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葺主屋比较费事儿,好在有陈婠跟枝枝帮忙,只要了一整天杨靖就将整个房顶都翻了一遍。
修葺好之后,即使再不舍,他也该准备出发前往京城备考了。
自清水村上京城,得先去红枫镇走水路然后上省府。
陈婠跟杨靖成亲之后,还未曾回过陈家,因此这次借着送夫君赶考,顺道跟他一起回娘家一趟。
陈彦许虽总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知道女儿女婿要回来他还是忍不住请了假在家里等着。
姚氏得了消息,早早让人收拾院子准备吃食了,她自己则一直在门口望着,看到小夫妻俩自驴车下来的那一刻,她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七娘,退之,快进来,不是说晌午能到么?怎么这时候了,路上没出什么事儿吧?”
陈婠进得门来,亲昵地挽上了她的手臂,“没什么事儿的娘,只是今日起得晚,出发就迟了些。”
“大姑娘了,可不要跟未出阁时一样懒床,”姚氏戳了戳她的额头,见陈婠直吐舌,转身朝杨靖道:“咱们家七娘性子跳脱,辛苦姑爷了。”
杨靖好笑的瞧了一眼陈婠,见姚氏打量,他赶紧收回目光拱手,规矩回道:“岳母哪里的话,七妹不仅率真可爱,还勤勉持家,该是她辛苦了才对。”
女婿的话让她颇为受用,姚氏是过来人,自家女儿不仅气色正好,眉宇间还带着娇羞,两人时不时的目光汇处,似有星光微闪,她就知道两人相处十分融洽。
因为不知道小两口什么时候能到,陈家人一直等着也没用午膳,这会儿听说两人到了,一家人很快就在厅堂围了过来。
整个陈氏一族还是十分庞大的,只是在红枫镇住着的目前就他们一家还有个堂兄,陈彦许有亲兄弟四人,他在族中排行十二,他们一家因是他在书院求学教书所以才搬来红枫镇的。
这堂兄的大孙子今年得了陈彦许的关系刚入书院,因而两家走得特别近,这次听说杨靖要上京路过红枫镇,特意过来取取经。
而陈婠本身有兄弟姐妹六人,现如今还在的只有两名兄长并她了,大兄陈恪进士出生,现外放江州,一家四口都随他去了任上,次兄陈鄞,也是杨靖书院的同窗,不过这次乡试并未中举,好在他为人洒脱并不在意。
他常说的话是能中那是少数,没中才是常态,像大兄跟妹夫这种那是放眼整个省府也算是佼佼者,他们的父亲不也是年近四十才堪堪考中的。
虽然他这话说得很是没有志气,但想想也是在理,况且他人还年轻,不过二十出头,也不是那种混日子的,平日在书院还能帮着打个杂,陈彦许也就随他去了。
那边男子坐的一桌,讲的无非是读书科举那一套,并且因为知道了妹夫要进京参加会试,陈恪还特意让人快马送了信回来说些经验,虽然可能会用不着,但杨靖还是十分感激。
而女子这边说的谈的可就多了,当然主要还是打趣新妇,姚氏跟堂婶朱氏因为是长辈,也不好说什么,而二嫂祝氏本就是个活泼的,陈婠未出阁时两人关系也不错,一顿饭下来就没个停的。
用过饭后,几人说说笑笑在厨房帮忙。
陈婠近日有些食欲不佳,枝枝见她还在忙活,抢过她手上的面团,“小姐,你就吃那几口饭,这和面可是个力气活,还是我来吧。”
陈婠笑着避开了,“无事,你去帮我生火,马上要开始做了。”
祝氏见此,推了推枝枝笑道:“你不懂,七妹这是要亲自做呢,好让人呀,吃的每一口都能想起她。”
枝枝挠头,显然是不懂的,陈婠也不否认,弯唇继续低头做事。
祝氏是个爽朗的,一边帮陈婠搓着模子,一边嘴里说个不停,“七妹,要嫂子说呀你这也不用完全亲力亲为,街上铺子里不有现成的馕饼么,价格也不算贵,这自己做呀老费劲了。”
陈婠当然知道外面有现成的,可是嘛......
