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是被他传染的。
我把所有责任甩给小缘。
是该睡觉了。
我想。
4.
达成交往关系的第二天,一切恢复平常。
我不知道自己是安下心来还是感觉有点无聊。总之这并非坏事,毕竟我不想在回答一些腻乎问题上浪费时间。至于想了解的,关于小缘的事情……不着急,可以等合适的契机。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下午我要回学校,所以小缘一大早就来到我家,一直陪着我。
他没有询问昨晚的事情,也没有再次确认关系。只是笑容变得更多,语气更温和。他跟往常一样陪我去逛街买点生活用品,跟在后面拎袋子,还说中午给我做饭。
牛肉炒饭前几天吃过了,今天想吃荞麦面。我提出要求,他顺从接受。
他试探性牵住我的手。
我让他牵了一阵。
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不那么喜欢牵手。总感觉牵手这种事很麻烦,让人不自在,注意力会一直集中在手上。只有心情不好才需要一份额外的锚点,现在就不用了。
没过太久,我把他的手轻轻甩开。小缘眨眨眼,没有再继续。
我最欣赏的就是他的懂事。
度过了一个平静的上午,我回到学校,继续自己的学习。
生活依然规律而稳定,交往并不会让我的节奏出现太大变动。感情生活——特指和小缘的那一部分——在我眼中大概是一本每周会翻看几页的推理故事书,我不着急看到故事的结尾,只是记住了需要的细节,一点点抽丝剥茧。
六月中旬,之前考完的物理竞赛总算发表了最终结果:我和吉田爱一样拿到了银奖。但她的分数仍然比我高。上次是五分,这次是三分。
她牢牢地压在我头顶。
安原老师看出了我的压力,但她并不会温柔安抚我。压力是必要的,而我比吉田分数低也是事实,正一次又一次地摆在我面前。她所能做的就是合理安排我的学习计划,继续查缺补漏,让我尽可能做到我能力范围内的完美。
接下来是期末考试。
5.
头痛。
下车之后,最清晰的感觉就是头痛。一阵阵尖锐的,自大脑最深处产生的疼痛让我紧紧蹙眉。然后是散不去的眩晕与恶心,让我不得不快速撑着身体回家。
还好车站离家不远,但我的忍耐力已经快到极限了。我抖着手开门,压抑着生理上的不适,甩下书包直接前去卫生间。
刚刚好像一晃眼看到门口类似小缘的人形生物跟我打招呼,他经常在周六下午等我回家。我没理他,因为没有闲心也没有时间,只给他留了家门。
按照那家伙爱操心的性格,肯定会跟来。但我此刻没办法考虑他的感受。
所以他一定能听到卫生间方向传来的痛苦呕吐声。
……要死。
我眼前发黑,被身边人扶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总之艰难地被他帮助着呕出最后一点食物与一部分酸液,再反复漱口,喘息,最后洗了把脸,被带去沙发休息。
吐完倒是勉强舒服了一点……但还是好难受。我擦去眼泪,慢慢睁开眼,看见了他担心的表情。
“千树,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吗?”他清晰地,急切地问,“晕车?食物中毒?还是别的什么?不然去医院吧,我打电话让加藤阿姨早点回来,我妈妈也在家——”
“咳、闭嘴……混蛋。”
我被他吵得头更疼。
这次头疼大概率是休息问题。昨晚做噩梦,睡得很糟糕,最后凌晨醒来通宵做题,写到早晨才睡一会儿,还睡得断断续续的。中午又要去安原老师那里补课。
当时我没吃早饭,脸色差到极点,但坚持上课。安原老师没辙,给我扔了几根燕麦棒吃,勉强恢复了几分体力。
其实补课那阵,我还能稍微维持思考,安原老师提前半个小时让我离开了,说下次会补回来。回宿舍收拾完东西之后我还小憩了一会儿,本以为能平静地坚持到回家休息……
结果上了车就被晃晃悠悠的巴士弄得彻底崩溃。
没有吐在车上都是我努力过了。
6.
这段经历最终告知小缘的只有两个词:没睡好,晕车。
他说先送我回房间休息,我点点头。但嘴巴的味道还是很奇怪,我说想再刷个牙,他扶着我去了,之后又给我喂了一颗糖,我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来的。
我含着糖,被他一步步带上楼。
大概看我走得太艰难,小缘轻声问:“不然我背你上去……?”
“……不。”我拒绝了。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躺下,令人安心的气息和嘴里的一点甜味让我舒服了一点。周围不再喧嚣,而是稳定的安静,午后阳光让整个房间都变得温暖。我睁着眼睛,揉了揉发烫的眼角,被头痛烦得发出稍显粗重的喘息。
不出太久,小缘回来了。他带上来一杯姜茶,先放到书桌上,再把我扶起来。
坐起身后,他拿起杯子。我抬抬眼帘,伸手想去接,但他没有给我,反而坐到我身边,轻扯一下,我便像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肩膀。
“千树,张嘴。”他温和地说。
我听话地张了嘴,于是姜茶被喂到我嘴边。
他似乎对这种方式十分熟悉,明明我脑袋是歪着的,但居然一滴都没有洒。他慢慢喂,我慢慢喝。在我不想喝的时候他便停下了,像是能知道我的想法一样。
“缓一会儿吧,”他把杯子放去一边,再次让我躺下,“我陪着你。”
“唔……”
其实我不困。
我就是,很难受。
身体上的痛苦或许是次要的——我总是紧绷着,偶尔骄傲都会成了一种负担,有些压力在我这里可能会重上数倍。我仍然对自己差一点点的成绩念念不忘,我仍然担心着接下来的期末考试。我总觉得,自己快要没有时间了。
他会让我得到放松。
其实我不想情绪失控,但情绪的容器有限。在积攒到一定程度之后,总会以一些不太温和的方式涌出。我觉得我需要他,需要缘下力。
不用他听我的心情,不用他理解。
我需要他在这里——
他说好了会陪我。
我需要确认他在这里——
我用胳膊撑起身体。
我需要他每一刻,每一刻,每一刻,都在这里,陪着我,让我不要倒下,能够填补我的缝隙,能够修缮我碎裂的容器,能够接纳我的情绪——
我抱住了他。
没有说话,只是抱住,眼泪已经涌出,滑落。我觉得我哭得很安静,但他应该能知道我哭了。
随便吧。
我自暴自弃地想。
说不定拒绝被他背上楼是个错误的决定,明明想物尽其用的。人也一样。
我没有因为他而哭,是因为我自己。我只是需要他,需要去释放,需要去……我不知道,我不想那么难受了。或许是体会过被接纳之后,就再不愿意把一切憋在心里。
小缘。
他回抱住我。
“千树……”
他的手掌抵住我的脊背,将我稳固地支撑住。
这是一切的原因和结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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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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