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的助手小姚开始作尸检报告:
“死者,女,25岁左右,死亡时间为昨晚22点到今天凌晨2点,死亡原因是服用超大剂量的安眠药,死相平和。死者死前受过性侵,□□有多处撕裂,且在死者□□发现避~孕~套~和洗液的残存物,没有提取到有效的□□成分。死者身上有多处淤青,应该是死前遭性侵所致,胸部有多处咬痕、伤口,但都没有提取到有效的基因物质,原因是尸体全身已经被仔细清洗,头发也经过染发处理。”
“乖乖,真是个变态啊,做完了弄死了,还要仔细地给她洗澡,不过这也算是个细致谨慎的人。”老王率先感叹。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从死者血液成分来看,死者生前应该曾患多种妇科疾病,最近的一次应该是梅毒。”老许补充说。
“梅毒?”小吴硬着头皮说,其实她在这个点上也应该最有发言权,“一个25岁的姑娘曾患多次妇科疾病,还有梅毒之类,让人不免得往性工作者的方向想,而上一个案件的受害者也被确认是隐形性工作者。”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有的确实偏爱选择某个类型的受害者,通常源于这个类型人对其的伤害或者特殊吸引力。
“小吴的想法是一种猜测。”刘队说,“大家还有什么看法?畅所欲言。”
“如果把两个案子放在一起看,确实可以看出很多线索。”老王说,“都是先奸后杀,然后对尸体进行处理,再去抛尸,很明显是预谋作案。把自己可能留在尸体上的痕迹处理得这么好,似乎是个很谨慎的人,但死者花这么大功夫去先奸后杀两个女人,而且辗转H市和S市两地,杀人动机是什么?”
“可惜我们现在无法确定本案受害人的身份,不然排查两人的共同社会关系,也许也是个突破口。不过倒是可以去本市的身份证数据库里搜索下是否有受害人的数据,但如果受害人是外地人或者用了假身份,就很难辨认。”
“那不是大海捞针嘛。”小吴几乎脱口而出。
“抛尸现场也因为大雨线索完全被破坏,明明有特别的点,但又不知道怎么利用才好。”老王又说,“颜老师,分享分享你的犯罪心理画像吧。”
严琰看向刘队,得到刘队的点头肯定才缓缓开始讲:
“根据现场线索和法医尸检报告,可以确定犯罪嫌疑人是有预谋杀人,有组织能力犯罪者,但作案手法生疏,不是惯犯。犯罪嫌疑人20-35岁之间,单身独居,从事有简单技术含量的自由职业,有车,租住在抛尸地点附近,长相普通,性格内敛、强迫压抑,渴望受到关注,在两个上个月刚刚从外地搬来新地点居住,经常上山,与邻居素无来往。”
纪诚侧身坐在靠背椅上,自然垂在桌面上的手里随意转动自己的万宝龙签字笔注视着严琰,倒看不出来他的表情和神色,或者说掩盖极深,一双黑亮的鹿眼都投在她身上,在观察。
他和以前过来联合办案的同事不同,那些人第一次听到严琰陈述这些貌似用猜测得来的关键点后,就会很疑惑地要求严琰马上做出解释,而他一直稳稳地坐在一个偏角落的位置,挺直了脊背,幽亮的眼眸盯着简报板,专注平和。
但严琰已经习惯在抛出关键点后详细阐述分析过程,一方面,重案组的同事都没有犯罪心理的专业背景,一时半会儿无法理解;另一方面,阐述的过程,也是严谨推敲的过程。于是她饮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两个案子连在一起看,犯罪嫌疑人作案手法稳定,尸体上反应的诉求一致,作案时间有规律,作案地点也有某种潜在逻辑。嫌疑人作案时使用的装备都是日常非常常见的东西且作案手法不复杂,应不是高智商犯罪者。他行事必须达到自己的要求,但并不算严谨;比如第一次受害者身边没有皮包,第二次时他丰富了自己的想象,想象中的那个人还应该有个这样的皮包,再比如,他会在抛尸现场留下脚印,但因为雨水作用的脚印失真,没有太多的判断推理价值。他的作案方式里有五年前轰动全国的连环杀人案的影子,是一种“模仿”机制。年龄偏大的犯案者模仿连环杀人案的目的应是伪装,但尸体上反应出强烈又一致的犯案诉求,从这一点上看,案犯的表现欲多过对伪装的关注;年龄太小,经济不独立、不自己单独居住、无车,无法达到作案条件。他非常强调死者应该呈现的样子,两具尸体要做到像工业化生产的一致性,说明他非常重视规则、性格偏执。他在性侵死者时近乎变态地发泄自己口欲,性格应比较压抑沉默寡言。”
严琰分析时有些不专心,总是感觉有双黑亮的眼睛投在自己身上,虽算不上灼灼,也足够沉沉,似是抽走她几丝精力。
一定是昨晚没睡好,神经质又发作了。
定了定神,环顾四周,一屋子人都连连点头,只有刘队和纪诚表情不明显。
刘队是寻常反应,他~~一向故作高深。
而另一个,她还真拿捏不准他在想什么。
小吴若有所思,略微清清嗓子,才开口问,“那为什么不是18岁到20岁之前呢?”
