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提问时间。”
鉴寻的声音蛊惑人心地在顾楠之的脑海里踱着步,慵懒而随性。
顾楠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揣着几乎要蹦跶出来的心脏,也用心念交流道:
“这些人,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的都有,但大多是信徒。”鉴寻保持着捂住顾楠之耳朵的动作,唇却不老实地擦过顾楠之扬起的线条利落的下颌。
“谁的信徒?”顾楠之偏头躲闪。
“神明们的信徒。”唇自下颌滑至颈项:
“他们定期举办这样的聚会,猜猜为什么?”
“交易或结盟?”顾楠之胸口起伏着,拽住鉴寻的发,强迫他抬起头来,不再埋首耕耘:
“就像酒桌文化,利用酒精的去抑制作用,让彼此放下心防,随后披露各自的癖好,交换丑态,就更容易产生同流合污的信任。”
“不错。”鉴寻将自己被拽住的那簇发,从顾楠之手里一寸一寸抽回来:
“那么神为什么需要他们?”
顾楠之想到了逝去的只有半个身子的土地公:
“神需要供奉?”
“对。”鉴寻扶了一把顾楠之险些从他肩上滑落的脚:
“神的法力来源于信仰,这些人便散播‘天女散花’,兜售信仰,从而得到财富、威望,和神的庇佑。”
鉴寻的声音源源不断地流入顾楠之的意识,几乎要将他灌满。
“‘天女散花’之所以屡禁不止,不只因为牵扯甚广,盘根错节,更因为,它扎根于**本身。”
鉴寻抚摸着顾楠之的脚,亲吻他的脚背,眼神却钉在他身上,由点及面地烧灼他:
“人有**,神也有。”
没有了广袖的庇佑,那些孟浪的叫声,群魔狂舞的动静又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顾楠之腿根发酸,喉头发紧。
他的脚镯轻响,像悬崖边旖旎的一阵风,吹得他摇摇欲坠。
鉴寻将他捞起来,面对面坐着,扶着他背的手却一路往下。
“做什么?”顾楠之按住那只不规矩的手。
“救人。”
鉴寻说着,突破顾楠之的阻挠,如愿以偿地掐上先前用法术给顾楠之变出来的一团茸茸的兔子尾巴。
那雪白的尾巴就这样被他不着边际地揉捏一下,随后“摘”了下来。
鉴寻轻轻吹一口气,小尾巴便蒲公英一般褪去了绒毛,露出一个微微发光的球体。
囚珠牢?
“去!”鉴寻手指一点那拳头大的小球,它便隐去光芒,乖顺地从缝隙间悄悄飞出去。
“更衣即搜身,这里禁止使用高阶法术。”鉴寻摊了摊手,看起来情非得已。
“胡说八道!”顾楠之拆穿他:
“那怎么不装你身上?”
“你要喜欢……”
“我不喜欢!”
鉴寻真的很喜欢看“小兔子”生气——他的眼里会亮起虚张声势的光,紧盯着他,像要将他吃了。
看鉴寻笑眯眯的,顾楠之更来气了,好一会儿没理他,直到片刻后,囚珠笼完成任务回来了。
身形变小了许多的蛇女躺在囚珠牢里,像一只精致的手办。她合着眼,似睡着了,但裹着顾楠之衣服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怕动静大。”鉴寻解释道。
知是鉴寻施了术,顾楠之松一口气道:
“我们可以走了?”
“可以。”鉴寻点了下囚珠牢,让它再次生出雪白的兔毛,随后举着将那团毛球尾巴,特别有礼貌地询问道:
“我来?”
鉴寻此时的神情,像极了一起出去开会对下属客气客气说要不我来开车的领导。
出去肯定还得过一道“安检”,总是怎么进来怎么出去的。
顾楠之没搭理鉴寻虚伪的问话。
这个淫趴进行到这个阶段,是只出不进的。
鉴寻将一开始进来时,冬仙子给的梅花摘下一朵雪白的花瓣,小花仙就出现在了两人跟前,询问他们是否要沐浴。
顾楠之真怕鉴寻说出什么“做戏做全套”的歪理,幸好鉴寻还算识大体,说要直接离开。
在弹出的地图上选择坐标时,鉴寻问顾楠之:
“困吗?”
顾楠之摇摇头,他现在只想快些回去。
选定坐标,花心处便幻化出一个传送阵。这样便可最大程度保护“贵客”的**。
从传送阵里出来,鉴寻耳上的骨蛇瞬间巨大化到了十米长,稳稳托住了二人。
骤然从**的夜晚过渡到炙热的晌午,直接暴露在日光下的顾楠之很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从传送阵出来的刹那,就已经换回流纹判官袍的鉴寻,用墨绿的袖替顾楠之遮挡阳光。
顾楠之等双眼适应了,俯瞰下方,就见着四千多块铝镁合金面板组成的银色“巨碗”,在喀斯特群山的翠绿怀抱中,泛着刺眼的金属光泽。
馈源舱则悬挂于中央,如银碗衔着的一颗明珠。
自建成以来,已经发现一千余颗脉冲星的这位“宇宙捕手”,仿佛正栖息在日光中安静地调息,等待夜晚的降临。
它是科学最神圣、最震撼人心的杰作,也是人类智慧的“法相”。
“懂风水吗?”顾楠之忽然想起了贺玄清之前的话。
鉴寻命骨龙带着他们缓缓盘旋道:
“这是个完美的‘天眼神镇’局。”
“天眼神镇?”
