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在随身皮包里装避孕套的,一定是做那行的;而且死者虽然五官精致,但稍微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出,皮肤状态很差,没钱使用较好的化妆品,得过梅毒,说明生活在比较低层的环境,割过双眼皮,但手术粗糙且有非常不自然,说明是在手术质量和安全都无法保障的小作坊完成的,这些都显示了她的经济条件和生活状况。失联后到现在没人报案,数据库查不到她的资料,最有可能是“野鸡”。”
那双眼底的目光灼在她脸上,只是一瞬便收走,她按按太阳穴,一上午的脑力劳动,大概有些疲饿了。
老王觉得严琰说得很有道理,马不停蹄地去确定死者身份,马上出发,临近饭点,路上买些包子盖饭就解决了。
严琰、小吴和老许都是坐班制,这时候该去吃饭了。
一直觉得是又累又饿才没有精神,可真坐在警局食堂的饭桌上,严琰也没什么胃口。老吴的助手小姚是个很细心体贴的小伙子,犹豫一会儿终于开口,“颜老师今天身体不舒服吗?看你脸色一直不太好。”
“噢,没有。”严琰不喜多言。
小吴才开始仔细观察严琰的面色,确实苍白至极,没有一丝血色。
“真是啊,姚哥要是不说我还没发现。颜老师,您一会儿吃了饭回宿舍休息一下吧。”
“嗯。”
老许这时候笑着说,“大半天脑子高速运转累到了,先喝两口汤再吃点软的。”
“好。”严琰轻轻微笑,还很听话地喝了两口汤。老许一向是刑侦支队的“暖叔”,偶尔唠叨大家两句也特别有分量。
而他也是重案组最能让严琰听得进去话的人。大概是因为两人都是对着死者工作的人,只不过一个是从尸体上检查出受害人背后的故事;一个是在尸体上分析出作案人的人生。
“小吴也是,小姑娘,别瞎挑食地想减肥,营养均衡才健康。”
小吴瞟了被自己丢在某隔层的肉片、排骨以及大量米饭一眼,叹气说,“许叔,你不知道现在女孩子有多不容易。瘦了吧,被长辈各种教导;胖了吧,真找不到男朋友。”
“许叔觉得你不胖,你有点偏瘦,还能再多吃点。”
“嘿嘿嘿,许叔你这么说我好开心,可是我想早点找个男朋友啊。”小吴软软的嗓子有点撒娇地讲。
“你进了警局,还愁找不到男朋友?”小姚笑她,“警局别的都不富裕,就男人多。”
“嗯。。。。。。”小吴转动着眼珠子,隔了两秒才说,“但我喜欢的类型不多嘛。也不知道,纪神有没有女票。”
得,原来你喜欢纪神那款。小姚原本觉得自己有戏,毕竟他硕士毕业来警局工作也快两年了,算算也要27了,警队里本来女生就少,要找女朋友只能去相亲了,而相亲时候对方一听他职业,就直接找个说辞走了。好不容易来了个软萌的妹子,还喜欢纪神那款的男人,真是可惜的悲剧。
后来终于有一天他才认识到,似乎小吴那个年龄的软萌妹子,都喜欢纪神那款!!!
“颜老师,你给分析分析嘛~纪神有没有女朋友哇~”
“他没女朋友。”一向食不言的严琰大概觉得小吴相思病害得可怜直接回答,但是后面还加上了一句,“但你应该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果然是颜老师,小吴气得一口水差点喷在她脸上,可细想想纪神大好青春不是在部队和警校就是做刑警,虽然还是个外型鲜肉的大神,但没有女朋友也算是正常,有女朋友才奇怪呢。
“严老师你怎么那么肯定呢?”小吴其实对严琰的犯罪心理学好奇又有兴趣,抓住一切机会请严琰指导。
严琰知道小吴的打算,看在她好学的份上,“衣着鞋子、钥匙扣等私人物件以及开的车都是实用款且带有非常浓重的男性风格,车子里没有任何装饰,一定没有女朋友帮忙挑选;在H市工作已经有5年,不太可能有异地的女朋友。”
“那为什么不可能喜欢我这种女生呢?”小吴弱弱地问到重点。
“你太可爱了。”严琰微微一笑,小吴意外中带有不平,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她。
“长得帅不能当饭吃,刑警行不行,要用案子说话。”严琰一边喝汤,一边对小吴说。
小姚如获外援,适时插话,“就是就是,你看咱们许老师,从业三十年,检验过多少具尸体,破过多少大案子,为国家挽回了多少损失,拯救了多少生命。而我也要像我师傅一样,查好每一具尸体,帮助破获大案要案。”
小吴懒得理他,抛了个白眼,又对老许笑笑,默默扒饭。
组员出去查案,办公室里只剩了小陈、小吴和严琰,小吴和小陈正按照纪诚的方法搜寻信息,希望找到一些有用信息,整理个思路出来。
