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砚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言语间皆是埋怨。“刚才都被你吓懵了,你再好好看看,那不是酒!”
正巧这时一个厨房伙计模样的下人端着一盘菜进来,看着一地的酒坛碎片,“呃……是李叔新发明的乌龙果茶不好喝吗?”
景煜,“……”
程子砚一副我看你想怎么解释的表情看着美少年。
“说什么?你们俩背着我先开饭难道不应该被骂吗?”
景煜冷哼,牵着长宁的手准备落座。
程子砚无奈扶额,对下人说:“把菜放下,你先退下吧,屋里一会找人来打扫。”
端菜的下人依言把菜放下,微微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已经坐在桌前的景煜端着一小坛乌龙茶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浅尝了一口,确实是茶的味道,“这茶怎的还让你俩喝出了醉态?”
景煜有些困惑看着碗里乌龙色的液体。
“这个啊,是李叔新发明的,说是先端来让我们尝尝好不好喝,至于微醺嘛,茶亦醉人,我想应该是我们没吃饭就多喝了几坛这个的原因。”
程子砚解释道,顺便也反驳了景煜刚刚说他俩吃饭不等他的结论。
“……”
这么说刚才是错怪他俩了?景煜看了一眼饭桌上的菜肴,确实一口未动。
“哼,你没去请我,我怎么知道晚膳已经好了,若是我不来,你俩是不是打算吃完再去叫我?”
景煜继续狡辩,他还就不信了,今天怎么着也得让程子砚背个锅。
“你这也太无理取闹了吧!”
程子砚一脸黑线,算了算了,看在明天他就要走了的份上,本少爷就不与他计较了!
长宁也附和着程子砚的观点拼命点头,“就是,煜哥哥太无理取闹了!”
景煜,“……”
程子砚闻言一乐,对长宁露出相见恨晚的表情,“还是长宁妹子懂我!”
景煜不再言语,中午没有吃饭,此刻也确实有些饿了,于是自顾自的先吃了起来。
程子砚和长宁见状,眼神拼命交流。
“这是又生气了?”程子砚斜眼瞥着正在吃饭的某人。
长宁摊摊手,用眼神告诉他,她也不知道。
看见二人的小动作频频,景煜微微蹙眉,“你俩到底还吃不吃了?”
“吃吃吃,当然吃!”
程子砚率先带头端起饭碗,夹了一口饭,随后表演起自己夸张的演技,“哇塞!真好吃,李叔厨艺又进步了!”
“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景煜吃着饭,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吃饭间三人还算是比较愉快和谐,程子砚终于不再闹什么幺蛾子了。
饭毕,古琉古璃很自觉地进来收拾好碗筷,并打扫干净了地上的一地瓷碎。
眼看天色已晚,程子砚想要起身告辞。
景煜伸手拦下他,“别急,我和你一起,顺便再跟你说一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府里各项事务的安排。”
“这你怎么不去找周管家啊?”
程子砚哭丧着一张脸,幽怨极了,他现在不想听什么安排,他想回去睡觉!
景煜投来一记凉凉的目光,一副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的表情。
说到周管家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景煜脸色一沉,迟早有一天,得收拾了这个老东西!
公子都发话了,身为忠实仆人和朋友的他,当然——只有乖乖领命的份儿。
“那还不走,还待在这干嘛呀?”
程子砚那真是一万个不情愿,当然他也知道周管家不可信,没办法,只能他亲自上阵。
“你先去玉笙院的书房等我,我跟长宁还有些话要说。”
景煜想了想,临出发前,有个事还得再确认一下。
程子砚哼了一声,什么啊,让自己先别睡,他要跟长宁妹妹再聊会儿,咋听咋感觉哪里不对劲……可谅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悻悻离开。
“煜哥哥有什么话对宁儿说?”
长宁一脸疑惑的问,她的事,有什么是子砚哥哥不能知道的?
景煜没有回答她,而是冲门外喊道:“古琉,去打一盆洗脚水进来。”
外面的古琉应了一声是,不一会就见她端着一个木盆进来,盆里装着热气腾腾的水。
“公子,水来了。”
“嗯。”景煜从古琉手里接过水盆,“好了,你先下去吧。”
古琉闻言一愣,公子这是要亲自给小姐洗脚吗?想到这她连忙开口,“还是奴婢来服侍小姐洗漱吧。”
长宁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煜哥哥难道要亲自给她洗脚吗?
