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浑将信笺处理完,松了口气,若是被魔君知道了,自己起码得被扒一层皮,不过话说回来,舒若好像比执舒魔君脾气更好一些,居然没杀了那帮敢挑衅的龙鱼族,啧,自己要不要去善个后。
柳浑心里想着,手捏在下巴上面,若有似无的摩挲起来,算了,过几天吧,命可以留着,但是不能让他们多嘴说出去什么。还有,他们那帮人应该是不知道张希也的身份吧。
与此同时,柳滢那边正在笑嘻嘻地安排着,她是五百年前刚成为副城主的,一向闲得很,天天在须寅城里面瞎逛,好不容易有了次机会表现一下,刚刚这一家可是魔君亲自送来的,在魔君面前露了脸,说不定干得好,也能像宛阳城城主一样,被调到魔君身侧侍奉,那可是无上荣光。
柳滢穿的是绛紫色的衣袍,手上有着一个金色的蛇镯,头饰也多为鳞片模样,指着面前三进的院子,“这便是你们的新家。”
她还在那边巴拉巴拉地介绍着,忽而,她和润冉都变了脸色,眼睛也不再是琥珀色,变成了竖起的蛇瞳。
柳滢的反应不慢,迅速将一家三口护在身后,飞身上前,掌跟相对,撑起来了一片结界,刚好挡下了魔将淅河的致命一击。
柳滢从空中落下,瞪视着上方的两只魔族,气息有些不稳,声音却是很大。“放肆,承予淅河你看清楚了,这是我淆族须寅城,并不是你的承予族,要动我族之人,先踏过我这个副城主的尸体。”
那一刻,润冉突然觉得,丈夫的这次投靠好像挺靠谱的。
“杀了她。”淅河的身后站着的是朗月,她只是轻声吩咐了一句,在魔族被魔尊打就算了,一个小小副城主,还敢在她面前放肆。
淅河闻言,也没再留手,直接唤出了自己本命法器-银芜杖对着柳滢就劈了过去。
柳滢也不慢,翻手捏碎了一颗明黄色的魔珠,巨大的黄色淆族图腾(四不相)烟花在上空亮起。
黄色烟花是为敌袭。
她双手用了十足十的力,才勉强挡住对面男鲛人的一击,完蛋咯,早知道听哥哥的话好好学一学防御法术了,她就应该猜到,能够轻轻松松破开须寅城结界的魔将,哪有那么好解决,更何况,后面站着的是承予族的魔君,今天要栽到这里了。
柳滢心里碎碎念着,手上的法术却越来越快,今天就算是死了,也得挡住,连自己的城民都没办法保护,自己还怎么去当城主。
力量悬殊之下,魔族的争斗本身就很快,柳滢挡着一个巨大的蓝色水球正在步步后退,显然是要挡不住了。
她在心里说着完了,后背上却突然多了一股力,水球也被一击打碎了。
她侧头看向来人,眼里面都是欣喜,“哥哥。”
刚唤了一声哥哥,柳滢就被柳浑护在了身后,柳诨没回头,却鼓励了一句,“小姑娘长大咯,做的很好!”
密语传音却说着,“把他们带到安全地方,去给所有魔将传信,保护妙景宫。”
柳浑转头看向那一男一女 ,笑意不达眼底,双手交叠于胸前,矫揉造作地蹲了一下,“须寅城守将柳浑见过朗月魔君。”
柳滢推着一家三口,就往房子里面走,随后关上大门,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宝塔似的小物件,口中念念有词,“道通天地、镇我本源、万邪勿入,九转太虚宝塔,封!”
塔身忽的变大了许多,将四只魔笼罩在里面,整个房屋也是罩在了宝塔之中。
朗月和淅河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看着虚空而起的宝塔,她神色有些晦暗,这个九转太虚宝塔曾经是承予族的东西,是作为割地赔款送给淆族的,居然被赏给一个小小的副城主。
柳浑看到塔身,心下多了几分镇定,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引着人去潞州城,反正君上绝对能杀了这来犯的‘故人’。
“张希也叛族该死,你如此行径,是决心为张希也撑到底了吗?”朗月从淅河身后缓步走到了身前,语气依旧是很平淡。
“朗月魔君哪里的话,淆族的规矩,一切听魔君法令,更何况,张希也是贡献了自己的大部分私产才换过来这一次归顺淆族的机会。”言下之意,跑我们须寅城乱叫什么,是你们自己的好魔将要归顺我们淆族的,还贡献了大部分私产,淆族的规矩本身就是以魔君最中心,舒若说可以收了他们一家,那就是可以收。
“去潞州城。”朗月直接神行术飞走了,淅河看着柳浑有些歉意,点了个头,也随着走了。
柳诨却没什么太大表情,刚刚淅河身上的杀意,可不止针对小滢,还有自己,一条只知道听魔君话的狗,还妄想杀了自己?承予族近几千年是不是太久没起过战事了,怕是忘了当年摇尾乞怜的样子。
柳滢打点好了一切,没急着收走自己的法器,看着哥哥。
“我们回趟家。”
蛇族本来就记仇得很,刚进了柳家老宅院,柳诨长舒了一口气,回头问道,“和淅河交手感觉如何?”