“这‘天眼’不断接收能量,正好象征“天阳”,而这洼地连接着地下暗河,象征‘地阴’,天眼的纯阳之光直射地眼,便形成‘阴阳交汇、以阳克阴’的格局,能将地下阴邪锁在纯阳场域中无法逃脱。”
“所以,他们走不了。”顾楠之想起那三个趾高气扬的身影,心不禁往下沉。
他没什么资格评判他们,毕竟他们可能从小就被灌输着一些扭曲的观念长大,可要让他视这一切为寻常也绝无可能。
“这是锅底压邪的格局,可谓天罗地网。”
鉴寻补充完,见顾楠之低着头沉默,便去掐他的“尾巴”,教他害羞。
“来的路上,想让你睡会儿才要了船,回去就让骨蛇代劳吧!你要受不住就掐我手。”
“没那么娇气。”顾楠之瞥了眼鉴寻搁到阔袖里的囚珠牢,略微尴尬地轻声道。
鉴寻不怎么放心,还是给顾楠之找了个最合适的位置。
骨蛇的身躯由森白的骸骨拼接而成,椎骨如节节玉柱般凸起,沿着脊背延伸出锋利的骨棘。
但却在脖颈后方、脊背靠前的位置形成了一片相对平缓的区域,那里的骨节微微向内凹陷,是个天然的“坐处”。
鉴寻将顾楠之卡在这凹陷处,让顾楠之抓紧骨蛇身侧凸起的骨棱,自己则坐在顾楠之身后。
“走。”
骨蛇得令,瞬间冲向碧空,腾云驾雾地显摆了一番它不输于天龙的能耐。
鉴寻的双臂从顾楠之腋下穿过,左手搭在顾楠之的腰腹上,右手虚虚护着他。
在骨蛇急转或俯冲时,鉴寻会将顾楠之按在自己胸前,保护他不至于滑脱。
顾楠之紧紧握住微凉的骨棱。没有了云层的遮挡,阳光直射在背上,身体发烫,然而更令他承受不了的,是来自于鉴寻胸膛的热度。
骨蛇的脊背本就狭窄,时不时的加速,让两人越贴越紧,几乎要嵌入彼此。
这样的场景,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方才在四时花境“耳鬓厮磨”的画面。
然而鉴寻似乎从淫窝里出来便洗心革面了。
他心无杂念地护着顾楠之,时不时指着翻涌的云雾与掠过的山峦,一本正经地给顾楠之解说他们到哪儿了。
风卷着凉意扑打在脸上,顾楠之听不清鉴寻说的什么,只觉得他的唇,一直若有若无地蹭着自己的耳廓,以至于一整个耳朵都不争气地红透了。
好在骨龙确实如鉴寻所说,势如破竹,一日千里。
也就半个多时辰,竟已经隐隐瞧见了底下罗浮山的轮廓。
骨蛇俯冲着划过鎏金的天幕,劈开山巅流云,“轰”的一声扬起尘土,降落在了鹰嘴峰。
白骨嶙峋的蛇身,覆着暗哑的光,像是未擦亮的兵器,乖顺地等鉴寻抱了顾楠之下来,才缩小游回到鉴寻的右耳上。
然而顾楠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周遭传送法阵一亮——他们被围住了。
首当其冲的是满世界找他的冷着脸的老父亲“贺玄清”,他边上是充当“搜救犬”的闻着味儿把他们带到这里的鼻子里“呼哧呼哧”的殷璃,后面跟着焦急万分的仨徒弟。
贺玄清上下打量着顾楠之,见他出门那套行头还好好穿在身上,除了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戴了个“情侣耳饰”以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的地方,于是一甩拂尘道:
“去哪儿了?”
说是对顾楠之说的,眼中的寒意却都指着鉴寻。
顾楠之有种和野男人私奔去淫趴回来正好被老父亲逮个正着的羞耻感。
他从来没骗过贺玄清,可这要他怎么解释呢?
要不先把囚珠牢拿出来?
顾楠之飞速思考着,忽然想起来,他右脚还戴着个走路会响的玩意儿,忙用骨蛇传音入密道:
“快帮我把脚镯取下来!”
鉴寻朝他眨眨眼,一副特别可靠的模样:
“别怕,一来,除了我,旁人瞧不见也听不到它,二来,这脚镯——也根本取不下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隐秘癖好(六)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