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瑜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骤然醒来,他的身上盖着一件深蓝色薄毯,鼻端充盈着一股熟悉温暖的气息,他摸了摸蓬乱的头发,想起昏过去之前的情形。那会儿他正在俱乐部认真看着比赛,忽然呼吸一滞,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他四下环顾,房间里有一盏橘黄色的地灯亮着,室内陈设简单,只有几个旅行纪念品摆在边柜上。
他掀开被子,走出房间。客厅的空间不大,他一下子就捕捉到正在厨房里颠勺的人。他的身姿高大挺拔,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是一件灰色的长裤,宽松的家居服遮盖不住他健硕有力的肌肉。
一个下厨房的男人竟然如此性感,而他炒菜的动作更是行云流水,一点也不像上次他父母说的疏于练习。
李羡瑜倚在沙发边上着迷地看着厨房的男人,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赫蔺渊也转过头,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空气里的温度仿佛被火点着般陡然上升。赫蔺渊不自然地笑了下,移开了眼睛,伸了伸手示意他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李羡瑜点点头,着了魔似地听话。
很快,赫蔺渊就走出厨房,偌大的托盘里面盛着好几个菜,他利落地在客厅里的一张小圆餐桌上摆好盘,朝李羡瑜招招手,“过来吃饭。”
三菜一汤,一道清蒸鲈鱼,一道炒时蔬,一道红烧肉,一盅菌菇汤,看得李羡瑜食欲大开。
“看来你真的会做菜。” 李羡瑜笑嘻嘻地入座。
赫蔺渊盛了满满一碗饭递给他,还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当然,你以为我是吹的嘛。不过我难得下厨,记得多吃点。”
红烧肉的肥肉轻轻一咬就融化在齿间,肥美香甜的味道充溢在口腔,李羡瑜尝过世上各色或昂贵或新奇的料理,味蕾从没像此刻满足过。
“这道菜我很久以前在上海吃过。”李羡瑜指着水光油亮的红烧肉说。
“嗯,这的确是上海菜,我妈很喜欢做,我就学会了。”
“很厉害,比印象中的更好吃。”
赫蔺渊嘴角上扬,不断向李羡瑜碗里夹菜,李羡瑜的嘴巴忙碌不停。但他这人向来敏感,觉察到今天赫蔺渊的异常,这家伙什么时候对自己那么上心了?
两个人都饿坏了,各吃了两碗米饭,连着餐桌上的菜和汤也一扫而光,饱食后都恹恹地,懒懒地靠在餐椅上。
李羡瑜盯着餐桌上的碗筷,悻悻然举手道:“我先申明…我不会洗碗…”
赫蔺渊站起来,轻叹道:“怎敢劳烦你大少爷,你去沙发上倒两杯茶,这总会吧?”
李羡瑜被人伺候惯了,心安理得地倒在沙发上。
不久,赫蔺渊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也在沙发上坐下。
李羡瑜掰着橘子,聊起正事:“我怎么在你家?”
“你说呢?”
“今晚拳击俱乐部戴面具的X是你吧?”
赫蔺渊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说:“嗯。”
李羡瑜得意地笑了,“你第一次在停车场后边帮我,我就认出是你了。”
证实了赫蔺渊的猜想,但是他还是很惊讶:“你眼力那么好?”
李羡瑜心想,认你当然容易。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打拳?”
“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赫蔺渊含糊地说。
“所以刚才的比赛赢了吗?”李羡瑜识趣地没追问下去。
“差点就输了。”
“因为我?”
“嗯,因为你。”
李羡瑜很愉悦地笑起来:“你在哪里捡到我的?”
赫蔺渊听到“捡”这个词的时候也噗嗤一笑,“在海边。”
李羡瑜想起自己幼时的经历,自嘲道:“我跟大海倒真是有缘,死了以后不海葬说不过去。”
赫蔺渊看向他:“哪有这样咒自己的。”
李羡瑜又问:“知道绑我的人是谁吗?”
赫蔺渊沉声道:“我看到他们手臂上的纹身,应该是福慧帮的人。”
李羡瑜仰头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似乎思索了一会儿。
“你怎么跟他们的人有那么多过节?对了,那三个原先要打劫你的混混怎么最后变成你的小跟班了?”
李羡瑜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说来话长。”
赫蔺渊抬头看墙上的钟,已经凌晨两点。
“那以后再说,不早了,你想在这里睡一晚,还是回去?明天可是要上班的哦,不仅仅是我。” 赫蔺渊提醒道。
明天是李羡瑜上任第一天,他会正式在公司亮相。
李羡瑜眼睛仍然是闭着的,一动也不想动,他扯了扯嘴角,“我能在这里睡一晚吗?”
赫蔺渊:“好,你睡卧室,我睡沙发。”
“嗯。”
“你先去洗澡。”
“嗯。”
赫蔺渊转身去房间找没穿过的衣物给李羡瑜换洗,出来的时候李羡瑜还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他把他拉起来,并把衣服递给他,“快去吧。”
李羡瑜这才慢吞吞地向洗手间移动。
赫蔺渊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心不在焉地看新闻。
墙上的分针转了半圈,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他有些不放心,于是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阿羡,你洗好了吗?”
