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染一脸错愕，不可置信的望着陆晏璟，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看着顾染眼睛瞪的溜圆，眼角似乎还有泪痕残留。
陆晏璟心里柔软的下陷。
空气中的氛围凝滞，半晌，陆晏璟弯腰与顾染平视，“要不要和我协议结婚？”
顾染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终只是落下一句，“疯子！”便慌里慌张的转身逃开。
回到工作处，顾染喝了口水压压惊。
“居然能说出那种话，协……协议结婚！我他……啊……！”
顾染抓着头发，低着头，可露在外面的发红的耳尖暴露了顾染现在内心的不知所措。
“染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顾染抬起头，询问燕笑笑，“怎么了，拍摄出了什么问题吗？”
燕笑笑见顾染脸颊上的红晕，恰似一道晚霞，眼里似乎还有点点泪光细碎的闪着。
“不是，拍摄没有问题，现在差不多也快结束了，想过来问问，接下来干什么。”
燕笑笑略有惊讶的端详着顾染，“不过……染姐，你……你这脸也太红了些吧。”
顾染捂了一会儿眼睛，才把手放开，“空调开的有点闷热。”
她轻轻的呼了口气，“没事就好，马上拍摄完后，去会议室，开个小会，然后就可以下班了，我会在群里通知大家。”
顾染找了个借口，进入洗手间内。
洗手间里，顾染往脸上泼着冷水，试图将脸上的余热降下去。
抬头，顾染见到镜中的自己，水珠顺着脸颊滴落，两边的头发微微沾湿，眼角还有着未散去的薄红。
顾染注视着镜中自己清透的眼睛，良久，低眸喃喃道，“遇上这样的事，还真是……。”
“哈哈哈——！”
谢之霄还没听完陆晏璟的转述，就把刚喝进去的酒笑的喷了出来“陆晏璟，可真有你的，你咋想出来这招的？”
陆晏璟低垂着眼，一言不发的望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出神。
“我听见她打电话，她的父母像是要她去和别人相亲。”
陆晏璟淡淡的声色里夹揉着一种令人不易察觉的踟蹰犹豫。
“我……”
“你担心，顾染和别的男人会在一起，所以呢，你就想用双方父母都催着逼婚这个理由，去和顾染协议结婚，将她能困在你身边。可结果，顾染他还没仔细听你说就被你给吓跑了。”
陆晏璟沉默片刻，轻扯嘴角，“不试试，怎么知道这不行呢？”
谢之霄望着陆晏璟深不见底的黑眸，良久。
“陆晏璟，你自己心里要有数，别做些不着调的事……不对……”
谢之霄自顾自的否认，“你也只在顾染身上犯浑了。”
“马上元旦了，我要去温泉山庄度过，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回云城。”
意料之中的答案。
“陆晏璟，自我打认识你起就发现，每一年的元旦节你都会回云城，就算你在国外那两年，你也是千里迢迢的赶回到云城跨年……是为了顾染吧。”
谢之霄的话勾起陆晏璟的回忆。
2013年12月30日
“终于放假了！”教室里伴随着放假前最后一堂课下课铃声的打响，一片哀嚎。
“哎，阿染——！”唐晴收拾着书包，兴奋道，“咱们要不要明天晚上在云城运河带那边跨年啊”
“可以啊，那里一到晚上可漂亮了，明天又是跨年，估计那里晚上肯定热闹。”
顾染收拾好和唐晴并排走出教室门，顺着人流朝校门口走去。
“阿染，刚刚季淮辰给我发消息，他说……他……也要去。”
顾染瞥了一眼唐晴发红的耳尖，笑着揶揄道，“哎呦~~，一起跨年呐。”
“我本来只想和你的，结果他偏偏要来。”唐晴嘟着嘴嘀咕不停。
“晴晴，这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藏得住，肯定想赶上来，争着和你相处的时间呢，再说，季淮辰那样的性格，热热烈烈的。”
顾染忍不住的笑，“那明晚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免的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那你和陆晏璟呢？”唐晴眼里满是好奇。“这可是你们认识以来，第一个跨年哎。没有点打算？”
“我和他？我……”
手机铃声的响起打断顾染接下来要说的话。
唐晴见屏幕上显示是陆晏璟，“哇哦，说曹操，曹操就到！接啊！”
看到唐晴一脸的八卦样，顾染淡淡的笑着用手指弹着唐晴的额头“你啊，收收你的表情。”
顾染接通电话。陆晏璟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惹的顾染耳边一阵酥酥麻麻。
“顾染，现在放学了，方便来学校旁边的小公园吗，和你说个事。”
