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里坐着两人,相貌有三四分像。
有一个人欲言又止,侧坐在凳子上,面向另一个人:哥哥.....
他是做的口型,不过另一个人好像听到了,便恼火地瞪过来,“别吵!”
“哦....”于是他又回过头,偷偷摸摸地,在手机上搜索患有妄想症的人是不是有幻听。
哥哥怎么会得这种病,他十分苦恼,又很茫然,觉得这应该是假的。
就是说啊,医生都没见到,怎么就认定是妄想症了?
可哥哥在早餐店里和空气说话,还煞有其事地做动作了。
这人捏着手机,时不时抬头高望墙上的钟——进来快二十分钟了,还没见到医生,国外看病好慢,明明预约了还要等那么久。
他转头看向问诊室前的走廊,光线要比此时待的地方暗许多,仿佛是心里的苦闷化成形,把太阳光都吞没。
“淮枝!”盼天盼地,医生终于走出来喊人。
他便往那儿看去——见这医生穿着常服,戴眼镜,一副精英样儿,却也染了头张扬的银发。
靠谱吗?他心里嘟囔着,和旁边人走进问诊室。
“这位是?”甫一进去,医生就向他看来。
“我是病人的弟弟!”于是他迫不及待道。
“淮子懿?”医生脱口而出,淮子懿一愣,看向淮枝,“是哥哥告诉他的吗?”
忽然心情就有些好了,左顾右盼,外头赤金色的阳光爬进问诊室,里头的布置一览无余。淮子懿看着它们,心情时好时不好,心跳也时快时慢,唉,或许得拿医生的听诊器探一探。
黄襄说:“要让你弟弟在场吗?”
淮枝摇头:“不。”
淮子懿便脸一垮,“哦.....”
居然没据理力争几句,顺从地到外面去了。
*
淮子懿不知道淮枝会和医生说什么,但他记住了医生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打算晚些去联系对方。
说是医生未经允许的,不能透露病人的信息?
管他呢,淮子懿自有办法。
重新回到外面的大厅,他瞧见自己先前的位子还空着,旁边哥哥的位置上却坐了个小男孩。
淮子懿对着外人挺冷淡的,大摇大摆地屁股一坐,到他身边。
“哥哥也在等人吗?”小男孩看过来。
“不准叫我哥哥,”淮子懿不喜欢这个称呼。
“哦.....”
小男孩便也知道了这哥哥并不好惹,安静下来。
*
淮枝在问诊室里和黄襄对坐。
他其实有点想问黄襄是不是早知道自己得了妄想症,所以才会一直很关注着自己。可实在软弱,即便他现在人在诊所,都无法将自己得了精神病这件事说出口。
“说说你的情况?”黄襄道。
淮枝没立即开口,本来昨晚做了许久心理准备,近乎是逼着自己过来看医生,但早上被万文宣和淮子懿这么一搅和,又开不了口了。
只见他身体紧绷,头颅低垂,被旁边窗户泄下来的阳光烫到了脖子,便觉得像落下一把大刀,把自己的颈骨都给切断。
好疼。
“淮枝。”在那一刻黄襄叫他。
淮枝深吸一口气:“我从半个月前开始......时不时会出现幻觉,看到不存在的人,和他们说话。”
“你认识他们吗?都和你说了什么?”
“是我.....前男友和高中时期的我,一个叫项云声,一个叫江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见到他们,但前者几乎无处不在,后者.......只有我工作的时候才会出现.....”
“现在还能见到项云声吗?”
“能.....”
“他在干什么?”
淮枝没有立刻说话,他看着几米外瓷砖上荔枝红的影子,项云声说:“我在这儿陪你不好吗,你总是依赖我,碰到什么不会答的,也能问我。”
淮枝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
“他说.....”
挤不出第三个字,黄襄看着他:“你觉得一般是什么时候,什么样的契机下会看到他?”
这不该是医生自己要找出来的病因吗?淮枝心里想着,确实也探究过这个问题,甚至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里,思考着,难受着,最终得出了结论——
他希望对方能够出现在自己的城市里,和自己重归于好。
淮枝第一次见到项云声这个幻象,是在上个月的七夕节。
之后对方阴魂不散,在他耳边说的都是复合的话。
甚至那日被困电梯,孤立无援之际,淮枝还看到了项云声打来的电话。
既是如此,如何还不能明白呢?
他们是分手了,但感情真是一张蜘蛛网,淮枝被困在网中,好像挣扎着要出去,却又固步自封,想象出一个虚假的项云声来,希望他能够和自己复合。
讽刺极了。
哪有人这样的,活该他得妄想症。
不对,是不是还庆幸自己得了妄想症,不然还见不到项云声?
想到这里,淮枝羞愧难当。对面黄襄却一无所知,还在追问。
淮枝越来越难受,头晕目眩,他觉得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是他看不开,既嫉妒才华洋溢的淮子懿,又出尔反尔,明面上和项云声分手了,心里却希望对方能来求复合。
别看病了。
淮枝想到这里,便要起身告辞。
可在这时,又鬼使神差地想——会不会自己根本没进入问诊室,现在看到的事物都是假的,黄医生真的和自己说话了吗?
面色惨白,骤然惊恐。
这要了命的妄想症啊。
淮枝脑子里有个人在尖叫:会不会这时还坐在外面大厅里?
他又在对着空气说话,胡言乱语了吗?
周围的人该怎么看待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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