“20岁之前,就是1995年之后出生的小孩,三四岁才开始有比较深刻的记忆,但98、99年时这种打扮已经不流行了。”
刘队停顿了一下,才开口,“按照小颜的分析倒是可以确定犯罪嫌疑人的大概范围。纪诚,你有什么看法?”
其实刘队直呼纪诚全名,内中也有门道。纪诚虽然入行多年在工作专业上都非常谦逊严谨,但其吃穿用度和行事方式也比普通小门小户的要大方场面很多,一些共事久了的同事也能感觉出他可能背景颇深。而刘队深谙官场之道,更会早些从知情的内部人里打探纪诚。叫“小纪”有些为大,不太尊重老军长家的公子哥有些失敬的意味,“纪公子”这类的词汇当然不能出现在工作场合中“大队长”身份之人口中,并且更容易暴露纪诚不同常人的身份,而诸如“纪警督”之类的职位称呼又显得生硬见外,所以中性意味的“纪诚”大名倒是个非常贴切的称呼了。
纪诚这时才停下手指,不急不缓地说,“颜警官分析得头头是道,我都有几分佩服。”
小吴此时内心更生出几分对严琰的崇拜,连我“纪神”都夸颜老师!
“但是,听起来倒像算命儿的,不像破案。”纪诚的北京口音很重,在南方人圈里更加明显。
呵,看来纪神也有所有刑侦出身的大神的毛病:不相信犯罪心理学这种有点玄妙的无证据推论!
不,不是毛病,这是纪神性感的小习惯!
小吴如是想,又把目光投向严琰,看她如何作答。
严琰微扬下嘴角,早就猜到他并不会赞同犯罪心理学,倒没想到他说得如此直接,其中还夹杂些些讽刺意味。
“纪警督也可以陈述你的观点。”严琰显而不会太谦逊,“不过,事实会证明你的观点只是可有可无的补充。”
“可有可无”四个字被加重了力道,可她脸上还挂着职业的甚至还有丝丝不易察觉的但足够甜美的微笑。
纪诚也不恼,笑着说,“那我就补充一句可有可无的,我们都发现两个死者身上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都穿着一双一模一样的红皮鞋。而这种红皮鞋的样式并不是当下的潮流款式,而是九十年代的款式,相信每一位女同志都格外留意的到。”
严琰也说了这一条,他故意说成每一位女同志都会留意。
而小吴此刻非常捧场地点点头,她甚至有一个轻微的错觉,觉得自己是在场人中唯一的女同志。。。。。。
“这种款式的鞋子在市面上已经很难找,而对于一个在H市和S市流窜的犯罪嫌疑人来说最方便的渠道就是国营代工厂的旧货仓库还有。。。TAOBAO网站。无论哪种渠道都会有购买痕迹,直接去找就可以了。而两名死者都被穿上了这双鞋,如果推测犯罪嫌疑人还有继续杀人的倾向,所以应该在第一个案子事发之前就已经批量购买,同理,女死者的手提包、玩具化妆品等这些批量的东西都需要批量购买。同时购买这几样东西的人应该不多,很快就能确定嫌疑人范围。”
厉害!小吴内心惊呼,直接化繁为简,从最明显又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着手。
小陈微微点头,“现在的大型购物网站都非常重视数据,我可以去调查TAOBAO数据库。”他是计算机方面的专家,找这些痕迹不算难。其实这是刑侦基本功课,可是近年来,大家习惯用严琰的犯罪心理画像确定嫌疑人范围,基本功也有点不敏感了。
纪诚推理的时候,严琰一直盯着他,他此刻有自信而有一丝得意地笑着说,“严同志觉得如何?”
“纪警督很有刑侦经验。”
一直没有开口的刘队说,“小陈负责跟进纪诚这条线,小王带下面的人按照严琰的思路去抛尸现场附近排查。最重要的,还是要尽快确定死者身份,小沈“这样排查会不会太受第一个案子先入为主的导向?”小陈问。
“不会,应该先去排查芦山县附近的站街女和类似发廊、按摩院等风月场所的“野鸡”。”严琰幽幽开口。
负责排查一下附近的风月场所,看看有没有失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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