“现在吗？等我五分钟就到。”
陆晏璟听见顾染答应了，屏住的呼吸也慢慢松了下来，轻快的语气藏不住的雀跃，“好，我等你。”
顾染挂断电话，满眼歉意的看着唐晴，
“哎~我懂，你快去。”
公园里结伴同行的女孩子路过，眼睛被高大帅气的陆晏璟吸引视线。
“看，陆晏璟怎么来这个公园？”
“不会是……谈恋爱吧？”
“不对啊，他那样的天之骄子，会谈恋爱？”
“为什么不行，你不知道年级里传他和顾染的那些吗？”
……
俩个女孩交头接耳，“不过，陆晏璟真的很帅啊，要不咋俩走去加个微信？”
陆晏璟倚靠着栏杆，低头玩手机，察觉到有人走过来，眼神一亮，抬头的瞬间，看清来人时，一句“顾染”卡在嗓子里，眼里光黯淡了不少。
“陆同学，你好，我是你的校友，请问方便加个微信吗？”其中的女孩羞红脸问道。
陆晏璟目光淡淡的看向女孩递来的手机，微笑拒绝，“不好意思啊，我不加陌生人。”
女孩见状，悻悻的尬笑，红着脸，拉起同伴飞快的离开。
顾染在不远处旁观了全程，刚想开口喊陆晏璟的名字，就见陆晏璟转身跑向她。
陆晏璟的背后是平静宽阔的河流，夕阳投射在河面上泛着闪闪的金光。
陆晏璟在顾染面前停住，似乎藏有星星般的眼睛温柔的注视着顾染被夕阳柔化清冷的五官。
“明天有安排吗？”
顾染看的出神，被陆晏璟的话拉回思绪。
“本来是和唐晴约明晚去云城运河带跨年的，但季淮辰也去，所以我不好跟着。”
陆晏璟听着顾染的解释，歪着头笑道，“那就是没有安排，那你能和我一起跨年吗，去云城运河带。”
顾染眼睫轻颤，半晌点头答应，“好。”
二人肩并着肩，沿着河边的小道慢悠悠的走，直到黑幕降临，天空呈现出深蓝色。
陆晏璟跟在顾染的身后，送顾染回家的路上，路旁的灯将二人的影子拉长，交叠。
馥园小区门口。
“我到了，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信息。”
“担心我啊。”
陆晏璟挑眉，弯腰，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脉脉的含笑与顾染相视。
顾染受不住陆晏璟的炽烈眼神，纤瘦的脊背不禁向后微微仰着，迈着脚后退一步。
“我……你……你赶紧回去。”顾染说完，逃着似的转身跑进小区。
陆晏璟直起身，见顾染慌张的背影，不由得失笑，等到看不见顾染的身影后，陆晏璟才踏上回家的路。
一踏进家门，陆晏璟便拿起手机给顾染发送信息，“到了。”并附上了一个小熊累哭的表情包。
陆晏璟一人住在天骄华庭，冷清的客厅只是简单的摆了沙发和茶几，黑白相间的装饰让硕大的房子显得更加单调。陆晏璟面无表情的端着一杯水，进入卧室，书桌上凌乱的书本试卷，暖色调的灯光，与客厅相比，倒是有了些生活的痕迹。
跨年夜的云城运河带挤满了人，漆黑的天空飘荡着人们祈福平安的孔明灯，它们载着过往的忧愁，将来的期盼，悠悠的往风吹向的地方飘去。
不远处的台座上矗立着效仿古时的建筑——云水阁，飞檐翘角上悬挂一盏盏火红的灯笼。
辞暮尔尔，今夜共欢娱。灯火阑珊的运河街道，满载着人间烟火。
“陆晏璟，我到了，你在哪呢？”顾染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寻找陆晏璟的身影。
“顾染，转身。”
顾染刹时顿住脚步，好生奇怪，明明周围是起此彼伏的笑语，但陆晏璟的声音却直直的穿透进顾染的耳膜。
转身，顾染跌进陆晏璟盛满笑意的眼眸。
周围一切淡去，相视的眼睛里倒映着彼此。
顾染望着陆晏璟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陆晏璟抬起手，轻轻的刮了一下顾染的眼角又迅速的收回。
“我一眼就看到你了，顾染。”
陆晏璟说着就将手中的礼物送到顾染手中，“新年快乐，顾染！”最后的两个字，有着道不尽的温柔。
顾染也将事先准备的礼物递给陆晏璟，嫣然笑道，“陆晏璟，新年快乐！”
陆晏璟接下礼袋，随后牵起顾染的手，轻柔的笑道，“走，带你去个地方。”
顾染低头注视着与陆晏璟交握的手，按捺不住心跳。
周身在寒风中被吹的发冷，唯有被陆晏璟紧紧包握的手，抵挡住寒风的袭击，滚烫不止。
二人远离热闹的人群，来到无人的空地，顾染见空地上有着烟花爆竹。
“这些，都是你买的？”
陆晏璟笑着点头，提醒顾染，“小心，离远点。”说着便走进，点燃引线。
璀璨的烟花绽放在空中，绚丽夺目，宛如短暂盛开的夏花，恣意热烈。
重归于寂静，陆晏璟缓缓的轻声道，“顾染，愿你所愿皆得，喜乐长安。”
而陆晏璟也永远忘不了那一句。
“岁岁年年，朝暮顺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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