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梦只到了这里,余佳佳的来电吵醒了温睿,她从马阳那里得知了两人进派出所的消息,急的连夜赶到了苏州。
白夜的宣传已经铺开,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有负面新闻,接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两个人就这么坐在车里,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余佳佳才终于开口道:“郭总找我谈话了,想让敏姐做你的经纪人”说到这儿轻微的叹息了一声:“敏姐,不论是经验还是人脉都比我丰富,我...你要是觉得行,我不会阻挠。”
“你是要说这事儿?”
“啊,还有什么?”
“我还以为你急匆匆的杀过来是要冲进派出所去抢今天的笔录,才赶过来接你的,否则....”否则梦境就能继续了。
“这事儿当然也很重要,但你要是换了经纪人,就用不着我操心了。”
“那你还是继续操心吧。”
余佳佳侧身去看他:“你早就知道了?”
“嗯,而且已经拒绝了。”
“为什么?”
“如果公司让你去当皓哥的经纪人,把我给蹬咯,你会答应?”
“当然!”
“好呀,余佳佳,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那我马上给郭总打电话。”温睿拿起手机装作要打电话的样子,逗弄她。
余佳佳一把抢过手机:“咱们这革命友谊,你还不了解我!”
“好了,好了,逗你的,你也知道咱俩是革命友谊啊。”
“我这不也是为你好,皓哥,Vivian那都是敏姐打造出来了金字招牌。”
“我要是真成了,不就能做你的招牌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借口派出所的事儿在这时间杀过来,其实就是想问个清楚。
“怎么说,现在是去派出所偷笔录?”
“哎呀,少来你,回去睡觉,我跟你讲,现在是关键期,多少对家盯着呢,千万不能有负面消息。”
“知道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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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睿离开梦境后,她便被拉回了雪原,继续困在松林中循环往复,晨起,她便拨通了孟恩的电话。
正在整理行囊的孟恩兴奋的诉说着马场近来的新鲜事儿,与昨夜梦中所说的一模一样,只是他并不记得曾在梦中见过贺兰珏或是温睿。
温睿,你究竟是谁?竟然可以左右我的梦境,那天在派出所的话,又是在试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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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静那头,一直忙于和华象的首个合作项目,没能抽出时间调查贺兰珏的事情。
这日庆功宴结束,她跟冯仑一起回了家。
冯仑,时任华象销售总监,他上位这几年华象为了扩大规模,在全国各处高价拿地,炒作高端楼盘。
项目又都奉行一个“快”字,目的是为了快速回笼资金,继续下一个项目。
然而销量并不可观,再加上为了拿地爆出了行贿的丑闻,公司一度陷入低谷,融资困难。
不久万峰集团就宣布了注资华象,就连行贿的事情也帮着压了下去,而这一切都发生在李静出轨冯仑后。
至于李静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权利,还得从贺兰山三年前的那次脑梗讲起。
当时贺兰山突发脑梗,情况很不明朗,又值企业由重资产向轻资产模式转型的关键时期,派系斗争严重。
万峰险些从内部分裂,那是他一生的心血啊,危急关头高峰挑不起重担,他不得不扶持李静上位。
这些年她做的事情,贺兰山都清楚,只是高磊还没成长起来,高蕊又对他的生意毫无兴趣,所以只要不伤及根本,他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冯仑见她一直在看手机里那张珐琅彩碗的照片,放下了红酒杯,说道:“你要是喜欢,就让林茂年做个中间人,高价再买回来就是。”
“我看的可不是这只碗。”
冯仑不明所以,等着她继续说下去:“那个买主复姓贺兰。”
“那个小姑娘?”
她放下手机,接过了冯仑递给她的红酒杯:“老爷子年初才到苏州小住了月余。”
“你是怀疑她的身份?”贺兰山鳏寡多年,要说在外头没有女人他是不信的,但李静曾花重金聘请私家侦探调查过,当真是一点苗头都没发现。
“不是那事儿。”她也不是没考虑过私生女这回事儿,只是这么多年一点线索都没查到。
不论是贺兰山深藏不露还是他当真孑然一身,李静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和定力。
“老爷子原是孤儿,贺兰这个姓氏是被收养后才改的。”
早些年贺兰山为广西清远阳山县捐资修路,且承诺长期对口扶贫时曾对媒体透露过。
他祖籍就是清远阳山县,原姓陈,战时举家逃亡的途中遇到了悍匪,家破人亡,幸而被人收养,才改姓了贺兰。
而搜寻万峰的历史便能知道,这家企业创立之初便有着十分雄厚的资本。
高婷家不过是普通的中产阶级,贺兰山又是孤儿,所以这样的资本只能是来源于收养贺兰山的这个家族了。
再看贺兰山这些年除了回清远扶贫,年节里去的最多的便是苏州。
还有高峰,他也常去苏州。所以收养他的极有可能就是苏州一个复姓“贺兰”的大家族,这就是为什么高峰只能随母姓。
“只是一个姓氏而已。”
“当然不止是同姓这么简单。”苏州人、姓氏相同、样貌相同,尤其是样貌!怎么可能这么巧!
