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伦静静看了江延明一眼，然后对承风道：“他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承风点点头。
“他看起来——”卡伦微微皱眉，似乎在斟酌用词，“太‘年轻’了。”
“卡伦博士，时间宝贵，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基因实验是否已经有了成功案例？您负责的项目似乎并不涉及异常生物，为什么会产生这些关联实验？以及……海马堡基地的爆炸事件和您有没有关系？”
“年轻人……问题要一个一个问。”卡伦面不改色地吐槽道，紧接着将江延明昨晚看过的几份实验记录投影到四面墙壁上，“首先，「古老种族基因改造实验」的确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但我只是作为辅助人员参与实验，我和其他幸存者关于实验的记忆都很模糊，实验设备也全部损毁，那是一次无法复刻的成功。其次，你应该能看出来，我的超能力研究并不是能够独立立项的项目，因此在听说有资金愿意投资的时候，我接受投资方邀请加入了联合研究项目，挂靠在「镜」项目下。最后，那场爆炸与我本人无关，但我不能确定是否与我所遭遇的异常相关。”
……
承风一边听一边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飞速记笔记。江延明在旁努力整理思路，卡伦平缓的语调让他觉得像是回到了大学时高等代数的课堂，眼皮止不住地上下打架。
丹尼尔·卡伦只是参与到一场涉及古老种族的关联实验就受到了异常污染，整个联合研究项目与他有类似遭遇的研究人员应该只多不少，再按照S市的情况合理推测一下……反正江延明不相信他们每个人都有卡伦这种逆天的好运。
“你特地跑一趟应该不会是为了这些档案里都没记载的小问题吧？”卡伦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块机械表放在桌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承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它对我们来说最不可惜。”
“当然，机会难得，我还有些私人问题想请教您。”承风收起记事本，“是关于超能力的。”说着推了快要昏过去的江延明一把。
“哦？我以为你想知道更多基因实验的细节呢。”卡伦放下手中的资料，似笑非笑地看着承风。
“是这样，因为我们并非研究人员，实验细节会由其他相关人员负责跟进。”承风回答得很干脆，也很直白，“比起已完成项目的收尾工作，我更想搞清楚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说着又用胳膊碰了碰江延明。
“哈哈……”卡伦苦笑，“谈何未来，从遇到异常的那一刻开始，我之前的那些研究就失去意义了。”
江延明深以为然。
人类所谓的超能力，对异常生物而言或许更接近「本能」。
“不，有意义的。”承风很认真地看着他，“那是我们与异常共存的筹码。您也并没有放弃研究不是吗？”
“「共存」吗……呵呵，你很敏锐。”卡伦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上虚拟的星空，又收回视线转身看向承风，“但这样的人通常活不久。”
承风歪了歪头：？
“我们过去唯心地认为「信念感」是激活超能力的基础，多数能力者会在青少年时期觉醒，正是因为那时他们「确信」自己拥有某种超能力，但事实并非如此……”
推进实验的过程中卡伦逐渐发现，超能力其实有点类似异常生物的「特性」，它的载体可以是语言，也可以是文字，更多的则体现在血脉——准确说是「基因」之上。简而言之，超能力是具有遗传性质的，普通人能否成为能力者从出生起就注定了。这一颠覆人类社会秩序的结论当然是无法对外公开的，上头的大人物们也不会允许。甚至，如果不是因为需要应对异常生物给人类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威胁，所有能够证实基因与超能力之间相关性的实验资料都将被彻底销毁。
古老种族基因改造实验确实打破了先天的桎梏，可惜只破开了一点点。
虽然不存在生殖隔离，但人体对古老种族的基因片段却有着相当严重的排异反应，通过重组基因编码的方式批量化制造能力者显然是不可能的，而如何保证愿意接受死亡风险的亡命徒获得能力后会站在人类侧，则是另一个难题。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卡伦将表收回衣兜内，“哦对了，替我向艾米问个好。”
沿着走廊走到底，艾米尔准时打开玻璃门。
“聊完了？”
“聊完了，卡伦博士让我们代他向你问好。”
“……”艾米尔笑着摇摇头，“老爷子还挺幽默的。”
告别艾米尔后，承风当然是打算自己开车回酒店，但他的车技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江延明宁愿多花点钱打车。