没有回应,也没有淋浴的声音。
赫蔺渊又敲了几下门。
里面仍然没有回应。
赫蔺渊有些慌,他转了转门把手,没想到门并没有锁,一开门他就看见李羡瑜歪着脑袋,坐在浴缸里睡着了。
赫蔺渊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的心又高悬起来。
浴缸里的李羡瑜全身未着一缕,莹白的肌肤像雕塑般俊美精致,在水里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嘭嘭嘭”慌乱地跳动,为此他又牵出几分懊恼,从那个鬼使神差的触碰开始,他渐渐有些失控了。
他控制不住对眼前这个人逐渐生起的喜欢。
他深吸一口气,弯腰把手伸进浴缸,当他的手碰到李羡瑜的脚踝时,指尖的热意腾地窜到了心口,他摇摇头,迅速拔开李羡瑜脚下的浴缸塞子。
浴缸里的水倾然间流走了。
然后他又迅速用一条浴巾把李羡瑜裹起来。
他不敢往下看,光是李羡瑜落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就让够让人心慌意乱了。
他胡乱擦了擦李羡瑜的头发和身体,然后把他抱到床上,熄灭了房间的灯,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他被生物钟自动唤醒。这个点起床离上班时间还很富余,他一般先健身一小时,然后自己做个简单的三明治做早饭。
等他健完身洗完澡,卧室还是静悄悄的。
这大少爷,要是不喊他,估计要睡到日落三更。
赫蔺渊只好进房间摇醒他,“阿羡,要起床上班了,李伯在楼下等你。”
李伯昨晚收到李羡瑜的消息,早上送了一身换洗衣物,还贴心地准备了一篮子早饭,笑眯眯地对赫蔺渊说:“我在楼下等少爷,一会儿送他去公司。”
李羡瑜醒过来,有点起床气的他意外没有恼怒清梦被扰。他转了个身,懒洋洋地说:“我还想再睡会儿。”
赫蔺渊无奈笑笑,再接再厉,“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李羡瑜禁不住他软磨硬泡,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他发现自己竟是全身**,惊呼:“喂,你对我做了什么?”
赫蔺渊扶额,“你昨晚在浴缸里昏睡过去,差点被淹死,是我把你捞出来的。”
他又投降般解释道:“我什么也没做,闭着眼睛把你抱上床的。”
李羡瑜心想,我倒是希望你对我做点什么。
“李伯把衣服送过来了,你换好出来吃早饭。” 赫蔺渊带上门,想到昨晚李羡瑜赤身**的模样,他的脸差点又烧起来。
吃完早饭,李羡瑜要捎上赫蔺渊一起去公司,赫蔺渊摆摆手,“门口就有地铁,直达。”
“我的车也直达。”李羡瑜扯了扯嘴角,似乎有些不高兴。
赫蔺渊解释道:“同事看见我们这么熟,你工作会不方便展开的。”
听他这么说,李羡瑜弯了弯嘴角,似乎又没那么不高兴了。
“那好吧。”
宾利消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赫蔺渊走进地铁的进站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爸。”
“你昨天比完赛怎么就消失了?”
赫蔺渊想起季安成赛前跟他说的话,“对不起爸,昨晚有个突发状况。”
“你人没事就好,晚上来一趟食阁吧。”
“好。”
……
赫蔺渊一只脚刚踏进公司就觉察到今天办公室的氛围跟往日似乎有些不一样。
那些平日板着脸只顾工作的女同事脸上都洋溢着令人捉摸不清的笑容,她们似乎被什么好运砸中,沉浸在一种幸福的喜悦中。
“怎么回事?” 许迟送文件到赫蔺渊办公室的时候,赫蔺渊忍不住问了一句。
赫蔺渊取代迈克尔之后,搬进了迈克尔过去的办公室。
许迟摇摇头,颇无语地说:“办公室的姑娘们看见小李总,各个跟花痴了似的。”
“就因为这个?”
许迟耸耸肩,叹口气:“可不嘛,也不知道她们是看上他的脸,还是看上他的钱。女人们总是容易痴心妄想。”
赫蔺渊不了解女人,他想起自己的妹妹,还有那个让妹妹伤心的花心大少李仲言,忍不住腹诽,李家的男人都是祸害。
走廊尽头另一间办公室的李家祸害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不过赫蔺渊心情也有些雀跃,他掌权亚非市场后,便有了人员调度的权利,远在刚果金的伊森被聘请为正式员工。这次他会来新加坡总部培训一个月,他的航班已经在樟宜机场降落,一个小时后将抵达办公室。
伊森救过赫蔺渊两次,又把遥远的非洲生意打理地井井有条,赫蔺渊感激他,也非常信赖他。他一早就想好伊森来了之后他要好好款待他,尽地主之谊。
赫蔺渊忙起来差点忘记时间,直到秘书敲了门,他才惊觉伊森应该已经到了,果然秘书点点头,“伊森在楼下。”
“谢谢,劳烦准备两杯咖啡。”秘书怔了怔,她新近入职,听到同事私下不少八卦,都是在说赫蔺渊如何心机深沉手段了得,年纪轻轻就接替公司老臣坐上亚非市场一把手的位置。她默默观察自己的老板,发现这个人年轻沉稳,大部分时候不苟言笑,只顾工作,看似一个冷漠无情的工作机器。可是这个工作机器刚才竟露出了一个少年般阳光的笑容。
秘书心想,今天公司这是怎么了,让自己眼花缭乱的人怎么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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