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留云并不想听内讧:“你们不是飞芦的人。”
楼风扭起着桑鬓边的卷发,心情不错道:“杳冥教,她呢是炎尊赤团子手下最最最得意的弟子雪裙仙子。”语气毫无无夸赞之味,颇为阴阳怪气。
“我是月尊手下怜香惜玉,倜傥狠毒的贺楼风,注意,狠毒从来不对女孩子。”最后一句几乎抵着着桑耳朵说的。
着桑顿起鸡皮疙瘩,大怒道:“滚开,臭死了。”
贺楼风嘴角一扯,眼神迷离,声音拉长道:“不臭,刚亲完美女,不久。”
尔南提刀指着贺楼风:“原来是杳冥教的,我说怎么一个个说话和招式都跟吃了春药一样。”
杳冥教,与道教有一定的渊源,秦汉时诸子百家中的房中家和神仙家理论结合后发展为道教中的双修派和丹鼎派,皆以男女阴阳裁接之术修炼内功,虽以奉送□□**为代价修炼,但较之其他法门极易大成,不仅如此,修炼者可凭此内功基础修炼诸多武功。
后来道系宗门受儒家学派的影响,渐渐注重礼度,进行改革去除了男女合气之术,这也致使原本修炼这一功法的人自立诸多门派,世人对这种修炼方式日渐鄙弃,视若蛇蝎,这些门派不被认为是名门正派。
多年前最大的阳炎宗合并淡月宗后,更名成为杳冥教,此教为双宗主,炎尊为赤团子,月尊为齐竹茹,赤团子在阴阳合修的基础上自创了阳炎掌。
杳冥教纳门人只讲求根骨与容貌,弟子品行良莠不齐多残忍诡谲之辈,除了与本门弟子修炼还另辟蹊径残害平民进行修炼,因此也被江湖人称为‘要命教’。
贺楼风抬头对郁留云道:“飞芦算什么东西,韬魂鼎再落江湖,谁都可得。”
“原本认为你们挺难对付的,结果怎么说呢,长得倒是不错,都是那雪裙仙子的喜欢的。其他嘛,我感觉还是我手里的美人厉害,她一个人就能降服所有人。”
树枝上摇曳的雪裙鄙夷道:“无聊,有病。”
郁留云虽脸上毫无表示,心里极担心着桑会被怎么样,他指着着桑:“你先放开她,是弱是强打一架就知道了。”
贺楼风狡诈道:“但我的目的不是与你比试,是要你手里的东西。汉人的兵书都说了‘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强的,我知你不错,小小年纪破了我的‘冥霭沉沉’。”
他用扇子的尖锐顶部又抵近着桑脖子一分:“别浪费口舌,东西给我,我就放了她。”
千辛万苦找到的韬魂鼎,郁留云不想轻易被威胁交出去,可不可能放任着桑的性命不管,现下其他三人中了迷药,着桑的性命全在郁留云的意念之中。
“郁公子,千万别给,当初大家帮着拿走韬魂鼎的目的就是防止这些个无耻之徒用它祸害别人。”着桑坚定望着郁留云,视死如归道,“死我一个没关系,我死后你们联手,顷刻间就能击杀他。”
郁留云沉思许久,抬起沉静的眼眸对视着桑道:“好,给你。”期间对着桑点了点头就飞快抛出韬魂鼎。
雪裙见状飞身冲向韬魂鼎,被尔南截住,贺楼风放开着桑,衣角一振也飞身过去。
风吹之隙,郁留云如飞箭般射向韬魂鼎,同时他向贺楼风的脖子弹出一颗黑虫。
着桑对视时猜到了郁留云的意图,被放手后一鞭子挥出将贺楼风抽落在地。刚才的小东西竟一动钻进了肉里,贺楼风吃痛停下脚步捂住脖子,眼看着郁留云顺利抓住韬魂鼎。
贺楼风呼吸不畅,早已失去刚才的狂傲道:“你给我施了什么暗器?”
“吸血虫。”郁留云面色平静,将韬魂鼎系在背上道,“它喝了你的血之后会产出跟你话一样多的小虫,你会为刚才的行为付出代价。”
贺楼风抓捏虫子蠕动的皮肉,表情扭曲,眼中尽是惊恐,语气不甘道:“蛊!”语毕慌忙朝树林里逃去。
见贺楼风逃走,雪裙恨铁不成钢道:“没用。”然后踏过墓碑飞身钻入松林里。
回到马车,着桑很捉急问:“郁公子,你没中招,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或解药?”
“我并没有解药。”郁留云探查ln叶思川,顺便收回觅踪的小虫,摇头道,“我之所以没被迷晕只是那迷药对我并无作用。”
尔南将他们摆正靠在马车门上,托起腮帮子道:“都睡得像个孩子,怎么办?”