“二嫂,外面的馕饼哪里有自己做的这么实诚,况且夫君跟父亲他们交流经验,我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多给他备点吃食,以备不时之需。”
祝氏是知道自家小姑子手艺的,做的面食那叫一个花样百出,可是这次摊的馕饼却是最普通的那种,但是胜在厚实匀称,一来携带起来方便轻省,二来更便于保存。
忙活了快一下午,一共摊了四十张馕饼,祝氏是个有眼色的,知道婆母等了这么久肯定是想找机会单独跟小姑子聊聊,她就爽快的拉着枝枝说将晚饭包下了,让姚氏跟陈婠放心去歇息。
这么久没见,母女俩总有许多体己话要讲的,陈婠净了手,就跟着姚氏来到她从前未出阁时住的闺房。
陈婠虽然已经嫁人了,但是陈家现在人丁不多,这间屋子一直给她空着。
陈婠这一进门,看见连被子都还是自己从前惯用的,想着自己回来光顾着给杨靖弄吃食却没有好好跟父母聊过,不禁红了眼眶。
“娘......”她顺势扑进了姚氏怀里。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呢,当心婆家不喜欢。”
姚氏明明嘴上说着教训的话,却紧紧搂着女儿不放,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拍背安抚。
“没有不喜欢,”陈婠将头抬了起来,嘴角微翘,“我跟婆母处得还可以。”
“那跟姑爷呢?”姚氏最关心的是这个。
虽然是自己母亲,但陈婠也有些不好意思,心想母亲这也太直白了吧。
“就......也还行。”
看自家女儿这神情,只怕是觉得蜜里调油吧,想来也是,自家闺女漂亮又懂事,谁会不喜欢呢?姚氏感到很是欣慰。
可是欣慰之余又忍不住有些担心,她替她将额间的碎发撇至耳后,有些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母亲有话不妨直说。”母亲了解女儿,女儿也是了解母亲的,陈婠能感觉到姚氏的欲言又止。
姚氏看了下四周,然后将门带上,也不再犹豫,拉着陈婠在架子床边坐了下来,“七娘,这也快两个月了,你老实说说,这肚子有动静了么?”
陈婠没想到催生竟然来得如此突然,她脸有些热,“上个月葵水才完了没多久,想来是没有的。娘,我们才成亲没多久呢。”
姚氏一听,忍不住有些失望,压低了声音问:“你有用我给你说的办法么?同房的时候要......”
想到房事,陈婠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声音也越来越低,“娘~有是有的,只是夫君回来的时候也不是很多,虽然吧,就......”
见女儿支支吾吾的,姚氏叹息一声,“这些都是缘分,也强求不来,只是我这为娘的有些替你担心。”
“替我担心?娘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看着女儿懵懂含羞的双眼,姚氏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咱们家能力有限,娘既担心退之没有出息,又担心他太过出息。”
“像你父亲,这些年他念书备考,一年又一年的,我虽辛苦些,但他人努力,也没个其他房中人,跟其他人比起来我也算是幸运的了。”
陈婠点头,“父亲虽然不通庶务,到底心思纯正,教养我们兄妹也很用心,家里日子也是一年比一年好的。”
“可不是,”姚氏将她头上的珠花重新戴好,“退之这一去,就是大半年,若是中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若是没个孩子傍身,外面莺莺燕燕那么多,将来的事儿怎么好说。”
陈婠将头撇开,想起他这两日晚上对她的痴迷样儿,对这点倒是颇为自信,“娘你说到哪儿去了?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难道没孩子就不作数了?再说了,他若是真找着比我更好更满意的人,我总不能阻止他变得更好吧,不过但凡他有,我必然是要跟他和离的。”
姚氏看着眼前天真自信的女儿,有些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两个人过一辈子,哪里那么简单。她既想让她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但又希望她永远能够像现在这么单纯,不要遇上她想的那些事情。
“七娘,我问你,你头上怎么带的珠花呢?你成亲前娘不是去银楼给你打了好几副首饰?”
陈婠一摸发上的粉色珠花,摇头笑嘻嘻展示道:“唔,最近也不是很喜欢戴那些,我觉得这珠花挺好的,漂亮又轻巧,怎么了娘?难道你觉得女儿戴起来不好看?”
姚氏想着陈婠竟然亲自动手做馕饼,见她转移话题,此时也不拆穿她,“好看是好看的,就是有点素,不过咱们家七娘长得标致,就是什么都不戴也好看。”
“嘻嘻,是娘亲生得好。”
她耍赖般的又拱进了姚氏怀里,冲淡了姚氏的不少担忧,母女俩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等到笑闹得差不多了,陈婠抬起头来,“娘,刚吃饭时我听爹说大哥寄了信回来,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姚氏闻言笑意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浅浅颔首。
“确实是有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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