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苏暮秀扶过钟离音,让他慢慢靠坐在床。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
钟离瑾已经完成了今夜的任务,不经意扫了一眼苏暮秀,转身离去。
“阿瑾!”倏地被苏暮秀叫住,“多谢你。”
他顿了下,回头扯出一个笑,“我应该做的。”后又慌忙离去。
即使是感谢他,苏暮秀的手仍是搭在大哥身上。
他一想到她今夜来寻是为了大哥,满腔的担忧也是为了大哥,一时心头泛起的涟漪被苦涩包围。
他可以对大哥大嫂尊敬爱护,但他不想和他们夫妻二人同在一处,看他们相敬如宾,夫妻恩爱的模样。
他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苏暮秀可以在短短一年内就将身心全托付给大哥,他也不想去想。
“夫君,你怎么样了?”苏暮秀见钟离音揉着膝盖,蹲下身用手掌的温度覆在他膝上,眼含薄雾。
钟离音替她擦了擦眼,柔声道:“我没事,这一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可是为什么母亲总是盯着你不放呢,今日因着这个,明日又怀疑那个。”她心疼道,“你不要总是瞒着我,我又不傻,母亲肯定是因为今日的事又罚你了。”
“不要乱想,母亲也是在为这个家的以后操心,不碍事。”他平淡道,“你去找阿瑾了?”
听到钟离音问自己,她点头坦诚道:“是,这次你去得太久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去找了阿瑾,希望他帮帮你。”
钟离音将妻子扶上床,握着她的手,“若是以后还有这样的事,你就当不知道,不要去找他。”
怕妻子多想,他解释道,“按母亲的心思,她肯定能猜到今夜根本没有什么贼人,阿瑾会出现完全是因为你。母亲不喜你我二人,更不喜阿瑾与我们走得近。这次叫母亲知晓了,恐怕以后会为难你。”
二人一时无言。
“我会注意的,我小心些,不给你添麻烦。”她缓声。
想起丈夫还未洗漱,忙又起身,“我去弄些热水给你,你等我。”
一晚上钟离府都在热热闹闹得抓贼,动静弄得人尽皆知,连方尔辞休息的偏院都被询问。
“哪来的贼?我爹在这,还敢有贼来?这贼是不要命了?”张未鸢腿搭在椅子上,剥着橘子一脸迷惑地问。
“我也不知,大半夜的,我都睡着了。”方尔辞摊开手,“鸢妹,给我一个。”
偏眼瞟了一眼,张未鸢哼了一声,往嘴里扔了一块橘子,“吃什么吃,躺着吧你。”
伸在空中的手讪讪收回,桃眼一转,他开口道:“你知道吗,我昨天还听到一个事,钟离瑾受伤了,说是和贼人打斗被伤的。”
剥橘子的手顿住,“伤了?”张未鸢一抛将剥到一半的橘子扔给方尔辞,拍拍手准备离去。
“你要去哪?”
“去关心关心我未来的丈夫!”
方尔辞有些跟不上她的意思,“等等!你不是讨厌他来着吗?”
“我现在又对他有意思了。先前是我太心急,感情哪能那么快建立呢?我决定慢慢来。” 张未鸢露齿而笑,留下一个背影。
留下方尔辞一个人。
他转了转脑子,对大小姐多变的情绪翻起了白眼。
张未鸢一路横穿钟离府,她看着府内光景,想到自己未来可能会成为这里的女主人,内心隐隐约约产生一丝感慨。
几个护卫因为没能找到昨晚的贼人而被呵斥,她出言“身为护卫护不住家主,更找不到贼人,该罚。”说得护卫们个个面露羞愧。
走到小河居正巧遇上钟离瑾的侍女,她拦下侍女询问道:“听说你们家主受伤了,伤得如何?”
面对来人突然拦路,侍女面上浮现一丝警觉,“女侠有疑问,不若直接询问家主,我一个下人并不知情。”
听到这不客气的回答,张未鸢反而笑道:“你这小丫头倒是机敏,罢了。”
她没多在意,自顾自进入小河居。
钟离瑾此时正在阅信,听到脚步声,抬头便见张未鸢环着胸看着自己。
无人来报也未有声响,他轻皱眉眼,“鸢姑娘来我小河居难道不需通报一声?这些下人都是怎么回事?”
知他是在暗指自己没规矩,她也不恼,“我来看看我未来夫君还需要通报?”
