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现在就过去。”江繁急切的说。
但是左萤没有立即说同意，只是沉默的在思考，这让江繁吊着的心提到半空，甚至呼吸也不敢呼吸。
过了一会，江繁终于听到左萤的声音。
“三十分钟，过了时间，我不会等你。”
江繁粗粗算了一下他到左萤那边的时间，大概就三十分钟，如果开得快的话，真的是个要命的时间，江繁衣服也来不及换，只是传来白色短袖和短裤，他拿了车钥匙，就赶紧下地库找车。
好在是夜晚，路上没有车，江繁再勉勉强强中赶到了左萤门前。
左萤开门的时候，面无表情，淡淡扫了一眼江繁穿着便侧身让江繁进来。
江繁看着他的背影，无法分辨这是失去的懊悔和痛苦还是其他，他知道他不能失去左萤，绝对不可以。
房间的灯光很暗，左萤直立在灯下，却依旧看不清他的脸，像是蒙上了一层阴翳，捉摸不清。
江繁急切的走到他面前，低下头颅，几乎用臣服的姿态去道歉：“对不起，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他内心焦急万分，不再用其他敷衍的语言去解释他迟到的原因，只是老老实实的请求原谅，但是始终等不到左萤的回复，他不敢抬头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内心太多想说的了，但是到嘴边，也只是寥寥数语，他不是坦然能够解释内心的人，只会将自己折服送上最低等的姿态。
“抬头看着我。”
左萤忽然说话。
江繁抬起头，小心翼翼对上左萤的眼神。
“我接受你的解释，但你还是要受到惩罚，我对其他并无嗜好，但是犯下的错必须接受教训，你可以不接受，我不会勉强你。”
江繁迫不及待的表示，“我接受。”
“那——跪下。”
左萤的语速很慢，用一种奇怪的语调在和江繁说话，并不是命令，却无法对抗。
江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闪过许多伦理道理，都告诉他不能够跪下来。
左萤没有催促他，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江繁不知道自己犹豫了多久，自己强烈的自尊在左萤不可侵犯的语气里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这种奇怪犹豫和模糊让江繁开始崩溃，等到他的情绪平静下来，刨除了所有的不可抗拒的情感，江繁发现自己似乎暗暗的渴望跪在左萤面前。
屈膝，跪下来，低头臣服，动作缓慢。
左萤继续说，“你做得很好。”
江繁没有说话，看着左萤的双腿，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羞耻和愤怒，只是很平淡也很激动的想象着左萤的下一步。
左萤伸出脚，缓缓分开江繁的膝盖。
“不要动。”
江繁呼吸急促，“好。”
左萤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江繁的脸颊，但也止步于此，并没有太多动作。
戛然而止的空虚让江繁浑身不自在，他仰起头，几乎是祈求的看着左萤。
左萤收回手，笑看江繁，“你以为惩罚是什么？”
江繁一愣，顿时反应过来，这才是惩罚，而跪下来只是左萤的恶趣味。
“可是···”
左萤站在他面前，未动分号，身影投在江繁身上，因为背光，实在看不清他表情，他声音严肃的拒绝，“我说了惩罚，不要再有任何想法。”
江繁收声，不再多说。
“起来吧。”左萤拍了下江繁脸颊，“不早了，睡觉去吧。”
江繁恍惚的站起来，点点头：“是不早了，那我回去了。”
左萤看着他，“我说了让你回去吗？”
“那我睡沙发。”江繁摸摸脸颊，有些烫。
“洗澡，去床上。”
江繁看了一眼里面的房间，“就一张床。”
左萤走上前一步，“江总，不能赏脸和我一起睡？”
“啊，好···”江繁几乎沉溺在这种异常的愉悦中，声音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两个人虽然睡在一张床上，左萤确实没有再做什么，江繁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脑子空空的，没有迷离的梦，没有光影疲惫，奇怪的精神奕奕。
左萤起来的很早，甚至穿戴好整齐了，他在衣柜里找衣服给江繁，“早上有工作吗？”
江繁拿了手机看日程表，“九点半有个会。”
“重要吗？”左萤问。
江繁知道左萤不是主动探寻他信息的人，大概有什么事，立即表示，“还可以，我调下时间就行。”
“那陪我去吃早饭。”
江繁：“···好。”
