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她握住了他手入睡,两人又一同入了梦。
还是那片雪原,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了松林,温睿环顾四周,天地之间,只有白茫茫的大雪,也没有了萨仁,只有她沿着悬崖不断行进。
贺兰珏穿着斗篷,脸上像是冻的太久,睫毛都已经沾上了冰雪。
“阿珏~”
还是听不见。
他伸手想要拉住她,却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突然穿过了她的身体,变成了透明色。
今日的梦境和往常不同,没有了松林恐怕就到不了小屋,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天去感召寺,平安扣滑落,我心里就觉得不安,是不是该还给你,这种东西怎么能轻易送人呢。”
温睿取下平安扣,想要戴到她身上,可只要触碰到她自己就会变的透明,怎么也戴不上。最后只能陪着她不停的往前走。
她的梦境呢?也是这样的吗?现在回想往日的梦境,未出松林前她便是一只循环往复于这雪原之中,难道她的梦境一直都是这样的?
自己不过一夜便觉得焦躁不安,只急的想出去,那她呢?
好不容易熬到闹铃响起,温睿从梦中醒来,又感觉到了那种刺骨的冷。
贺兰珏在他怀里,还睡着,感觉到她的身体比自己的还要冷,温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可身子却很凉:“阿珏?阿珏?”
空调也没开啊,是被子太厚了,热伤风了吗?
“阿珏?”
他起身,把她抱在怀里,唤了好一会儿贺兰珏才醒过来。
“阿珏,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
“怎么不用,你额头滚烫,身子又冰凉。”
“你几时醒的?”
“我也刚醒。”
“昨晚做梦了吗?”
“嗯,做梦了。”
“是怎样的?”
“和第一次一样,在雪地里,你既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也走不出去。”
“累了吧?还有时间,你再休息会儿。”
“阿珏。”
“嗯?”
“你...你平时的梦境难道也是这样的?”
见她不答,温睿继续追问道:“那你做这样的梦多久了?”
“每晚都会梦到。”
“每晚?”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觉得心疼:“每晚?我不过一晚就觉得抓心挠肝了,阿珏~”
“我早就习惯了。”她摩挲着他的手安慰他,温睿发现她好像很喜欢这样拉自己的手。
“先前还能走出松林,梦见些四百年前的事情,或是去到马场。现在故事结束了,所以就不能再出雪原了吗?”
夜夜被困在雪原,仿佛掉入了迷宫,人生无望,只得循环往复,她该是怎样熬过来的!
“都已经习惯了,该是怎样熬过来的。”温睿说着说着眼眶又有些泛红了:“还好,以后的梦境我也会在,即便你看不到我,但你心里要知道,我就在你身旁,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伸手捋了捋他额上的碎发,亲了他的脸颊:“好~”只觉得他这模样真实我见犹怜,这词儿用在他身上,也很合适呢!
隔天待他去了片场,贺兰珏也开车去了感召寺,梦境的变化不知预示着什么,她想去见一见温睿提到的那个和尚。
开到半路,突然下起了小雨,待她到感召寺门外时,已是倾盆大雨,她撑伞入了庙门,在门口缓了缓,才朝大殿走去。
温睿说的那个香炉,被人抬到了屋檐下,里头还燃着半根香。
庙里没有香客,她站在大殿外,闭了伞,将雨伞立在墙根处,跨过门槛入了殿内。
民国时,她曾回过感召寺,炮火击毁了庙宇,躲进岩洞避难的僧侣和乡民都安然无恙,她虽未入寺,却出资修复了感召寺,让设计师保留了岩洞,还设计了一个巧妙的开关。
踏入大殿,便如他所讲,一股凉意袭来,大殿中央供奉的是释迦牟尼佛像,两边分别是迦叶尊者和阿难尊者,东西两侧乃十八罗汉,背面则是三大士塑像。
背靠山体的那面墙放的是佛龛,这其中第七层第七个佛像是地藏王菩萨,打开岩洞的机关就在此处。
今日职守的小和尚听到有脚步声,巡视了殿内:“施主?”
“小师傅,叨扰了。”
“施主可是要供奉佛龛?”
“请问寺中可有一位法号智浅的师傅?”