“鸢姑娘请自重,你我的婚事还未有定论。”
他见张未鸢不为所动,冷冷道,“姑娘已经看到我了,为了姑娘的声誉,请回吧。”
又是这般疏离客套,她不退反进,“家主何必自欺欺人呢,你母亲已经在和我父亲商量婚期了呢。”
“你说什么?”钟离瑾猛站起,他眉头更紧,眼中带怒。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婚事已经到定婚期这一步了。
这一反应尽收眼底,张未鸢明白了,“看来家主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过没事,你现在知道了。早晚你我都要成亲,正好方尔辞要在你府上养伤,趁着这段时间你多认识认识我,我也多了解了解你,免得婚后同房尴尬不是。”她笑嘻嘻道。
听到一个姑娘家口中说出如此不害臊的话,钟离瑾反倒先红了脸,“你!你一个姑娘怎的如此口无遮拦!”
“我从小跟我那些师兄弟一起长大,什么样的话没听过。” 她不在乎地摊手。
“我这个人呢,喜欢是一时的,讨厌也是一时的,我爹总说我难伺候。你呢,你是什么样的?”
面对她直白地询问,钟离瑾愣住了,他深呼吸尽量保持平静。
“鸢姑娘不觉得自己想要的太多了吗?你我都清楚婚姻对我们只是交易,根本没必要谈情。先前那些体己话,只是不得不说,姑娘不必因为这些就对瑾错付真心。”
“家主现在倒是坦诚了,那我也坦诚些,我对你感兴趣。”她翘起腿。
对着钟离瑾自信道:“在灵山派从来没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给我脸色看,你是头一个。先前我怨你,是以为你在故意耍我,现在看来是家主心有不愿而不得不为之。不过——”
她靠近钟离瑾,“若你喜欢上我了,那这门婚事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对吗?”
感受到张未鸢似火的眼神,他匆忙拉开距离,定睛问道:“你难道就这样愿意被你父亲安排吗?”
“被安排有什么不好吗?更何况,我也没有不满意。”她斜靠在桌上。
钟离瑾不能接受,他想不通她怎么能如此坦然,怎能毫不挣扎就接受这被安排的命运。
原本他二人应该是最能理解对方的,但是看张未鸢轻浮的态度,他恍惚觉得原来挣扎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偏头朝外,声音飘忽,“姑娘请回吧。”
他复又变得冷淡疏离,将她赶回。
但是张未鸢不再恼,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她有信心和耐心去征服钟离瑾。
起身拍拍衣服,她走时还拍了拍钟离瑾肩膀,“我这就走。”
而他面无表情地目送她离去。
钟离府的贼人找了几天,找不到一丝线索,但鉴于栖枫还完完整整在钟离瑾手中,这盗贼之事便被压下,所知者甚少。
来参加试剑大会的人,这几天大多结伴离去,秦影考虑到二人皆负伤,便说服林英之修养几日再上路。
而他也趁着修养的几天,再与人切磋。
林中,黄绿交接,地上满是枯死的树叶。
剑声挟着风声袭来,李不言甩来惊朔,秦影手握玉衡但不敢相击,只得后仰避过。
左右翻腾,每当秦影落地惊朔也将将攻来。
“停停停!”他举手示意。
李不言收势,惊朔搭在肩上,“不打了?”
“李姑娘的剑真凶,我可不想被拍成肉泥。”他嬉笑道。
本来李不言师徒也要离开离山,但是秦影找上门想要讨教几手,那老者师父表示赶路也是闲着,便让自己徒弟陪着他又练了几日。
“我和师父明天便要启程了,我看你的伤好得挺快,你和你师父马上也要走了吧?你们要去哪?”李不言背起惊朔,和秦影并排而走。
“去空原,你们呢?”他们二人年纪相仿,说话也不带弯弯绕绕,经过这几次切磋,倒是逐渐熟络起来。
“我们半年前就要到梁都去,但是我师父没钱又不认路,走了半年了都走不到梁都。”
李不言开始评判起自己师父,“就是这离山,都是蹭的别人的马车。”
林英之要去梁都,李不言也要去梁都,他一下好奇起来,“皇城脚下最不喜我们这种江湖人了,你去那儿做什么?”
“我是从梁都抱出来的,我师父带我回去认父母呢。”李不言脸上还有三分青涩圆润未褪,但野蛮的眉毛却添了几分野性。
“啊?什么意思?”秦影还没明白她的话,二人便走到了岔路,他们暂住的院子在一东一西。
女孩张望了一番,对秦影挥挥手,“我走了秦影,以后有缘再见时我再告诉你。”
既如此,秦影也不好说什么,以同样挥手报之,“那就后会有期了。”
二人经过短暂相识后分别,朝着各自师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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