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说话?”林森大至梳理了可能的情况,抓住这个关键点,“说了什么?”
“没听清……”女人回答,几乎微不可闻,林森不说话,也不看女人,眼神虚空朝着火堆的方向,这是他正在深思的表现。
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不复杂,女人说没看见男人后面没人,但男人显然不是领头的黑岩,那么极可能男人是落单的。
怎么会落单?‘说话’的人在男人出了大山部落之后出现,也就是说男人还是主动落的单。
男人主动落单后黑林部落的人又在大山部落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他们的行动失败是因为‘那个声音’引来了大山部落的猎人?现在又在哪里?
随着一个个问题提出,事情可能的轨迹在林森脑子里一点点清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视线逐渐聚拢,彻底回神。
“起来。”林森对女人说,听不出情绪。
“……”女人没动,林森朝花雨看了一眼,花雨立马领悟,上前拉起女人,林森目光跟随着两人,无意和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女人对视了一眼,女人飞速移开目光,林森也不再看对方。
他有意在脑子里又捋了捋自己的猜想,下意识想开口和虫一几人讨论,话到嘴边又咽下。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之前忧心黑林部落和大山部落的这场矛盾会牵扯到他们,现在,黑林部落败了,只余下一根独苗,托乌甲的福,对方也表示不会找他们麻烦。
至于这个捡回来的女人,人是他们光明正大从男人手里‘救’的,女人头磕了,谢道了,该交代的也尽数说了清楚,总不能再把人丢回给男人。
“你明天回去。”林森不容置喙道,不管女人的反应,也不多说一个字,山洞安静了许久,才听见了女人低低回复了一声嗯。
随着这一声落下,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这件将三个部落,如果林森这个塞满十几个老弱病残的山洞也算的话,无形联系到一起的事情告一段落。
女人一晚上没有睡,花雨陪着她,低声说了一晚上的话,林森睡着很死,第二天起来,女人已经不在了,山洞里没有落下任何她的痕迹。
所有人的表现一如往常,林森几人收拾了装备推开木门,木门嘎吱一声,几秒后又嘎吱一声合上。
气温又升高了一些,明晃晃的雪地上,一个人影缓缓在移动,几人分开,林森,虫一和猛,朝山腰上走,乌甲一人下山。
他路过一处巨石边,看见它背后的地方有一处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没有燃尽了火堆,火堆旁边还有几段光秃秃的树枝,薄薄地铺在地上,明显有人躺过的痕迹,但是早就没了人影。
乌甲盯着看了几秒,刚要抬腿离开,忽然瞥见树枝盖住的石缝里有一抹熟悉的影子,他弯腰扯开树枝,挖出一只使用完的火折子。
三两下把树枝复原,乌甲离开原地,来到大湖上的冰窟上,原先的黑点已经翻过山坳,彻底不见。
今天天气很好,灰蒙蒙的天空都比往常明亮了些,一整天结束,一粒雪子也没落下,哈出去的气还是变成白雾,模糊了视野。
女人停下来,拍掉眉毛和眼睫毛上的冰霜,再抬眼,不知道第多少次恍惚看见熟悉的山谷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她差点儿哭出声,咬紧了牙关,再次抬起全然没了知觉的双腿。
“啊!她回来了!”
“天呐!我们以为你死了!”
“她还活着!山神保佑!山神保佑!”
彻底晕死过去之前,女人听见了熟悉的音节,那是她十几年来最敬仰的存在。
“不是……”女人用尽全部力气。
“什么!你说什么!”抱住女人的人把耳朵凑到女人耳边大声喊。
“是他……”女人彻底陷入了黑暗。
“谁!他是谁!快来人啊,她快不行了。”那人尖叫,一行人七手八脚把女人往最近的祭司山洞里抬。
“月你快来看看她!”
山洞里,原本平坦宽阔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个人,痛苦的呻吟声分不出男女,在这个封闭昏暗的空间此起彼伏。
“绿叶呢?绿叶去那里了?”月手忙脚乱地穿梭在地上的男男女女之间,听见含糊的回答,不等再开口,连忙制止另一个的动作。
“不要这样做,没用没用!”
“可是……”被喊住的人反驳,却被月打断,“说了没用就是没用!”
月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是经历了昨天完全混乱的一个白天,又照顾了一晚上受伤的人,她止不住烦躁,但还是压住了情绪。
“祭司昏迷不醒,现在我是唯一一个懂治疗的人。”
“至少在祭司醒来之前,照我说的做,至于对不对。”
“你们也看见了,对不对你们看得见。”
说完,月再次投入了忙碌,被叫住的人举着手里的东西半天不动,许久,低声暗骂一句什么,继续手上的动作。
另一边,大河族长山洞,难得的好天气,往常总是温暖明亮的山洞里一片昏暗。
洞口,用作遮风的兽皮大张着,两个猎人背着长弓,提着长刀,一左一右的守在两侧。
洞内,十几个猎人整齐地排列在墙角,姿势各异,但双手双脚清一色紧紧捆着,被冷风吹得发红发紫。
石床边,大河和山一坐一站,静静看着墙角黑林部落狼狈的猎人们。
“我已经废了。”大河忽然说,有些话,已经在他心里酝酿了太久,“大山部落……”
“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大河停顿了很久才接上。
“……”山沉默,和过去的一整晚如出一辙。
大河无奈,突发变故,整整一个寒季才勉强补回来血气一晚上消耗殆尽,沉默快要把两人之间的空气排空,他一退再退,终于把话彻底摊开,“算我求……求他,也求你。”
“大山部落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你比我更清楚,他意味着什么。”
“我还欠他一个道歉,我可以代表大山部落,代表祭司给他说一句对不起。”
“只要他还愿意接受。”
“……”闻言,山终于低下头看向身侧的男人,良久,他一言不发地走向洞口,伸手撩起冰凉刺骨的兽皮,整个人停顿了三秒钟,才微微侧过头。
“不要忘记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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