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发生的事一茬接一茬得往外扩散,劲爆程度一个比一个高,而那西渠暗探之事反倒最没什么反响。
先是赵忍谋害掌门,后是两派联盟,凌霄阁中,无所事事之人三三两两高谈阔论,一个劲得分析利弊,彰显厉害。
而离山得到消息的速度不比凌霄阁快多少。
张未鸢收到了很多师兄弟的传信,她直接看叶承书的信,上面原原本本写了张固子中毒的前因后果,其中他不清楚细节的地方也标注了出来,结尾是叫她放心,不用赶回门派。
张未鸢皱着眉看了好几遍,说不担心是假的。
她担心老父亲的身体,也相信叶承书不会写那等报喜不报忧的信,大概张固子是真的无恙。
远嫁就是这点不好,要回趟家得费老大功夫。
她在桌面上翻找,找了两回也没找到方尔辞的信。
这小子,年纪比自己大一岁,但实际上性格比张未鸢自己要软得多,被师父骂都能骂哭。
赵忍一事,应该给了他不小的打击,她有些担心。
她身后的墙上,确实挂着他送的织锦。
“来人!”她朝外唤了一声。
“夫人。”
“替我备马,明日我启程回灵山派。”她将剩下的信一一拆开,尽扫了一遍。
晚上钟离瑾回来时,便见桌上乱糟糟的全是信纸。
他大概知道信上是何内容。
恰逢此时张未鸢从外归来,就见他在读信,“我要回一趟灵山,明日就走,可能待个十来天。”
因着钟离瑾要日夜忙活铸剑冶炼之事,他们两人很少一起过夜。
今日他听说张未鸢备马,便猜想她要回梅东。
“我再忙个三天便可歇一歇,等到那时我可与你一起。”
不管他与张未鸢如何,身为钟离家主与灵山派的女婿,他也是要聊表心意的。
“不了,我等不及。”她眉眼中尽是担忧,也不似往日与他呛声。
她开始简单收拾行李,钟离瑾站在房中略有些尴尬,他收拾起桌上的信,道:“你看完了信便收起,若信上有机密,像这样摊在桌上容易让外人瞧了去。”
“谁敢进我的房间偷看,我就挖了他的眼珠!”
他皱眉扫了她一眼,才好心要陪她回梅东,这会就要挖了自己的眼珠。
不多时他便收好信,眼看张未鸢也收拾好了行李,他一时又无事可做。
“你干嘛?不睡觉啊?”她一边摘首饰,一边对他说。
那股子尴尬又来了。
他坐在床边,摸着自己粗糙的手掌,装作思考,实则眼神轻瞥。
张未鸢利落地解了外衣,“你怎么每次都婆婆妈妈的,还要我给你脱衣服吗?”
“你能不能对我客气些?”每次都是直呼他的名字,一点也没有妻子的端方样,“也不害臊......”
看不下去他的别扭样,她直接上手扯了外衣丢到地上,“你是我夫君又不是别人,有什么可害臊的。”
放下的床帘在屋中隔绝出一个小天地。
只是没多久,床帘内传出闷声,“你又没吹灯。”
“你真烦,每次都是我。”
屋中一记鞭声,打翻了烛台,打灭了烛火,将隐秘藏于黑暗。
黑暗中,圆乎乎的小土狗四肢张开,趴在枕边酣睡。
林英之侧躺着,时不时点点小土狗的耳朵和爪子。
屋中没有点灯,只有淡淡银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屋檐上,密集又轻适。
舒适轻松的环境让她也跟着放松下来,渐渐屈服于困意。
此时,十几个身着夜行衣,蒙着脸的黑衣人蹑手蹑脚,慢慢靠近小屋。
为首的蒙面人猫着腰,从开着小缝的窗户中伸进一只木管,木管中吹出缕缕淡烟。
直到烟雾吹尽,为首的蒙面人等了片刻,学着猫叫了两声。
屋内没有动静。
为首者轻轻挥手,慢慢从窗户中进入。
吱呀声被雨声掩盖,细不可闻。
几个蒙面者小心翼翼来到林英之床前,皆是短刀在手。
为首的一人竖刀准备下手。
“头,是这女的吗?上面没说是个白头发的。”手下微微拦住道。
为首的也明显迟疑起来,“名字没错......”
“要不先绑了,等这女的醒了再问?”
