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伏牛山的秘密 (六))

出来看见的景象,确实让她大吃一惊。

院中停放的七具尸体,竟活了过来,直挺挺站在那里,庭月从腰间摸出夜明珠,院内一时明亮,只见七人脸色青白,嘴角时而抽搐几下,淌出银白涎水,双眼直勾勾,如中邪了一样,望向屋门处的几人。

庭月抽出尽意剑,满金玉手结法印。

云渡坐在原地,抵着下颌,若有所思般看着眼前一幕,能使死人复生的妖怪,实在不多见,只是,眼前的活人也不是活人,更像一具走尸。

走尸有阴魂傍身,行动僵硬,以煞气召唤。可眼前的几人,三魂七魄全无,看他们走来的样子,与常人没有不同,且周身并无煞气围绕,这东西算不得走尸,也不能说是活人。

那七“人”直直向他们迈步走来,走到一半,变成飞扑,动作迅疾,如同饿了许久的疯犬。

庭月挺剑刺向一“人”胸前,却在半空凝滞不动,有人用手指夹住了她的长剑。

云渡指尖微微用力,剑身雪光摇曳,弯曲一瞬,另一侧云袖挥展,翩若云蝶,扑来的七“人”顿时摔飞出去,敦厚的身躯压倒一片篱笆。

幽幽群山间传来嘹亮哭声,由远及近,冲入双耳,挥之不去

不再是女人的泣音,变成孩童悲伤尖叫的哭闹,刺耳挠心。

那孩童好像受了天大委屈,哭声一波高过一波,空气剧烈颤动,天往下沉,地向上起,天摇地动,屋内外众人都扣住耳朵,张大嘴巴,脸色刷白,跪伏在地面。

玄通宗弟子忍住双耳的疼痛,飞穿在人群间,手拿朱砂笔,快速在地面画好驱邪阵法,阵法生成时,贯耳哭音削弱几分,却不能彻底消失,屋外满金玉手结符印,一道天青光芒织成巨大八卦阵盘,上有青鹤振翅,飞升在院落顶端,护住整个小院,刺耳哭声终于停止,庭月斜看一眼,大惊她身形又小了几分,喝道:“满金玉,你燃烧本体生成灵力,不要命了!”

满金玉眼珠动了动,不作回应。

云渡松开长剑,庭月咬唇,剑偏移,割下他垂在肩上的一缕墨发,落于剑面之上,她收手回剑,青丝被挑在手指,望向云渡,眸光骤现狠意,“下次,不要,阻我的剑。”

不再管云渡,跨到满金玉身旁,从灵囊中掏出一颗金丸,喂她吃下。

这是她从悬壶峰任药师那抢来的,耗费的珍贵灵草种类繁多,十年才能炼成一颗,滋养丹田转运灵力,效果绝佳,所以任药师收在葫芦里,贴身挂在腰间,庭月趁他洗澡时,猛然闯进澡房,吓得任药师抱紧双胸,瑟瑟发抖,然后她堂而皇之从葫芦倒出一颗金丸。

阵法稳定下来。

那倒在篱笆上的七个“人”又摇晃身体站了起来,这次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好像知道打不过,不约而同转身往黑夜中跑去。

满金玉拉开庭月,沉声道:“追。”

庭月已跑了出去,回头对屋中的笛音喊道:“笛音师姐,帮忙照顾好满金玉!我去追那些尸体。”

接着喊道:“狼球,过来!”狼球化出本相,庭月纵身跃上,转瞬之间,一人一狼跑出很远。

她单手举着夜明珠,映照前方拼命奔跑的七“人”,让狼球稍微放慢速度,追上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捉他们回去,而是跟随他们去往逃跑的终点。

“你师姐受伤,为何怪罪于我?”云渡御剑跟在她身侧,墨发在空中飞舞,歪头微笑问道。

庭月斜他一眼,“我只怪你挡剑。”言下之意,与满金玉受伤无关。

云渡挑唇,“我看他们,在死人与活人之间,或许有救,若被你捅上一剑,可真是命魂升天,我是说,真死了。”

“哦,”对这原因,她表示接受,“你只管告诉我不要杀人就好了,我也不是听不懂。”

“你也割了我的发,一笔勾销,可好?”云渡盘坐剑身,夜风似脱缰野马,汹汹而来,他衣袍鼓动,如盛开在黑夜的白玉兰。

“对不起。”庭月两眼直视前方狂奔的七个大汉,手拽住狼球的耳朵,俯下身,遮挡长风,轻轻吐出三个字。

云渡手指勾过绕在眉心的一缕长发,问:“那缕头发呢?”

“扔了啊。”狼球双脚打弯,绕过棵棵高大树木,踩得厚密的枯叶咯吱作响,庭月转动脑袋,观察四周情况,这里白日没有到过,又随口回答云渡:“我要你的头发干什么?”