她有预感,这个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你是担心万峰的股权继承问题?”
贺兰山只有高峰一个独子,再下一辈又只有高磊一个儿子,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觉得她会成为万峰的下一任掌门人,直至高磊成长起来。
可如果贺兰山身后真的还有这么一个家族存在,那么贺兰山的遗产,万峰的股权恐怕就没有她想的这么简单了,她要谨防徒劳一场啊!
原本以为是她多心了,可听完她的分析,冯仑也不得不多做考虑,谨防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不是早就立好遗嘱了吗?有没有办法把遗嘱弄出来看一看?”
“梁律师是老爷子的亲信,看来只能从这个贺兰珏下手了。”
她如是想着,当即联系了杨道峰,这人早些年在香港做过私家侦探,得罪了人逃回的大陆,后来帮赵旭做过些事情,从而结识了冯仑和李静。
……………………….
吴秋拎着他的工具,准时出现在了老宅的门外,他看着院子里的盆景,心想这主人家真是个喜欢养花弄草的人呐,以至于把他的工作都完成的差不多了,真好奇会是什么样的人。
出了前厅,他朝西院儿去,走到廊桥中间儿时,听到湖心亭传来讲话声,循声望去,便见着了贺兰珏和高峰。
他只瞧见贺兰珏的背影,着一身青色的旗袍,身段娇好,正在喂鱼。
与他相对的是高峰,看上去十分儒雅,这位就该是主人家了吧,喂鱼的那位女子不晓得是他太太还是女儿。
“前些日子给你订的衣裳送来了,要不要去试试?”
他学着贺兰山的样子,自觉该替父亲接下照顾她的担子。小到饮食起居,量体裁衣,大到每十五年一次的身份变换。
“不见时总觉你还是个孩子,见了又不免感慨不过弹指一挥间,你就已近知命之年了。”
“是啊,人老了,心也老了,倒是你,模样和心态都像年轻人。”
也不尽然,这世界变化太快,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所见所闻皆新奇,再加上自己容貌未改,就总觉得自己还年轻,可这种新奇的劲头一过了,就譬如回到这老宅,或是见到贺兰山,便又不自觉的过上了颐养天年的日子,养花弄草,下棋品茶,描画习字。
“少操些心即可!”她是在调笑他太过操心了。
可高峰觉得这些都是自己的责任!
“就比方这衣服,我一年到头穿不了两身儿,三五年做一次仅够了,再比如这吃食,我既不需要长身子也不需要养身子,断不需要你去搜罗那么些金贵的东西。你要是得空,便来找我打打高尔夫,或是出海钓鱼,保准儿让你年轻个十岁不止!”
“这种享乐的事情,我不习惯的。”
贺兰山对他严苛,自小便养成了艰苦朴素的良好作风,孝顺父母,尊重妻子,疼爱孩子,把责任看的比天大!
“我倒是适应的很。”贺兰珏调笑他,不过这天底下的人本就脾性秉性各异,他觉得怎么生活舒服便怎样来吧。
衣服已经送到了客房,一水儿的夏装,旗袍居多,她挑了件藕色的换上,站在试衣镜前比划着:“你找的这位师傅,手艺真是好,穿着舒服,样式也好。”
见她出来,高峰放下了手里的杂志:“确实好看。”
那是她订的国画志:“你现在还画画儿吗?”
“好多年没下过笔了。”
“你幼时那副莲花图,我可还留着呢。”
高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摇了摇头:“那画儿大半都是你作的。”
他幼时学画儿常只能勾勒大概模样,贺兰珏便替他改画儿,教他该如何去画。
高峰原是想学画儿的,可贺兰山觉得他没有天赋,成不了大家,便换了他的专业。
其实有没有天赋,能不能成都是次要的,反倒是从没去尝试过的,求而不得的滋味更遗憾,让人难以释怀!
离开前,高峰又把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安排叮嘱了一遍。
贺兰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惋惜,高婷那样肆意洒脱的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囿于孝悌忠信这些道德观,而难偿所愿,一定也会难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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