不过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疗养院的位置偏僻，门口根本就叫不到出租车啊！
“怎么不上车？”承风摇下车窗玻璃，一脸无辜地看着江延明。
江延明认命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千叮咛万嘱咐承风开慢点。
也许是因为昨晚没睡好，也许是因为刚才听卡伦讲课听困了，江延明打了个哈欠，心里想着小眯一会儿，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突然，身体猛地前冲，江延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安全带狠狠勒了一下，差点把早饭吐出来。他下意识地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右侧车道原本正常行驶的吉普车以一种收不住的前倾之势朝他们的车冲了过来。
……速度与激情是吧？
一声刺耳的撞击后，一切都陷入黑暗中。
咚咚咚。
咚咚咚。
似乎有人在敲门。
江延明迷迷糊糊地想起来开门，却怎么都使不上劲，然后发现五脏六腑隐隐作痛，半天才终于回魂——
谢邀，他和承风刚才在公路上被追尾了！江延明赶紧解掉安全带去查看承风的身体状况。对方仍处于昏迷中，脑袋上划了个大口子。好在挡风玻璃没有碎裂，看着血呼啦滴挺吓人的，但实际上出血量并不大，心率也保持在正常水平，至于内伤……那就不是他这种自学成才的半吊子能看出来的了。
咚咚咚。
“还活着吗两位？”斯诺的脸出现在车窗外。
“还行。但车门卡死了，你过来搭把手？” 江延明感觉自己有点耳鸣和轻微挫伤。
“OK，让一下。”斯诺说着抬手在前窗的边角处上开了几木仓。随后两个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走过来，非常利索地把车窗卸了下来。
江延明：？
……
“去找阿布医生，她知道该怎么处理，我这还有些事要办。”斯诺让小弟把承风抬上另一辆吉普车，转身看向江延明。
江延明眨眨眼：“bro你怎么在德累斯顿？”
“Mr.江，你肯定没仔细看诺兰·希斯那封邮件底下的委托人信息。”斯诺翻了个白眼，“丹尼尔·卡伦参与的联合研究项目背后有家族的投资，大概是某些人想给我找点麻烦，不过诺兰·希斯联系我是因为另一件事——疑似塞壬的异常生物出现了。”
嗯哼？听闻此事，江延明赶紧掏手机确认了一下委托人信息——爱丽丝·索贝克，福斯生物研究所。什么嘛……这不是完全不认识的人吗？谁能猜到和斯诺那什么家族有关联啊！
斯诺所说的家族，就是收养他的「美人鱼」家族。诺兰·希斯，江延明名义上的领导，开线上会议和他提过一嘴这个组织——「美人鱼」第一代首领原本是梵蒂冈的神父，没有人知道他在环球之旅中受了什么刺激或是启发，回来后莫名其妙决定转职成为教父。
“黑手党和教廷发展下线的模式其实还蛮像的，胡扯加威胁嘛。”诺兰·希斯笑眯眯道，“唯一的区别是黑手党会给你开工资。”
业界有句老话——黑手党不信上帝，黑手党只相信自己手里的木仓，「美人鱼」当然也不例外。除了木仓外，他们对海妖塞壬抱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黑手党也玩这套？” 江延明讶异，“我以为会直接灭口呢。”
“……”斯诺抿了抿唇，沉默半晌，才道，“少看点影视剧吧Mr.江，我们黑手党只是暴力团伙，不是未开化的野猴子。”
OK，fine啦，□□之间有鄙视链也很正常嘛！江延明点点头：“所以这个布鲁斯是谁？”
“家族目前的首领，塞壬的狂信徒之一。”斯诺撑着额头，似乎不愿提起，“总之一言难尽。”
“是首领代理啦。背后说哥哥的坏话可不好哦，亲爱的塞壬内斯——”
江延明隐约察觉到空气中飘散着一丝海风的咸涩气息。
斯诺脸色微变，往声音的来源“嘭嘭”开了两枪。
“噢！叛逆期吗？”男人的声音很愉悦，带着股兴奋感。而江延明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男人长得很高，目测应该超过一米九，五官与斯诺有七八分相似，气质却天差地别。他拥有一双透亮的蓝色眼睛，宛如银丝编织成的长发柔顺地搭在俊美的脸上，如果不是那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的样子的话可能会更养眼？
有些梗有的人觉得小众实际上n年前已经被写过很多此了……只是文艺复兴还没起来又被压死了，想写什么东西写到一半发现这种设定前人都已经写烂了，但看完又感觉不是那个感觉，但自己也写不出那个味，好气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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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塞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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