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后,一个白胡子老头踉跄被门槛绊进屋内,叶思川眼疾手快拦腰提起才没砸地,叶思川关心道:“老人家,您没事吧。”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胡先生捻正衣袍向蓝乔桉放礼道,“庄主,您说的宝贝在哪呢?”
“您年纪大了就小心点。”蓝乔桉将鼎移倒他面前道:“就是此物,请您细看这鼎内刻文,能破译最好。”
“好,我先瞧瞧。”
“有劳先生。”郁留云施礼道。
触及眼前之物,胡先生原本浑浊的双眼立放神光,他揉搽眼角积尘,皱巴巴的双手抚摸着鼎身和内壁。
“天外玄铁所造,雕刻奇特精美,自带仙家气息。”
突然,他严肃又激动道:“这,这是韬魂鼎?这能炼出所谓起死长生丹药的神器不是已经丢失了吗?怎地在几个小子手里?”
“不错,正是韬魂鼎,老先生既然认得,那您能看出鼎内这些刻文要表达的意思吗?”郁留云道。
胡先生面色凝重看向郁留云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小公子,不说明来历我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这……”郁留云感到为难,总不能说是从天下第一大帮手里抢来的吧。
“胡先生您先别激动,这鼎本是琮台山之物,我等在游历途中再次寻回的。”叶思川道。
胡先生疑问:“你们是琮台山的人?”
潘辰道:“是的。”
“您就不要纠结这么多了,就当看个闲文解闷。”蓝乔桉严肃道。
胡先生连忙陪笑道:“庄主勿恼,只是这韬魂鼎非同寻常,目前江湖中人都在打探此物,老朽多问一句,免得给庄上带来麻烦。”
“无妨,你大胆鉴赏便是。”蓝乔桉道。
掏出琉璃镜,胡先生顶着光反复辨识,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蚂蚁,周围人看他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出。
溜着鼎看了半晌,胡先生终于叹了口气。
蓝乔桉询问道:“还从未见您有如此愁容,如何?可看出什么门道了?”
“唉!老朽活了七十年,看了四十年的奇珍异宝,文玩古籍也都研究了不少,但这似图似画的刻文我却不明其意。”胡先他一脸沮丧,眼中有了百战不败却一战失城的将士该有的眼神。
郁留云眼中又现深沉,语气绝望:“连先生都不能看懂,那怕是没人能解读这刻文了。”
叶思川到郁留云跟前,拿起韬魂鼎道:“这些刻文不是普通装饰,那依您看是文字还是图画?若是文字就有朝代?若是图画定有所指引?”
“对!”郁留云猛地抬眼道,“先生,存在就应当有意义才是。”
“你们说得很有道理。虽然我不懂这些刻文的意思,但有一点我能确定。”胡先生摸着胡子道。
郁留云激动道:“什么?”
“这些大小不均,形象复杂的刻文都是文字,而且在商朝之前。”胡先生看向郁留云道:“我有一个痴爱研究文字的朋友,我曾经与他一起整理过晦涩难懂的古文,这些刻文与其虽有差别,但有相同之处。”
“那您的这位朋友能看懂咯?”蓝乔桉道。
胡先生坚定道:“没错!那个老家伙一定解读得出。”
“那先生您的朋友现在何处?我这就去请?”郁留云眼带希冀道。
胡先生语气深沉道:“韦笑飞我有二十多年没见他了,那年他说要在盐水县的石龙寺落脚,不过……”
“先生,您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卖关子了,您这位朋友是要金银珠宝还是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他。”蓝乔桉有点无奈道。
潘辰道:“对啊,先生,若是请他需要备礼这也合乎常理。”
“各位我不是这个意思。”胡先生向蓝乔桉解释,“他要见到这稀奇东西,那还要什么礼啊。只是他比我还大一岁,我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
“既然他有固定去处,那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定还健在。”叶思川道。
“有道理,那我们就去石龙寺寻他。”郁留云捏紧双手道。
胡先生道:“你们要是去寻他,从此向东南翻过七曜山到盐水县的白龙古镇就可找到石龙寺了。”
“这个,我还有一事想请你们帮忙。”胡先生请求道。他双目带着遗憾和祈求。
“先生请说。”叶思川道。
胡先生道:“我年纪大了翻不过这七曜山,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韦老头了,想麻烦你们帮我带件东西给他,聊表情意。”