“打不赢,但是,好像淅河魔将没多强,和纸矣差不多。”柳滢客观评价了一下,“肯定是不如哥哥的。”
柳诨思索道:“我感觉他身上的功法,有些不太对劲。”
柳家老宅禁制很多,目前住着的事柳浑兄妹二人的母亲和最小的弟弟。
两人走进房屋内,对着主座上的女子行了个大礼,“母亲。”
“哥哥,姐姐。”四五岁的小孩子从女子身后跑出来,抱了抱柳浑的大腿,又蹭了蹭柳滢的手背。
柳滢将小孩子抱起来,在怀中逗弄着,“小浒在家有没有听娘亲的话,乖不乖啊。”
“阿滢,带弟弟下去吧,我有事情和母亲商量。”柳浑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上前找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下。
等弟妹都走远了,柳浑变了神色,“母亲,我在淅河身上感受到了父亲的气息,很微弱。”
闻言柳焉宜也换了种表情,“确定吗?儿子。”
“我不敢确定,但是我感觉那是最像父亲的一条腾蛇,就算不是,也会是我们的血亲,当年神魔混战,挑起战争的原因就是腾蛇一族,受伤害最大的,就是”承予族三个字没被说出来,可是母子二人都懂。
“当年承予族把自家境内的腾蛇杀了个干净,也打过你父亲的主意,可都过去几千年了,你父亲四百年前失踪,是他们的手笔吗?”柳焉宜捻着手中的珠串,心下挂念极了自己的丈夫。
当年大战时,她是须寅城的魔将,受了极大的伤,战争后期就由柳浑继承了,毕竟儿子年纪小,受了伤恢复也快,可是她却再也回不到当年的最佳状态,连自己的府邸也很少出,七百年前,她和丈夫又生下了最小的儿子,可先天就有些不足,一直养在家里面没出去过。
“还有,阿娘,那魔将身上的功法不大对劲,我感觉像腐骨毒功。”柳浑斟酌着开了口。
柳焉宜身上的伤之所以一直未愈,就是毒侵进了骨子里,只能压制,无法根除,当年伤了母亲的凶手,至今都没查到。
“环蛇族的腐骨魔功?确定吗?”
“这个儿子倒多了些把握,应该没看差,而且,刚刚那个东西是真的想杀了小滢,也想杀了我。”柳浑垂下头,后槽牙紧咬着,“这么多年过去了,新君即位,我们淆族本身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他们怎么会看得起我。”
“不可妄议君上。”焉宜抬手轻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君上刚即位,旁的人生出不一样的心思很正常,我们柳家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扼杀这些苗头。”
柳焉宜,叶执舒最好的朋友,曾经是淆族境内最强的保皇派。
焉宜沉吟了一下,“儿子,去给妙景宫传信,明日我想去看看魔君大人。”
柳浑看着母亲,一切都在不言中,“是,我马上做。”
柳焉宜见儿子走了,去后室换了套更为庄重的衣袍,打开首饰匣子,最中央的是一套缠丝头面,镶嵌的玉石都是对蛇族修炼有极大助力的月影石,头面顶部嵌着一颗极大的流月珠,中间的阵法至少能挡住魔君以上全力三击,这是她当年的成人礼物,最珍贵的在于是魔君叶执舒亲手做的。她从侧边找了个法镯戴上,轻叹了口气。
她这个朋友啊,这么多年过得又恣意又任性的,留下的淆族就是个烂摊子,唉,自己的好闺蜜,不能这么讲坏话,在舒若登位之前,她这个朋友就已经羽化了,瞒着所有淆族,怕有动乱,那撑了三四百年的魔偶替身,还是自己做出来的,为了一个男人,牺牲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吗?自己也做不了什么,能够护住她为淆族生出来的继承人,就,很好了。
她整理好了衣袍,踏出了房门,月色洒在她身上,焉宜看向魔界天空的血月,心下念叨了一句。
执舒,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女儿的。
最先看到信号弹的,是大摇大摆地在青州城集市上巡视领地的落岩,须寅城方向,柳浑和承予族打起来了?有点想看戏,柳浑什么时候这么菜了,他挨着的应该是承予族的溢城,守将就是条鱼,巨菜,这还能打不过?
金毛:不应该啊,这时候有什么敌袭?
他转头吩咐手下,“去问问,须寅城怎么回事?”
“大人,须寅城那边传信,承予朗月来了,让保护妙景宫。”
落岩:搜嘎
“吩咐下去,开启青州城防御阵法,等我回来。”说罢一溜烟地往潞州城的方向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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