他们这儿僧人不多,且都有字辈,并没有这个法号的师傅:“没有。”
“今日大雨,没有香客,小师傅难得清闲了。”
那小和尚笑了笑,是比晴日清闲些,所以他才来正殿清理佛龛。
“施主说笑了。”
“雨势还有些大,可方便我在此处稍做休息。”
“当然方便,门口有凳子,施主可以去那儿休息。”
“多谢小师傅。”
这正殿内是没有给香客准备桌凳的,地上放着有蒲团,香案前倒是有两张凳子,她坐在此处,殿外雨势不减,小师傅正在擦拭佛龛,突然听到桌子倒地的声音,爬下扶梯,跑到前殿,便见着一身着黑衣,头戴口罩和帽子的高大男子,正拖走刚刚那位女施主。
他当即呼喊:“救命啊,救命啊。”
从殿外又窜进来一个人,两人抬着贺兰珏便往殿外跑去。
小和尚一边拿出手机,一边追出去,刚拨通电话,就绊倒在地:“师傅快救人。”
可惜他们赶到的时候,贺兰珏已经被绑走了。
绑她的人用的应该是迷药,捂住她口鼻那一刻,她挣扎着推翻了桌案,刺鼻的迷药不过十余秒钟,便令她昏迷了过去。
寺庙报了警,他们有监控,但是歹徒蒙了面,看不清样貌,幸而贺兰珏的车就停在了山门口的停车场,最后警察是跟着车找到了贺兰山。
贺兰珏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张凳子上,除了手脚被捆住,眼睛未被蒙住,嘴也未被堵住,这就麻烦了,说明绑她的人不在乎自己是否被发现,周遭一定也是人烟稀少,她喊破嗓子恐怕也无人知晓。
房间的窗帘都被拉上了,灯虽然开着,却有些昏暗,很快她便听到高跟鞋的声音。
“小姑,好久不见呢。”
原来是李静,看她气色的确不太好。
“在看我脸上的斑点?”
“倒也没有太严重,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应该不难消除。”
“是呀,做两次激光就没了。”
“那就好。”
“小姑从来没做过吧,这皮肤真是清透啊。”
“骗你的是那两个假道士,要是需要,我可以请方垣帮你找到那个木居。”
“木居?你是说王林吧。”
“你都知道了。”
“他们俩想骗点儿钱,这本来没什么,我又不缺钱,他们编个故事本来也没什么,偏偏你出现了,其实是因为你我才心甘情愿踩下去的。”
见她未接话,李静接着道:“说说你吧,小姑,你真的活了四百多年吗?”
“你该是也看了我写的故事吧,那故事没出版可惜了。”
“故事,呵,贺兰山毕业,订婚,结婚的照片,就在我家里。”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想说上头那位是你的谁?贺兰山能替你改身份,我自然也查的到啊,小姑,你是不是活的太久,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信息时代,谁还有**?”
“你也说是信息时代了,找到我应该不难吧。”
“贺兰山当真是厉害,不出手则以,一出手那就是再没有翻身之地。我蛰伏了这么久,就是在想该怎么从你这里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见她不再答话,李静笑道:“交待了吧,我做了万全的打算,轻易是找不到这儿的。”
“你想知道什么?”
“你吃过那药了吗?”
“你既然见过了札记,就该清楚那些药险些要了我的命。”
“险些而已,长生啊,贺兰珏,长生啊!”说到此处她难耐的仰头大笑,随即又止住笑容,痴痴的问她:“你只写到和尚拿了药带着你逃走,那药呢?”
看来她已经疯魔了,如今她想要,自己要是不给,难免要受些皮肉之苦了。这里如果真的偏僻难寻,他们恐怕一时半会也查不到…还得想些办法拖延时间。
而方垣这边,得到消息以后立刻就联系了温睿。
“警察呢?”
“查着呢,这伙人下山后在没有天眼的地方换了车,所有那个时间点路过那个路口的车都在查了。”
“知道是谁绑的吗?”
“有可能是李静。”
“又是她,这个疯婆子!她到底想干什么?”
这其中缘由他不好说破:“你急有什么用。”
“感召寺呢?就没有留下什么指纹?鞋纹?”
“这么大的雨,早冲没了。”
“你就没点儿什么其他途径?渠道?那天平安扣断了我就不安心!”
“她没那么容易死。”
“挨打了,挨饿了,受欺负了怎么办。”
“那我就弄死他们。”
“李静绑她做什么?不是已经发过声明她不是继承人了吗?”
“这其中缘由你不清楚。”
“我不清楚,你就说呀。”
“我跟你说不清楚,只能等她自己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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