云渡手指轻微一僵,没有说话。

追了许久,她举着夜明珠的胳膊已有些乏累,另一只手绕胸捶了几下,狼球速度渐渐缓慢下来,只见二人已追到一狭深长谷中,石壁之上长满怪树藤蔓,道口狭隘,近容一人通过,云渡拦住往前冲的庭月,打头进去。

二人一前一后,又行了良久,前面的七“人”排成一列,晃晃悠悠往前跑,看行动比常人还要灵活一些,也不知他们是不是也懂得思考问题,知晓身后有人追踪。

终于穿过狭隘长谷,眼前视野豁然开朗,有湍急水流声哗哗过耳,抬眼看去,在高山之上,一条长河瀑布倒挂天地之间,夜色黑沉,而它明亮如练,隔着百丈远,刮过脸颊的风也湿润清凉。

只见那七“人”走到瀑布下,没一会儿,竟全都不见。

“快看,什么都没有了,这瀑布难不成是什么传送之地?”庭月惊讶,转头指给云渡看。他与她同在一处,当然看了个真切,歪头轻笑道:“恐怕是瀑布之后,别有洞天。”

两人走到瀑布下,果然看到急流下有一青绿石道,贴着石壁进去,就可以躲避强力冲击的水流,进去后是一漆黑潮湿的溶洞,庭月一手抱住狼球,一手高举夜明珠,洞中绿莹莹清亮起来,大大小小水池,纵横相连,而且洞中还有许多道口,通往其他的区域。

他们进来时,前面的“人”已经不见,庭月目光在这些道口移转,“糟了,没想到进来是这个样子,让他们都跑掉了,今晚岂不是百忙一场。”

就算追到此处,这里地形复杂,一个道口分叉处七八个岔口,真要去寻踪迹,费时间费精力,还十分困难。

“不如直接炸了这座山。”

庭月觉得很可行,云渡点点额头,露出难办的样子,“炸山?你在帮鬼界招收新人?”

“那你说怎么办才好,风凉话谁都会说,你若让我一条一条去找,也别怪我嘲笑挖苦你。”

云渡没说话,独自走到各个隧道口,查看足迹经过的痕迹,庭月把狼球挂在肩上,空出手去提拽裙摆,连蹦带跳跃到他身侧,左右冒头,问他可看出什么来了。

这种潮湿多水的地方,即便踩出印记,很快也会被水流冲洗干净。

谁知道他真在第三个道口停下,观察一番后,与她对视道:“看出来了。”

“什么?”

“看。”他指着长满青苔的石壁,在他肩膀的高处,庭月因为只到他肩膀,不得不踮脚去看,夜明珠举到眼前,衬得二人脸冒着绿光,只见那石壁上,有用锋利之器划出的几道歪斜划痕,横竖拐折很生硬,一个貌似全是棱角得圆形,下面一竖线,竖线上两边是不规则的图案,下两边则是三条像爪一样的线条,她趴地太近,看不出什么东西,又觉画风眼熟,稍稍后仰身子,恰巧云渡俯下身子,后脑直撞上他的唇瓣,听见他忍痛“唔”了一声。

刚想说她不是故意的,却在一种怪异视角下,认出这简单潦草划痕,画的竞是一只鸟,圆脑袋,长脖子,上两边应该是张开的翅膀,下面则是它的爪子。

“鸟!是鸟,我看出来了,哈哈哈哈哈,画的好丑啊!”庭月早忘了撞人嘴巴的事,激动转身,从磕到云渡到认出鸟不过一句话的时间,云渡听到她喊叫,又俯身去看,再次与她额头撞到一起。

庭月忽觉什么事物撞上她的额头,又暖又柔,一触即分。

等她意识过来时,蓦地瞪大眼睛,退至石壁,手捂住额头,惊声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是有妖怪对吧,我一定是被妖怪袭击了,没错,有妖怪,你快离我远一点,免得咱二人都被它袭击了。” 她摆手,夜明珠拿不稳,从手掌坠落下来,“嗒”地一声,落地后,不停滚动,掉进一口浅水中去,顿时,两人眼前一片暗黑。

云渡摸了摸被磕到两次的下唇,在幽光未灭时,对上她因受惊而愈澄澈分明的眸子,像月光落在湖心。光灭下,视野依然清晰,看见庭月偷偷吁了一口气,又轻轻拍三下额头。

云渡笑了笑。没揭穿她的自圆其说。

捞出掉在水中的夜明珠,光亮重现眼前。

庭月已经调整好情绪,无事发生,指了指石壁的符号道:“这是一只鸟。”

“我知道。”云渡配合她的淡定。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鸟。”

“哦,说来听听。”

庭月手指敲敲石壁,“这是一只青鹤!”云渡勾勾鼻子,强忍讥笑,点头,“继续。”

“真的!”庭月重重说道,他那想笑又不笑的样子,分明认为她胡扯,“我方才就看这手笔眼熟,被你一撞,一下子想起来,这正是我二师兄的手笔,二师兄画了仙门的标识,知道我们一定会来救他。”

“你二师兄,”他再看了一眼那潦草至极,完全看不出什么东西的画风,“为什么不写字作标记。”

“你不知道,我二师兄脑子有问题,修为虽高,却一根筋,吃饭一定不能说话,练剑一定要给老祖上三根香,睡觉一定要将被子从脚盖到脖,打架一定要先礼后兵,下个棋也一定要执白子,哦,他说了找道侣,也一定要容颜平平,踏实向上的,哈哈哈哈哈很好笑吧,这个做标记,也非要与教习仙师所讲一样,作图示意。”

这还真是不懂变通之人,云渡抱胸,“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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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渡长生天
连载中风生渭水 /