“问什么问多此一举!直接杀了把头带回去!”说罢目光一凛,朝林英之胸口刺去。
突的一股劲挡住了短刀。
林英之双指夹刀,巧力扭转,短刀瞬间便从蒙面人手中脱离,她反手握住刀柄翻身坐起。
蒙面人霎时瞪住了眼,为首者一声令下,蒙面人们如饿狼般纷纷竖刀扑向林英之,但为首者自己却缓缓后退。
一蒙面人胸口正中一脚,被踢飞的同时还撞倒了身后一名同伴。
林英之朝左手握刀右手抱起酣睡中小土狗,转身躲开两名蒙面者,又在桌面翻过一圈,刀身挡在后背,一个侧抬腿狠狠踢中一人脑袋。
屋外也埋伏了几人,本应该一齐冲进房间,但却无人从正门攻进,且从门外也传来□□相搏的声音。
林英之抬臂挡住一刀,俯身转过另一刀,扭转的力量瞬间使得一蒙面人平地大旋转。
她转身一踢一踹,连着两人倒飞撞墙。
咻一声,她手上的刀飞插进墙,离其中一撞在墙上之人的脑袋只有两寸之差。
“可以了吧?”
她站在蒙面人身后一手抱着小土狗,一手掐住首领的脖子,又朝他小腿一踹,迫使其跪在身前。
“谁派你们来的?”小土狗被惊醒,在手上开始嘤叫。
站着的蒙面人咽着口水,面面相觑,脚步要上不上。
首领被抓,剩下的人无一人敢发话。
跪在地上的人脖子被紧紧钳制,刚想掰开她的手,就猛被后掐。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此时房门打开,闻清语丢了一个晕过去的蒙面人进来,“空原晏氏派人来杀你。”
“没完没了。你们是家仆还是杀手?”
“家家仆。”跪地者老实道。
“回去告诉你们家主,晏云轩不是我杀的。再有第三次,我就去杀了他。”说完她也没松手,仍然钳着人。
蒙面人以为她说完这句话就会放了他,但她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女女侠,话我一定给你带到......”
“不必了,让你的手下给你带话吧。”钳着其下巴,猛然一发力。
蒙面人首领脖子已断。
“把他带走。”她松开手,尸体便直直下倒。
屋里的蒙面人在首领被扭断脖子时皆全身一震,吓得后退一步,不敢上前。
“院子里还有几个你们的兄弟,只是晕了,一起带走吧。”闻清语往旁边站了一步,让出房门。
从他们进入院子到现在不足一刻,任务就失败了,首领还被杀了,几个蒙面人疯狂咽口水,试探着上前拖走首领。
一人无意中与林英之对视了一眼,心中顿生一股惊慌,脚步趔趄。
雨声覆盖了他们来时的脚步,却遮不住他们离去的狼狈。
“没必要杀了那人,他对你没有威胁了,给些教训就行了。”闻清语轻声说。
“既来杀,就该做好被杀的觉悟。”
闻清语不言,点了烛灯,“那个晏云轩死了?”
“嗯,不知道被谁杀的,总归不是我。”
她拿出顺手来一物,用来放迷烟的木管。
“现在的人放迷烟都这么老套吗?”闻清语拿起,闻了闻,“还有股淡香。你吸进去了?”
她又打了个哈气,将小土狗交给闻清语,自己趴在桌上,“嗯,这点剂量倒是能让我睡个好觉。他们晏氏有款缚神香,劲头很足,用音律催动药效。”
“哦?这么高明?”他抱起小土狗,吹了口气,逗逗它迷茫的眼神。
目光下移见她已经闭上了眼,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
闻清语看了眼床铺,还是找了件轻衣替她盖上。
将房中倒地的柜子和渔具扶起,收拾掉一些被打烂的茶具后,便吹灭了烛光,将嘤叫着的小土狗一齐抱了出去。
而那十几个蒙面人带着首领的尸体和几个晕过去的兄弟一路跑至林中深处,确信身后无人,才敢停歇。
几人聚在一起,拉下蒙面,气喘吁吁,将晕过去的几人扔在地上打醒。
一人推着另一人,质问道:“你会不会下药!这个女人根本没晕!”
“你怪我有什么用!这是头自己备的!”那人推回去辩解道。
“现在怎么办啊?头被杀了,我们还能回去吗?”
“这个女的不是叫我们带话回去吗?”
“你活得不耐烦了!你真要带话,头一个被宰的就是你!”
几人七嘴八舌的,围着首领的尸体,争执不下。
这时,一头戴斗笠的男子从天而降,落在众人身后。
“怎么回事?你们失手了?”
几个黑衣人纷纷噤声缩着脑袋,站成一排。
斗笠男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便明白了。
他皱着眉低声道:“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个女的都杀不了!就死了他一个?”
一人壮着胆子站出来道:“那个女的,她要我们带话......”
这人三言两语说了一遍他们行事的过程和林英之的要他们带的话,言语之间尽是她如何厉害,并非他们不行。
斗笠男听完哼了一声,“狂妄!把他埋了,回去再议!”
“护卫,咱们还要继续吗?这女的不是说......”一人迟疑道。
下一刻斗笠男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此女若杀得了家主还用得着逃吗?家主要此女性命,你敢不从?”
“护卫饶命!小的听令小的听令。”被踹出去的人跪在地上低头道。
“先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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