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梁都之风

大霁的权力中心,梁都皇城正上方乌云密布,预示着这几日不佳的天气。

但即使天气不佳,皇帝的寿节仍然如期进行。

袁骄算得很准,他回到梁都时宴席已经结束了一日。

秘密接见完昭文皇帝,将暗探一事汇报完毕便从皇城偏殿方向离宫。

行至皇城西门城墙时,见一着黑色绣金,上有丹鹤图案的男子,手上拿着一柄折扇,与一小黄门行礼后离去。

“这人是谁?模样倒好。”袁骄偏头对下属道。

身旁人领意与那小黄门谈了几句。

“是空原晏氏的表公子,叫梅千行,在陛下寿宴上献了一舞。”

“哦?就是他啊。”袁骄朝梅千行的背影望去,目光定定,“空原晏氏刚没了大公子就送女儿和表公子入宫,不知道玩什么把戏......献舞的世家这么多,就一个舞扇的得了陛下赏官,这么瞧来,确有几分身姿。”

“此人模样虽好,但是男身女相,配不上大人,大人总不能是看上了吧?”下属打趣道。

袁骄拍了下属的脑袋,“就你话多,我也敢打趣,罚你去司里翻一遍所有的情报,三天内把林姑娘要的消息找出来。”

“属下就是开玩笑的大人!”

三日很快过去,错文司中,袁骄对着一张纸疑惑了起来。

他身旁的人顶着浓厚的黑眼圈,眼中是哈欠过后的泪水。

“书中不是记载玉衡只有四柄吗?”他看纸上写了七八个与玉衡有关的事迹与地名。

“这谁知道啊......绝对不止,这些玉长得一样,又没记号,谁知道有多——少——” 黑眼圈人使劲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拖长了语调。

“这些人的情报归类太乱了,也不知道一部的人是怎么做事的,属下看得眼睛都疼。”

袁骄双手撑在桌面,思索了一番,道:“确实,无人知道玉衡到底有多少。你去把司里积压了两年未果的案件翻来,还有涉及一些江湖门派之间的难案找来。”

黑眼圈一听他又要去翻东翻西,双手一摆,“属下不行了,大人找阿九去,属下得去好好睡一觉。”

闻言,袁骄无奈一笑,“你是老大,成天使唤阿九像什么样子。”

话虽如此,袁骄还是叫了阿九去翻案子。

案子归三部,错文司三部的案子跨度极大,常是处理一些不能走寻常法度之事,上至国家层面如暗探一事,下至江湖斗争,因而经常会与其他司联合办案。

阿九年岁与袁骄一般,生了副细长眼,因跟着他的时间短,所以排到了末号。

任务下去不足两天,阿九便整理出了几十件类型各异的案子。

袁骄翻着几十打卷宗,从中挑出了十几件,将人名地名以及相关之事记在纸上,又自己编纂,添了些与玉衡相关的评语,最后整理出了二十几条信息。

“阿大,传书给林姑娘,就说这是司里整理出来的与玉衡有关的事件,不知真假,请姑娘自行判断。”他将信封好,交给阿大。

阿大的黑圆圈还没消,闻言愣了愣,“大人,你可真不厚道,这不是诓人家替咱们办事吗?”

“你倒是越来越大胆了。”袁骄作势要打,“一部的情报归类你整理完了吗?这可是我对陛下的交代,你要是搞砸了,就留在这里吧。”

“别啊大人!”

“大人,梁都待得越久,被人认出的风险越大。”阿九在一旁提醒道。

袁骄收起手,对阿九点头,“我知道,暗狱中那几人怎么样了?”

问的是一入梁都便被关押在错文司暗狱的纳来歌几人。

在灵山下,天喜死咬牙关不肯说出任何与柳生有关的事,但袁骄不急,也不担心。

阴暗的牢狱中,非人道的酷刑再加之影响人心智的药物配合,他不信倔强的老虎不会屈服。

果然阿九答道:“此人数年前结实柳生,当时他偷了当地富豪一家的牛羊,即将被打死,是柳生相救,为了报答才替他做事。他断断续续说了些柳生的特征,但言语颠倒,口齿不清,三部的人画不出来。”

根据天喜的供词,柳生长相与大霁人一般,只是五官上更立体坚硬,放在人群中很难一眼认出。

“西渠人虽然面部骨骼比我们更加突出,但是稍加掩饰便能混在人中,肉眼分辨不出也很正常,不用为难三部。”

袁骄接了阿九递上来的拷问记录,上面记录了对天喜审问时间和审问内容。

有他发展哄骗他人替他做事的过程,有他和钱粟是如何通信,有他如何借助灵山派行事掩人耳目以及传递什么样的信息等等。

“这两人挑拨了不少门派与门派之间还有与官府的斗争,还泄露了一些州地守备军部署......这些部署倒是不真......”袁骄看完微微凛眉,头也不抬问,“人怎么样?”

