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一听山的名字，林森恍惚了一下，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没有对乌甲擅自主张的小心思做表示。
而乌甲，见林森依旧毫无波澜，不再说话。
没人再提起大山部落和外面不知名的男人，又过去半个小时，在花雨几人精心照顾下，昏迷的女人幽幽转醒，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人呆住。
“没事了没事了……”花雨以为女人还没有从恐怖的经历中回神，抱着女人轻声安慰，三个小野人就围在花雨身边，担心又好奇地看着花雨怀里虚弱无神的女人。
女人抓住花雨衣领，谨慎地观察四周，不小心对上林森冰冷冷的眼神，瑟缩了一下，花雨还在解释，喋喋不休地把情况灌进女人耳朵。
“这里是安全的……”
“你得救了，是他把你从那些人的手里救出来，你安全了，不要怕……”
“不要怕，你活下来了……”
——你活下来了
近处的火堆持续不断地散发热意，金红色的火光照得人暖烘烘的，听清楚着最后一句话，女人仰头又把周围的几人看了几圈，再也忍不住,眼里一下子迸出了泪水，扭头扎进花雨怀。
“好冷。”
“我以为山神带着你们来接我了。”
“我以为我死了，我死了，好多人都死了……”
女人声音仍然是颤抖的，隐隐压抑着哭腔和恐惧，断断续续，含糊不清，林森模糊辨认出几个音节，垂眼不再看。
不过女人也没哭多久，几分钟就恢复了平静，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浑身不安地对着林森跪下来，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瞥着林森。
半年有余的丛林生活无形中让林森改变许多，他现在已经能坦荡接受许多东西，比如吃生肉，喝生血，又比如能从容的对待原始人恭敬的态度，包括下跪。
毕竟在这里跪拜不代表屈辱和臣服。
如果在山林里遇见了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的野兽，面对下跪就能活下去的选项，没有人会拒绝，甚至犹豫都不会有，哪怕是山这样强大的猎人。
跪下的这个动作跟命比起来，好像吃饭喝水那么轻松。
这个女人跪的不是林森，是命，自己的命，没有人会向林森下跪，不过是此时此刻，林森手里握着女人的命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森久久没有回应，女人茫然地朝花雨几人看了几眼，没有得到任何提示，一咬牙，“谢谢你救了我，谢谢！谢谢！”
“谢谢你救了我……”
“谢谢！”
她不仅嘴巴说，腰也弯下，额头磕在地上，闷闷的，并不响，只是一下接着一下。
没有人制止她的行为，面色如常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怕是最开始抱着女人耐心安慰的花雨，也是全然是理所应当的样子。
林森依旧不发一言，一板一眼地完成手里的工作，把修整好的物件妥当放好，才跟刚看见似的，淡淡看向女人。
“你都看见了什么？”他这么说，完全没有理会女人先前的话。
“啊……”女人跪趴在地的动作一滞，抬起半个脑袋仰视着林森。
“从他们进大山部落起，你看见了什么？”林森解释，女人埋下头，停顿了几秒钟，慢慢开口。
“我刚开始只是听见其他人尖叫的声音，我从山洞出来，就看见好多猎人在山坡山捉人，已经有好几人都被他们打晕了。”
“所有人都从山洞出来，拼命地朝山脚下跑，摔倒了就爬起来，爬起来又摔倒，雪太滑了，我们看不清路，好多……”“为什么朝山脚跑？”
林森打断女人，女人一愣，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人入侵，就要朝祭司山洞跑啊，祭司山洞是山神保佑的地方，山神在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这是刻在大山部落族人脑子里指令，不需要思考，不需要犹豫，不需要理由。
但林森并不是大山部落的人，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单纯的疑惑。
跑就算了，毕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不觉的原始人会有什么团结意识，奉献意识，但为什么朝山脚跑？又是不成文的规矩？抢人不抢山脚的？
“……”女人沉默，她太紧张，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林森这个怪异的问题，好在旁边有人为她解围。
“祭司山洞，遇到危险朝祭司山洞跑。”虫一说，语气平平。
闻言，林森才想起来大山部落那个祭司还有他气派的山洞，听男人的说法，有些不理解，但很快就接受。
信仰。
他没有信仰，但不妨碍他明白信仰在特定情况下的力量。
“然后呢？”林森越过这个问题。
“然后……”女人松一口气，想向虫一道谢，顾及到目前的处境，仍旧趴着一动不动，本就飘忽的声音更加模糊，但勉强听得懂。
“我听见那个声音，有人吹响了那个东西，山带回来的，告诉了大河族长和石水他们，好多人都在吹……”
哪个声音？听着女人的描述，林森心里有了答案，没有出声。
“之后的我就不知道了，我被捉住，砸晕了脑袋，醒来就在那个人肩膀上，他扛着我往前走。”
“他一个人？”林森又问。
“后面没有其他人，前面我不知道。”女人回答，说完就停下来，忐忑地等着林森接下来的问题，半天过去只等到继续两个字。
继续……
女人回忆模糊的记忆，艰难的描述：“他扛着我走了好久，我一会儿醒过来一会儿又昏过去，最后记得我又听见了那种声音，好像还有一个男人在说话。”
“背着我的人停下来，把我扔在地上……”
“之后……之后……我……记不得了……”
女人语调渐渐放缓，身体越埋越低，最后彻底噤声，只看后背都能感觉出她的害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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