这是不是不太好啊……虽是这么想着,她的脸颊上却悄悄飞上了两朵红霞。
景煜摇了摇头,神色如常,对古琉说道:“无妨,你先下去吧。”
古琉看了一眼景煜,又看了一眼长宁,见二人都没有动作,只好作罢,于是微微福身,“奴婢告退。”
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古琉出去的时候带上了。
景煜端着水盆往床榻边走去,看了一眼愣着的长宁,“愣在那干嘛?过来。”
长宁见状,缓缓挪着步子走到床边,还没等她站好,景煜就拉着她让她坐在床上。
“哥哥明日就要走了,不能为你多做些什么。”景煜说着,动作轻柔的脱去小姑娘的鞋袜。
只见一双细嫩白净的玉足呈现在眼前,看着手掌里的一双小脚,不知怎地,景煜就想起了李白越女词中的那句“屐上足如霜,不著鸦头袜。”
“煜哥哥……要不宁儿自己洗吧……”长宁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儿想缩回自己的脚。
长这么大,除了爹爹,还没有陌生男子对她这样过。
景煜回过神来,把长宁一双小巧的玉足放入水中轻轻揉洗。
长宁的脚瘦长,略小,雪白雪白的,脚指头像嫩藕芽儿似的,因为泡着热水,整双玉足都透着一种淡淡的粉,泛着柔柔的光泽,健康又诱人。
大约过了半个钟,景煜抬起了她温润的脚,然后拿过帕子慢慢的擦干。
握着女孩轻盈的小脚,他再一次认认真真观察了下长宁脚掌心的那抹赤红,上次时间匆忙他没来得及仔细看。
景煜双眼微眯,大拇指轻轻摩挲着那一抹红色印记,只见女孩娇嫩的脚掌心处,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正在磐涅重生。
没错……真的没错……这就是凰女印记!
而凰女,只能是大梁皇室之女!
虽然早就猜到了长宁真实的身份是前朝公主,但景煜还是有些惊讶。
关于当年的事,唯一能打探到的就是灵皇后难产而亡,梁帝悲痛之下拔剑自刎,说是如此,但也只怕是如今宫里那位故意对外的说辞。
真正的原因如何,上到朝中大臣下到地方百姓,其实心里都清楚的很。
只道当年的日子实在是苦不堪言,当年梁朝积贫积弱,经济低迷、国库空虚,甚至连军队都无一战之力。
这世道下的百姓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日子过得甚是凄苦。
而当今圣上勤政爱民,上位后以雷霆手段整顿朝纲,发展经济,不过短短八载,治下的百姓已然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百姓们对如今宫里那位,可谓是发自真心的爱戴,当然也就不计较他这皇位是如何得来的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抛开家国道义不谈,当今陛下,确实是难得的帝王之才。
可若宁儿当真是在八年前诞生于那场政变,霍云霆如何能在那位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这些年又为何从未听说过当年灵皇后其实产有一女?
若不是偶然看到了这只凤凰,只怕是他也不相信,前朝皇室竟还有血脉存活于世!
“煜哥哥,我痒……”
长宁微微蹙起秀眉,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哥哥一直在摸她的脚掌心。
景煜闻声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继而一脸严肃道:“宁儿,哥哥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哥哥,长宁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从今以后,你要自己动手洗脚,不能让除了你我以外的任何人碰你的脚,包括古琉和古璃,以及你的子砚哥哥,明白吗?”
长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大大的眼睛里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是她相信,煜哥哥不会害她的!
“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你的脚!”
景煜眉心微蹙,不放心的再次叮嘱,毕竟当年大梁国师的那番预言,几乎家喻户晓,若是让人发现长宁就是那命定之女,且不说长宁与景府,天下怕是都要大乱了!
长宁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哥哥,宁儿知道了,宁儿不会让别人看到脚的。”
景煜脸上又浮现了熟悉的笑意,伸手摸了摸长宁的头,“好了,宁儿早些休息吧,哥哥先走了,哥哥和你子砚哥哥还有些事情要谈。”
长宁甜甜的应了一声。
“古琉古璃,你们照顾好小姐。”
景煜吩咐了一下姐妹二人,看着没什么事儿了,想着程子砚还在等自己,于是就抬步往玉笙院走。
二人福身送走景煜后,古琉将水盆端了出去,古璃则上前为长宁整理床榻。
很快收拾妥当,长宁累了一天也是困倦,沾着枕头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伴随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只觉宁静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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