“瞎了,疯了,废了。”阿九顿了顿,“三部的人觉得我们手段太狠毒,不人道。”

“不需要听他们指点。”袁骄合上记录,“疯了就关着,替他们问到这一步已经做得够多了,后面怎么做就看陛下的意思了,横竖也不会给我更多俸禄。”

他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阿大吩咐道:“给老太太放只风筝,报个平安。准备归营了。”

馆丞高陆离府内。

高陆离在府中小桥边,拧眉对阿徐道:“错文司自成立起一司三部,从未有什么少司一职。大人从何得知?”

“陛下跟前的人传来的,不会有错。”阿徐低头恭敬道。

“看清是谁了吗?”

“回大人,并未。”

高陆离揉着眉心,撒完手中的鱼饵,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

“陛下既然没有封官,那我们这些臣子便当不知。大人还说了什么?”

“大人说,晏氏风头正盛,让我们避开些,暗地里先寻些空原晏氏的错处。”

对此,高陆离不屑,但又担忧道:“投机取巧之辈。那小侄得了个闲官不足为惧,但是他侄女封了妃,就怕给陛下吹枕边风,透露殿下的行踪,于殿下不利。”

“大人说了,在不知晏大人的目的之前,先按兵不动,以免晏大人狗急跳墙。”

高陆离沉思片刻,点头赞同。

而他口中的晏大人之女,便是与梅千行一道献艺的晏云亭。

此次昭文皇帝寿宴,皇太后于大半年前便安排了世家献艺以表恭祝,由各家的儿女亲自展示才艺。

梅千行以水袖舞双扇,晏云亭以琴音辅之,双扇踩着琴音的婉转开合宛若山间瀑布,琴音靡靡如流水,舞姿入眼音律入耳仿佛让人置身空灵自然之境。

一舞毕,昭文皇帝甚喜,给了梅千行一个教导宫中舞姬舞艺的闲官,而晏云亭落落大方,琴艺绝妙,望向皇帝的眼神如水般柔软,后还于御花园偶遇醒酒的皇帝,当夜便宿在了宫中,第二日便封了宫妃。

袁骄离宫那日,梅千行便是进宫见了晏云亭。

浅粉华服,发间是两支羽鹤金钗,纤纤玉指抬手免了梅千行之礼。

晏云亭梨涡浅笑,言笑晏晏,遣了旁人出去,独与梅千行说话。

“表哥,坐。”

梅千行环了眼寝殿,他没见过其他宫殿,也不知这里是华丽还是简朴,晏云亭的琴正正摆在殿中。

他也没客气,直接坐下,“为什么入宫?”

晏云亭不解,“表哥这是什么话?陛下垂爱册封,我还有说不的胆子吗?”

梅千行转着折扇,盯着她的双眼,“晏云轩是你动的手。”这话并不是在问。

晏云亭迎着他的目光,没有慌张和躲闪,而是含笑,“哥哥不是林女侠杀的吗?”

梅千行微微眯眼俯身,“我小看你了,云亭。你要入宫,晏云轩也不会挡你的路,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晏云亭手指轻摆,“表哥,我现在是晏美人,你可不能直呼我的名字咯。哥哥他心智有异,如何做得了家主呢?我本想替父亲母亲分忧,奈何他们不领我的情,我这做女儿的,也很无奈啊。”

字里行间透露出她的无奈可惜,她变相承认了晏云轩是死于她手。

梅千行品味出来,晏云亭的目的是取代晏云轩做空原晏氏的家主,若是如此,晏云轩确实是她最大的阻碍。

只是他没想到晏云亭真的有胆魄亲自动手杀兄。

“什么意思?”他挑眉,“家主宁愿培养后院那些乳臭未干的孩子?”

晏云亭叹气,“父亲和母亲的目光太过短浅,竟然宁愿将我嫁出去也不愿将家业交付于我。既然一定要将我嫁出去,却只将目光放在小小一个空原,真是让人失望呀。”

她说着失望,但眼中却无失望,而是俏皮看着梅千行,“表哥,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吗?”

他冷言道:“你想做什么我才不会管你,也没兴趣管你。”

晏云亭更进一步,“表哥要是不管我的话,我在宫里被人欺负可如何是好?”

他站起嗤了一声,“死不了就苟活。走了。”

晏云亭没有起身,只是笑着说了句:“表哥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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