”
观众在嚷嚷闹闹中忽地听到一声重击,随之而来是诡异的静谧,仿佛从一个时空穿越到另一个时空。
沙坤一瞬间从威风凛凛的狮子变成一只沉睡的羔羊。
他被赫蔺渊打晕了,失去了知觉。
比赛结束,赫蔺渊轻巧地越过围栏,跳出场地,头也不回朝门口奔去。
瑞恩摸着下巴,含笑看着季安成,“这就是你说的心软?”
与其他拳击手要把对手往死里打不同,赫蔺渊向来都是点到为止,从来不会伤人要害,这次出拳重击,把沙坤打到失去意识还是第一次。
季安成看着他跃出赛场的背影,若有所思,转头对瑞恩说:“当然,这还是第一次下狠手,就被你撞见了。”
瑞恩敲着下巴:“可是这小子比完赛跑哪里去了?说好带我过去见他的。”
季安成摊摊手,也笑着说:“孩子大了不好管,你这孩子没带过几天也好意思让人喊爹?十几年没见,也不用急这一刻啦。我们先喝酒。”
赫蔺渊从保卫室调取摄像头,定位到带走李羡瑜的面包车行驶方向。他飞快地借了一辆摩托车疾驰而去。
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带走李羡瑜?难道又是宋家的人干的?
李羡瑜玩世不恭的笑脸在赫蔺渊脑海里一帧一帧闪过,他想要见到李羡瑜的心情也变得急迫。
漫无边际的黑夜,只有野狗在悲戚地喊叫,叫声落在黑夜里犹如水滴掉进大海,一下子就消失了,只显得浓如墨的夜晚愈发渗人。
地图显示这条荒路的尽头是海,难不成他们是要把李羡瑜扔进海里,毁尸灭迹?
摩托车的马力早就被拉到最高档,一路发出悲壮的轰鸣声。
行驶了好一段距离,赫蔺渊终于看见汽车尾灯隐隐绰绰的红点,于是他放慢速度,熄掉摩托车车灯,借着滔天海浪声的掩护,慢慢朝汽车靠近。
汽车果然在海边停了下来,赫蔺渊也跟着停下车,摸黑潜伏过去。
走近了,才听到人声,似乎只有两个人。
一个人说:“你挑的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轮胎都要被颠破了。”
另一个人说:“难道杀人还要站在大街上大喊一声,‘我要杀人啦’,蠢蛋。”
“要不是把这人埋掉可以大捞一笔,我可不乐意跟着你来这黑灯瞎火的鬼地方。”
“别磨叽,赶紧把这尊财神搬下来,只要他一死,我们就有钱拿。”
“这人什么来头?”
“打听那么多干嘛,嫌命长?”
“黄先生亲自交待的差事,我就是好奇嘛……”
“好好办事,别废话。”
“行行行,都听你的。得了黄先生青眼尾巴就翘掉天上。”那人不满地嘀咕。
“别逼逼了,赶紧动起来,这人要是突然醒了就不好办了。”
车头的两束光下蝇虫飞舞,忽然一个人影晃动,有个人抖了一下,拉了拉另一个人的一角:“操,真的有鬼啊。”
另一个人嫌弃地掰开他的手,“笑话。”
随之而来是两声闷哼和重物的倒地声。
赫蔺渊呼了口气,在车灯下看清了两个人的脸,还有他们手臂上的特殊纹身。
随后他飞快地打开车门,看见李羡瑜还昏睡着,歪躺在后座,那张平日总是嘻嘻哈哈的面孔难得安静乖巧。
好险,再晚一点,这家伙恐怕已经被大海里的鲨鱼叼在嘴里里。
看着他沉静的睡颜,赫蔺渊刚才因为极速追赶和用力挥拳而紊乱的呼吸也渐渐平稳。
鬼使神差地,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上了睡着人的脸颊,轻轻地掠过漂亮的眉骨,浓密的睫毛,笔挺的鼻梁和凉薄的嘴唇。
他的动作轻缓,手指像羽毛一般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贵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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