“先生有这羁绊,实在令人羡慕。先生放心,我定然办到。”叶思川道。
“那就多谢了。”胡先生欣喜向蓝乔桉告辞,“庄主我就先下去忙了。”
蓝乔桉:“嗯,您回吧。”
送走后,蓝乔桉客气道:“府上先生没帮到恩人,实在抱歉。”
潘辰道:“庄主客气了,先生给了我等解密之关键,已是大忙了。”
“这韬魂鼎炼的丹药真能让人长生不老吗?”蓝乔桉一转话题。
潘辰笑道:“这……按传说是有此奇能。”
“哈哈哈,要是恩人此去验证了,我定要千金求得两粒,还望恩人应允啊!”虽听似玩笑,但神色志在必得。
“庄主哪里话。”潘辰心中略有异常,对视眼郁留云道,“若是我等真能得此神药,庄主那还用千金相求。”
叶思川赶紧收好韬魂鼎递给了郁留云,他相信师叔的朋友,但对这个庄主一直带有难弃的警觉,何况面对如此诱惑。
“好!那我就算跟恩人说好了。” 蓝乔桉将应允嵌在了心里。
“潘……师叔。”郁留云对潘辰道,“既得庄主相助知晓韦先生所在,我们就告辞不打扰蓝庄主了吧。”
“何必匆忙。”蓝乔桉拉住潘辰道:“恩人先在庄上住几日才行,多年来难得有一位旧识上门,我高兴啊。管家已去安排宴席,我今日要陪恩人好好喝几杯。”
“庄主盛情难却,那我等就却之不恭再赖上几日,也好看看这萃玄山庄的好风景。”潘辰道。他也想辞别,但蓝乔桉热情如火,也不好开口。
叶思川和郁留云也只得附议:“那就打扰了。”
蓝乔桉高兴地将潘辰压着坐下:“你们先喝茶,我有要务缠身要先撇下各位,若是闲了,就让管家陪着在庄内逛逛。”
潘辰道:“庄主事务繁忙请自便,不必操心我等闲人。”
“那晚上见。” 蓝乔桉说完就身形轻快远去。
“庄主慢走。”
萃玄山庄讲究一天两餐,午饭稍晚。蓝乔桉张罗的宴席皆是本地特色的山珍海味,潘辰借口山门规矩就没饮酒,不过东道主倒是一人也喝得痛快。
蓝乔桉忙于事务,宴罢又一头扎进书房,潘辰在管家陪同下正游览庄内珍宝阁。
叶思川和郁留云不感兴趣,趁着微风和西山红霞结伴游于庄内亭台楼阁深处。
他们正在茉莉丛生,竹林绕墙的庭院池塘旁,池塘里没有花卉的痕迹,倒是一堆堆茉莉花瓣浮在许多活泼又肥胖的金鱼头尾。
郁留云坐在池塘边的石板上喂鱼。
二人都不知如何打破沉默,竹月色衣袍挡在绿衣衫身后飘飘扬扬。
叶思川透过池水,难得见郁留云的脸上如此纯真,舒展,自在平静,闲适玩乐的样子,仿佛周身迷茫深沉的雾气都飘散至九霄,就算只是不带目标地喂鱼,也是如此地鲜活可爱。
顺着那雪白捻动的指节定睛池塘,叶思川指着翻滚抢食的鱼道:“别喂了,大半碗投下去,鱼会撑死的。”
“不会,这么多只,一碗都不够吃的。”郁留云道。他大把捏着鱼粮左右撒开。
叶思川眉头一挑,笑道:“这么多只?你数鱼都用‘只’吗?”
郁留云停下手,抿嘴哽噎,略带心虚,底气不足道:“它们的体型比那树上的鸟都大,为何不能用‘只’,也没规定鱼就不能用‘只’啊。”
听郁留云不自在的口吻,透过鱼尾搅动的池水,叶思川连忙道:“可以,自然可以。”
他转移话题又续上难得的谈话:“养蛊也是这样只喂粮食就行了吗?”
郁留云沉静道:“能吃的都可以喂,养蛊残酷,取百虫入瓮,经年开之,若开后一虫食尽诸虫,此一虫才是蛊。”
叶思川道:“互相吞噬,强者生存。”
“弱肉强食本就是天性,人不也是一样吗?没用就会被抛弃,或成强者的玩物与饵食。”郁留云又捏了一把鱼粮:“这些鱼现在相互依存不用争杀,让它们吃个欢愉吧。”
叶思川伸手抓了一把鱼粮,笑道:“好,我也借投食体会一下它们的欢愉。”
他蹲在郁留云旁边,视角不知落在五官何处,他好奇道:“那蛊如何认主?”
郁留云耐性道:“蛊要主人以乐曲或固定饵食驯化,我的某些蛊只要吃我的头发就可以认主。”
“真是玄奇,”叶思川向前移了移,满眼惊羡问,“蛊师不容易吧?”
一阵微风拂过,郁留云撩收额边发丝,转头对上叶思川的眼神,立马回首盯着池水道:“不容易,除了克服对虫类的恐惧,还要对毒性有极强的了解抵抗能力。每年端午还要斗蛊,要是败阵蛊亡,又要从头再来。”
“那你这么厉害肯定吃了不少苦。”叶思川眼含柔光,自觉感同身受了一半。
郁留云摇头低声道:“选了就没什么好叫苦的。”他觉得向叶思川打开太多,转移话题道:“你对蓝乔桉怎么看?”
“直觉告诉我,他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和善的一庄之主,叶思川放低声音分析,“从他的爱好,丧妻的表现,锁住的释槐园等,这些都是这半落夕阳留在山中的阴翳,令人不适。”
“嗯,我有同感,特别是他后来看韬魂鼎那充满**的眼神,山庄不宜久留,明天离开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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