左萤找到了一件宽大的衬衫，放在床边，“我最近空了一段时间，想休息下，你工作多吗？”
“你要休假吗？”
“嗯，差不多，也要去上课。”
“去哪里上课？”
“三亚那边。”
江繁心想什么课要去三亚上，不过也不好问，想了会说：“现在淡季，工作不多，要一起去吗？”
“当然。”
江繁回到公司征得了大部分人同意，把大部分工作分担下去，就叫找人把三亚那边的别墅打扫干净。
秋分的后一天，江繁和左萤两个人，一起坐飞机离开了这座城市。
以前江宇汉都会在冬天带着家里人一起来度假，大概是在前几年母亲离世后，就再没有来过，虽然寂寥，但是江繁从没主动提过这事。
两个人下了飞机打车到了别墅，下车就看到别墅大门，门前没有牌子，里面郁郁葱葱的草木繁盛。
这座别墅是西班牙制式，占据了一大片土地，还有宽阔的庭院，站在朝南的阳台上，还能看见海面的景色，顺着前面小路，十几分钟就能走到海边上。
左萤从进门到现在没有说话，看见庭院的时候，眼里倏忽一闪，“很漂亮的院子。”
“那休息一下，去院子里走走。”江繁热切的建议。
“不休息也行，去看看。”
“好。”江繁放下东西，拿了两顶帽子，跟着左萤走出去。
从阳台下来就是宽阔的草坪，江繁追上去，递给左萤帽子，“很晒的。”
左萤仰头看了看，便戴上帽子。
两个人环绕院子走了一圈，跑遍了所有角落，坐在海风吹拂的阳台上休息，打开冰箱里早就准备好的冰啤酒，似乎所有烦恼和疲倦都一扫而空。
江繁想在太阳落山之前去海里游泳，但是左萤却拒绝了，表示自己要出去一趟。
“我送你去，车库里有车。”
“不用，我打车去，你先去游泳。”
江繁还想说什么，左萤固执的独自出门。
江繁兴致缺缺的找出泳衣，一个人慢慢走到海边，海面十分平静，霞色的光落在海面上，倒映在江繁的脸颊上。
江繁叹口气，仰面躺在沙滩上。
以前一个人，江繁从来不觉得寂寞，但是和左萤在一起后，不论左萤在不在身边，他都觉得寂寞。
江繁闭上眼想着左萤的脸，实在无聊，拿出手机给左萤发消息，可是却没有任何回复。
等到晚上近十一点，江繁已经等的急不可耐了，庭院才传来断了脚步声。
江繁噌得坐起来，连忙去前门，果然看见左萤回来了。
左萤脸色平静，看见江繁说：“还没睡？”
“嗯，等你。”
左萤走上来，“下次不用等了。”
“我给你发消息了。”江繁忍不住委屈的说。
左萤愣了下，“手机没电了。”
江繁只得作罢，“那洗澡睡觉吧，我带你去浴室，这里有浴缸，你要去泡澡吗？”
左萤摇摇头，“有点累，我冲个澡就睡了。”
江繁什么也没说，他看着左萤走上二楼，也没有跟上去。
——这就是恋爱吗？
嫉妒，不安，怀疑，痛苦···
江繁觉得这种感情保持着纯粹的形式，也具备着它独特的恶劣的感情。
炎热的空气让江繁陷入沉思，他朦朦胧胧的记起来高中时候体检房间里炙热的空气。
惨白的灯光在阳光射入的房间里，到处都是消毒药的气味，男生女生分开在不同的楼层，没有耐心的男孩们簇拥着挤进了医务室里，赤身拥来挤去，江繁在左萤身后，他们是按照班级座位来排队的。
医务室的老师不耐烦的让大家脱掉上衣，江繁还犹豫，却见前面的左萤冷飕飕地一声不响地脱去衬衣。
和江繁不一样的，他瘦弱苍白的脊背十分明显，江繁几乎带着呆滞的眼神看着左萤离开，等到自己被粗鲁的拽到前面，才匆忙脱掉衣服。
“下一个。”
江繁感觉到自己被老师推开，眼前只有左萤的肌肤，目光实在不知道往哪里放，可是羞愧的自尊心好像是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江繁伸手推了一下左萤，“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左萤回头看了一眼江繁，带着愤怒的眼神。
江繁始终都记得那个眼神，也记得触摸他肌肤的手指的触感，和内心的聒噪。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江繁心想自己已经被这种孱弱的脊背，苍白的肤色所蛊惑。
那个时候，江繁自信自己并不是奇怪的，并不了解自己超越常规的**是什么，他对左萤抱有所有的奇怪感情，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但是又因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并不允许他这样的奇怪，以至于这种怪异的感情变成了愤怒，对自己的愤怒，对左萤的愤怒。
如果不是左萤再出现，江繁永远不会回想起自己这样怪异的**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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