周末严琰本就不需要坐班,近两年领导也日益重视她,她只管出思路,排查等事放不到她身上,她索性在办公室一边整理近十年来大型、特型案件的案犯的犯罪心理画像一边等调查结果。这个案子,是她在H市遇到的最像连环变态杀手的案子了,所说“像”是因为从两具尸体来看,作案人还存在明显的模仿痕迹,他虽然渴望展示自己童年的创伤,却展示得太过明显,她觉得这个案子应该一周内就能侦破。
小吴跟小陈整理TAOBAO数据,又想到提这个点子的纪诚,“纪神看来很与时具进啊,TAOBAO网卖复古衣服这种事他一个大男人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是挺厉害,我肯定想不到。”小陈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说。
严琰也承认纪诚的方法不失为一种捷径,可能自己太执着于犯罪画像排查,一时没想到购物网站这一层。
“这么聪明,这么有经验,还这么亲民!”小吴的枯燥工作全靠“花痴”调剂了,“今天其实人家是休假呢!一过来就上一线查案!而且还主动跟严老师那条线呢!”
严琰脑子里一闪而过,“他一个刑警去一线查案再正常不过,别被颜值蒙坏了眼睛。”
查案也有自己的节奏,不是一鼓作气就能完成的;到了晚上,大家还没进展,严琰就先开车回家,S市本就是江南雨乡,天蒙蒙黑又下起雨。
只是一段特别熟悉的路,今天开得特别不顺,先是有辆车差点擦到她的车,又是前面一辆车急刹车害得她差点撞上去。
诸事不顺。
严琰转了个弯,把车停在路边,准备喝口水休息一下,手机正好响了。
是严舸。严琰远在大洋彼岸的长她五岁的同父同母的姐姐,玩转华尔街的金融女精英,她在人世上唯一的血缘亲人。
她看了看表,七点十分,这个时间,严舸应该是跑完步正在吃早饭。
“小琰,我跟厉泽下周三回S市。”
“嗯。”严琰拧开矿泉水瓶,慢慢喝了一口水。
“你周四请假,爸的忌日一起去。”
“我知道。”严琰声音冷淡,“没事我挂了。”
“小琰。。。。。。”
“嗯?”
对方有两秒停顿,才依旧婉转动听地说,“天冷了,记得加衣。”
“噢。”
严舸和她,因为父母离异,从小分别,见面都很少说话;可大概因为现在她们只剩下彼此,或者说因为母亲留给严舸的公司里有一笔严琰每年都拿的分红,她才不得不每月至少一通电话或邮件吧。
开车,回家。
发动引擎,没着;再启动一次,还是没着。
车彻底熄火了,而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就倾盆了。眼看着雨会越下越大,这会儿不回家就要困在外头。
好在是离小区不远的地方,她锁了车,撑了把伞,往小区走。
进了小区,还要穿过一个室外花园才能到她住的那一幢,大雨倾盆,虽然还不到八点,小区里只有稀稀疏疏的人影,越往深走越没有人影。
夜幕乌压压地沉在她身后,雨滴啪嗒啪嗒地落在她身旁,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在雨水环绕的半开放空间里形成诡异的回音,她走到哪里声音就跟到哪里;她走得越急,声音也越急。急促的高跟鞋回音和大雨滴落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融在一起,发出奇怪的却格外一致的声音。
这种雨夜,最是她逃不过的心魔,她心里的紧张感急速飙升。
明明知道什么都没有,却格外想逃离,于是加紧了脚步,甚至小跑起来。
跑过这段花园就好了,前面转角到了她住的那一期楼,楼体都是连在一起的,中间有休息区和贩卖机,还有暖洋洋的灯光。
快到了,快到了,随着脚步加快,心也被提到上面。
她肺活量不算好,刚才跑得太快更加大喘气。
急促的呼吸,一脚踏入休息区心下的焦躁马上削减些。贩卖机旁站着个极挺拔高大的男子,男子身上有难得的正气,专注地使用贩卖机挑选自己想要的东西,严琰心下长舒一口气,脚步也缓和些。
可那个男子有点眼熟。她本来就近视,晚上还会有点点夜盲,走得再近些,才能辨出是谁。
“严同志。”男子拿了水转过身看到她。
是纪诚!
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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