郁留云看了一眼叶思川,眼神就像在说都是自找的。他掠进了马车,转身提起叶思川的后领将其拖进了车内轻放再地。
他端正坐下道:“只是简单的迷药,敌人已走,我们先离开吧。”
“好,来驾车。”尔南道。
一听没办法,着桑沉默上马跟在车后继续赶路。
约莫午时,潘辰被风吹醒,尔南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与他详诉。
叶思川慢慢睁开了双眼,揉了揉额头突然想起什么,眸光一缩道:“那个女人,我们被迷晕了……”
“韬魂鼎!”
他猛地转头对郁留云道:“韬魂鼎被那个女人抢走了吗?你没事吧?”
他震动的视线和突进的距离让郁留云眼波一动,未激起涟漪便恢复了深沉,取下包袱道:“没事,我拿回来了。”
叶思川这才松了口气。
尔南听到叶思川的声音,转头道:“叶兄,鼎没事,刚才的女人是杳冥教的人,你被她骗了,她带人想害我们呢。”
叶思川略有昏沉捂着额头道:“我的错,没识破这个女人的计谋,还好,还好有你和留云兄,不然都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景。”
“对不起。”他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和坚定的声音道,“我以后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尔南安慰道:“叶兄,这并不怪你,杳冥教的人行事诡谲恶心,你没领教过当然识不破。”
“咦。”双手抵着太阳穴的郭兴雨嫌弃道,“那为什么没人灭了他们?”
潘辰压下不适道:“无人敢动,杳冥教在周国皇帝宇文邕亲政改革动摇佛、道门派地位后,他们的炎尊就找到韦孝宽为周国的谍报系统‘镇玉’做事。”
“镇玉”意为帝王铺路的玉石,人手遍布中原,甚至外族,在各国的前朝后宫,地方大族身旁都可能有他们的影子。他们专行帝王不能明行的暗事,那与杳冥教的人合作也正常,也因此没人敢为了灭一教而去得罪一个国家。
叶思川道:“听闻韦孝宽被称为‘每战有功’之将,这个老爷子在潼关之战和玉壁之战的手段也是传奇。”
“虽然远离朝堂仍能用他间谍系统网罗的能人异士仅凭编造‘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和‘高山不摧自崩,槲树不扶自坚’两首童谣就反间了齐帝和齐国大将斛律光,并借齐帝的手将其杀死,从此齐国再无敌手,可谓兵家奇才。”
“兵者,诡道”,尔南点了点头道,“够阴,够狠,杳冥教的确对他胃口。”
叶思川道:“不过我实在想不到杳冥教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潘辰囧着眉,眼神空旷盯着路边林子道:“谁不想一颗丹药就一步登天呢。”
尔南道:“不过不怕,反正都落荒而逃。刚才杳冥教那人的武功招式,实在无赖又恶心,还是贵派的武功看着娴雅又有意蕴,算是独树一帜。”
叶思川提起兴趣道:“你观察得不错,我派主要修习剑道,在招式和姿态体式上讲究意境和意蕴。”
尔南道:“如叶兄你的招式如仙人绕月,着桑扬鞭时左右人难及,如箭又如电”
郁留云一直沉默未搭话,叶思川抄起疑惑已久的话题:“我很是好奇,刚才那女子对我们挥袖施药,留云兄你离得那么近都没事,你是如何做到的?”
郭兴雨也来劲了,连忙道:“对啊对啊,我也想问来着,她的药又臭又猛,你竟然没事。郁公子,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被这好奇渴望又热烈的眼神盯着,郁留云原本平静的眼神里多了些不适和尴尬,好像不回答都不行。
他镇定却躲闪着眼神道:“我修习蛊术,与毒性极强的蛇虫打交道,还要用各种毒花毒草培育蛊虫,一般的迷药和毒药对我无用。”
郭兴雨觉得郁留云耀如春光。
叶思川对那高贵感伤的面庞充满佩服,更觉有趣,寒冰内力,结冰凝雾,音律御蛊,逼退强敌,还能百毒不侵,还有多少超凡绝伦的本事呢?
他从聚焦的眼神慢慢失去焦点想些乱七八糟的,像中毒似的,最终被郭兴雨一句:“我一定要活着去你们家乡好好研究一下这些奇术。”震回神。
这目光貌似些许唐突,他不自觉摸了摸耳朵回避视线。
郁留云被两人惊羡又充满感情的眼睛盯得背后发热,只得抿嘴转眼看向窗外。
马车轱辘的声音就那么大却盖过鸟鸣,摇晃的路边排着高大又针针碧绿的松树,林下有时不时出现的秋海棠,花朵在透过松林射下来的细碎秋阳中恍惚摇曳,新红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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